第二百六十一章 说不尽的天道因果
其实姜一也好夜三更也罢,两个人谁也不明白这十二句二十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可又好像都明白。
其实夜遐迩想要说的即便再是晦涩难明,夜三更也能理解她的意思。
所以夜三更沉吟不语。
姜一再度瞧瞧不发一言的表妹和表弟,他很是了解自家这个妹子,从小诗书礼仪的教化熏陶,让她豆蔻年华享誉京城甚至于整座大周,更有“生女当如夜遐迩”的说法,甚至是京城各个门阀大家闺秀曾以效习夜家二小姐的风气。
是以姜一模模糊糊,他好像也多多少少懂得自家这表妹的意思。
姜一坐立难安,茶杯一个个拿走又放回,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一个又一个,这十二个耳熟能详的词落在他耳朵里,着实如庙里铜钟一下又一下。
姜一试探问道:“是不是我该说句话?”
夜遐迩自顾自抹划着刚刚移动茶杯留在桌上的水渍,话也不说。
夜三更叹气,“你可别说话,夜遐迩要给你下套。”
姜一挠头,“我怎么感觉这是我刚刚说错话了在挨骂?”
“还不如实实在在挨上顿骂来的痛快。”夜三更嘀咕道。
夜遐迩对于自家表哥和弟弟有关于自己的“评说”不以为意,笑道:“我就一张嘴,说到底也还是几句话,前朝那位女皇帝怎么说来着,是非功过留于后人讲,可没有那么些的说法。”
夜三更撇嘴。
姜一倒是想通了其中关键,再度问道:“要不我就跟着将军令走一遭。”
显然夜三更很是不乐意,只是没再说话。
夜遐迩也是沉吟不语。
姜一叹气道:“多大点事,不管是家国还是道义,于情于理都要担点责嘛。那句话怎么说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上升不到那个层面,尽些力也是好的。”
夜三更呵呵笑道:“其实真就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姜一沉吟道:“我觉得遐迩说的有道理,就当是攒点香火情,我就走一遭。”
瞧瞧这姐弟俩,姜一神色舒缓,“我也不晓得这里面有什么事,不过听你们讲,应该涉及的事情很多,我也跟你们说不明白,只是当哥哥的,给你们两个分担分担,这事说得过去。”
夜遐迩道:“从武当一路走来,牵扯的扶瀛新教,所作所为的确教人不齿,我之所以劝三更,不管是家国情怀也好,还是为了思服寤寐的道家传承,其实归根结底,你权当做我是…”
她朝着姜一,面色有些沉重,“给夜家攒些香火福泽。”
一句话,连得夜三更都有些皱眉。
他自是再清楚不过自己这一家子从那个现在不问世事的老头子开始,江湖也好庙堂也罢,为的是夜家香火传承。到了父亲,那一份与江湖中来讲很是虚无缥缈的机缘,便又担负起所谓的江湖试手石,不过还是为了夜家。
一切的一切,说的机缘,还不就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香火。
祖祖辈辈一份香火,子孙绵延享受福泽,无外乎是。
夜遐迩又道:“这和殓刀坟真真是没有一丝的关系,你若是…”
“我给殓刀坟赚点香火福泽行不行?”很是看得开的姜一打断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姨进了夜家,她说没错就没错,我也不管那些事,你就说该怎么做。”
夜三更一头栽倒在床上,手扶额头喟叹道:“夜遐迩啊夜遐迩,你是谁都能糊弄啊。”
姜一不明所以。
夜遐迩也不理自家这个说话好似没头没尾却是绝对有着自己想法的弟弟,道:“我会跟王江殿下说清楚,倒是将将军令放出去,他走了以后,你跟在后面看看他去哪里就好,没有那么麻烦。”
夜三更复又起身,撇嘴道:“还说不麻烦?你当王江是傻子,还是将军令是傻子?”
夜遐迩沉吟不语。
……
……
安驾城凤来仪。
夜深人静。
趴在那把仿照美人靠制成的摇椅上,仅剩一只眼的白胡子老头儿半趴,撑着上半身瞧着手中黑色的绢纸,这在源头之中是仅次于红纸的紧急事务。
背上是那长相绝对要比年龄稍显成熟的将军正,仅着一件薄而透明的青纱,坐在老头儿背上,展示着绝对能让男人垂涎三尺的曲线。
若隐若现,在最勾人。
伸头含住递过来的黑色绢纸,仅是咀嚼几下,少女刻意将吞咽声发出的大了一些,以示规矩。
独眼老者只是轻轻一个翻身便将少女揽进怀中,一只如枯槁的手游走于那具如雪山丘峰峦之上,很是享受。
这次不似以往,独眼老者毫不隐瞒的开口道:“你娘在凤凰城里失了手,你说该不该杀?”
自是了解自家这位师祖的莫测心思,怕是自己说错一句话便又要招来无妄之灾,鬼知道这次又会换着什么花样折磨自己,虽说自己到最后都是舒坦,可是筷子捣竹筒,本就不痛快,尤其还是把那种羞人的快感强行施加在痛苦之上,已然算是个中老手的少女,实在享不了这种福。
是以将军正趴在师祖怀中闭口不语,只顾着手指在老人胸膛上圈圈圆圆。
老者也不介意,继续道:“要不是为了你们这对母女大被同眠,我也不会让你娘来大周,那般本事心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仅是一顿,这个在扶瀛神人一般的存在轻轻低头看向怀中少女,“要么不杀?”
将军正抬头,笑意妩媚。
老者哈哈一笑,手中大力揉捏着怀中那一句含羞花朵才有的柔嫩,道:“那个书生算是丢出去了,韩顶天这一家子也不算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能让我瞧瞧,你那个小姨,有没有传言里那么厉害,也仅是三十年不在,让我看看这座天下,能不能出个与我做对手的人。”
无意里所展露出来的气息让将军正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惹来老者臂膊紧了一紧。
“你父亲这次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被抓,这传到差些成为你娘的那个女人耳朵里,怕是又要生气,想来这段时间又不轻快了。”
老者连连叹气,不知不觉的就好似梦呓一般,“不听我话,该怎么走呀。”
将军令没有说话,抑或是不敢。
老者复盘着最近种种,“九宫那女人非要去武当掺和,也不知是不是因得她暴露了千山那小丫头,你娘就非选在凤凰城一意孤行的施为,本以为你爹能有些打算,眼下看来也是我真瞧得起他。但是你娘后手安排的确出乎意料,儒家孟柯斋都来了,真是令我意想不到。不过也好,我这盘棋,注入的机缘越多越好。”
声音渐渐趋于蚊蝇般无声无息。
“就看你家那小姨又会给我些什么新鲜货色。”
老者好似呢喃。
“唉,就是不知道是命里犯冲还是如何,怎么就又惹上了这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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