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往事:该死的找死
在错误的时间,发生错误的事,却偏偏让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恰逢其会的碰到,阴差阳错,便是巧合。
说一句命也该然并不为过。
显然挨下两重击的良圩至今都不曾瞧清楚来人模样,也不曾想明白自己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平白无故”遭此劫数。
想来若是要他知晓了此中巧合的因果,怕是都能一头撞死到女人肚皮上,此等求爷爷告奶奶都找不来的天大“福分”,怕是去到赌坊里开上几局,博上几局头彩,庄家都能疯掉。
只是良圩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命会如此不好,诸多巧合凑在一起,便造就了当下这般任他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的结果。
已然从声音听出了来人身份,好似肠胃绞在一起痛到呻吟都颇是费劲的良圩想要开口显然也是徒劳,即便是要爬起来,这在平时怕是比呼吸都要简单的动作在此时里比登天都难,只能借以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哼叫来缓解胸腹传来足以让他昏死过去的疼痛,只希望不要真就昏死过去,因为他瞧见不远处夜三更抬脚,慢悠悠踩到一名闲汉腿上。
这一方极度压抑到近乎让人窒息的宅院里,处于完全主导地位的夜三更,单单仅仅是外放的气机勾连天地所产生的威压便让人噤若寒蝉瑟瑟发抖,更何况还是离得最近、现在就在夜三更脚下的闲汉。
就真是慢悠悠的抬脚,慢悠悠的落脚,慢悠悠的用力。
莫说跟前三个已然吓到失神的狗腿子,连得丈余外的良圩,以及从厅堂赶来的两名护院,还有不明情况纯粹就是打算来瞧瞧热闹的几个下人仆从,都瞧得真切,感受的真实。
他要杀人。
虐杀。
如临其境的恐慌,在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中,在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声中,蔓延开来。
一条腿扭曲且可怖,如一滩烂泥,极不协调也不规则的扭曲。
想来是觉得太过烦乱,夜三更再抬脚,颇有技巧的一踢,又是一声骨头碎裂的瘆人声音,上下颌分离,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略显凄厉的呜咽。
蜷作一团终于有些舒缓的良圩张目结舌。
碎…碎了?!
在经过短暂死寂后是几个丫鬟老妈子最先忍不住失声惊叫,如一把把刀子穿透耳膜,撕裂静谧夜空。
如凶神下凡的夜三更转头瞧向另一侧那个刚刚回神的闲汉,衣服上的血渍不显眼,却扎眼。
夜色下面对出手便是要人命的杀神,这个刚刚在京陲城里被人好好修理了一番的汉子不自制的痛哭流涕,他娘的今天自己这是犯的什么孽,大过年的出来赚上几个钱有错吗?只是想着好好过上个肥年,怎么着也能大鱼大肉痛快痛快,好让家里那个整天就知道叨念着自己没本事的婆娘刮目相看,到时候到了床上就更卖力一些,现在可好,这到底是要对付的什么人,在人家里挨了顿打不说,这都还找上门来了,而且出手这么狠,瞧那伙计,这辈子怕是都够呛能说话了。
显然同样是产生误解的闲汉此时里哪还忌讳什么,也顾不得起身,毕竟是腿脚都不听使唤,连滚带爬,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连笑都让人觉得是狰狞的青年。
越远越好。
事与愿违,这个误打误撞遇上这番遭遇的闲汉手脚并用准备逃离此地,只是刚一扭身,便觉得后脖颈上一阵大力袭来,“咚”的一声脑袋便撞在地上,金星直冒,失去知觉。
甚至连哼一声都未。
一脚将直接昏死过去的闲汉踢飞丈远到在护院帮衬下挣扎着起身的良圩跟前,瞧都不多瞧一眼,对那些个惊声连连、连连后退的下人丫鬟充耳不闻,转头看向那个跟随良圩多年、此刻已然失禁的心腹,在地上狼狈的后退,拖拽出一条污秽的痕迹。
同样也是误会了面前这位杀神的目的,这个跟着良圩由分水岭来到京城几个年头的心腹手下不仅仅是裤裆里控制不住,被这凌厉手段更是吓到眼泪鼻涕一大把,这分明就是来杀人的啊,自家老大不是说对方是公家人不会下杀手的吗?怎么追来的这个出手如此毒辣?
也不在顾忌平时狐假虎威作威作福时在这些下人眼中树立起来的威信,这个上下都是一塌糊涂的心腹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哭喊饶命。
满脸煞气也是杀气的夜三更再抬脚踢出,能清楚听到一声脆响,哭喊声转瞬即逝,如一条死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翻滚几圈,人事不省。
良圩彻底陷入恐慌。
他自然不会认为夜三更是莫英找来的帮手,眼看着夜三更一脚一个的解决了三人,良圩不得不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昨夜在衙狱里做的事暴露了不成?
一念及此又赶忙否定,整件事就只有自己和白夹晦知晓,再加上他那名寸步不离左右的亲信,良圩不觉得白夹晦会傻到将自己都出卖出去。
昨夜三更时分,白夹晦由自家那手下驮着就翻墙进了京兆府,可是把良圩吓了一跳,两人早在多年前便有了交集,那时候还是自己被义父良中庭派去江南押送了一批货物,从此以后倒也是常有往来,算不得多深的交情,至少是在年前,这个没落豪门现在的当家人出现在京城,良圩便很是周到的尽了尽地主之谊。
明知道王朝之中异姓王夜家与白家之间存在着解不开的仇怨,仍能如此对待,不得不说良圩的确善于与人交。
只是再之后便未有联系,眼下忽然出现在衙狱这种官府重地,他能不惊诧?
之后白夹晦便表明自己是来救他离开的,良圩可不会傻到真就跟着他离开,且不说自己还有十六皇子那张底牌没有动,这若是越了狱,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谢绝了白夹晦的好意,并让其帮自己找找十六皇子,让十六皇子出面安排一番,也算是没让白夹晦白跑一趟。
只是白夹晦临走时支了个招,给了良圩一管迷香,讲说这是根据采花贼骗取女子时常用的玩意儿,唤作“南柯子”,闻一闻便能让对方言听计从,不妨用到对面苏留印身上,看看其到底是什么目的。
当时且还嘱咐过一句,说是不能多用,次数多了暴露。
显然对于苏留印已经恨之入骨的良圩可不管这些,在通过迷香询问了关于是谁陷害自己后,了解了前因后果的良圩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动不了莫英,还动不了他个无权无势的苏留印?
已然通过最开始达到的效果了解到南柯子的好处,良圩便安排了一出让破案无数的岳青凤都为之头疼的疑案。
敢得罪自己的下场,百死莫赎。
只是白夹晦不过是给了自己一管用起来效果不错的迷药南柯子,剩下的所有事都是自己悄悄为之,可没有哪个人瞧见,怎么可能暴露?
可是这尊凶神如此强势出现在自己家里又所谓何事?难不成真就是莫英和他有着旁人不知的关系?
心思转瞬间如潮水般来来去去,良圩再回神时便迎上夜三更森冷目光,让他便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一旁聘来的护院此时里也有些发怵,虽然不识得这个青年是谁,但是进门便已雷霆手段击昏三人,这般身手也让他们心底打颤。
挨了如同被奔马顶撞一般的两下重击后,良圩只感觉胸闷气短,不出意外肋骨应该也是断了一根,略一用力喘息便带起难言的刺痛感。
强忍着钻心疼痛调整好呼吸,良圩开口道:“三公子,你这到底是为何?”
声音自然是虚弱,语气仍是有些卑微。
仅是这个称呼便让一旁两名护院彻底打起了退堂鼓。
能叫三公子的,这两人还没傻到会不晓得。
无关那些道听途说来的传闻事迹,单是这个身份,也算是混迹江湖多年的护院自知没有那个本事敢与之抗衡。
自然能看出这两个护院身子不自主的向后躲已是心生退意,夜三更还不到滥杀无辜的疯魔,仅是吐出一个字,“滚。”
两名护院面面相觑,也顾不得所谓的江湖道义,手中钢刀一扔,撒腿就跑。
也于此,其他丫鬟仆役同样是没头苍蝇一般狼狈而逃。
本就胆战心惊的良圩更是害怕,声音都不自觉的拐了弯,“三…三公子,有话好好说,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您…”
瞧着夜三更抬脚迈步,注意力紧绷如满弓的良圩腿一软跌坐在地,这般窝囊模样哪还有平时的风光?
并未再向前,夜三更终于开口,“人是不是你杀的?”
一个愣怔心下登时着慌不已,看来的确是露馅了,只是哪一步露出了马脚眼下是万万没有功夫去寻思,良圩没有说话,是不敢回话。
夜三更又问,“是不是这几个人做的?”
良圩不禁有些窃喜,看来对方也没有查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当下便一阵点头,将责任一推二五六,最好别牵扯上自己,“苏留印出卖我,我这几位弟兄朋友瞧不过去,是以才出此下策,想着为我出口恶气,但是他们怎么动的手我着实不知晓,我也是刚刚知道。”
显然一问一答两不牵扯,夜三更问的是苏家的灭门惨案,良圩答的是衙狱里苏留印惨死,这两个局中人其实也都不晓得一番对话答非所问。
只是巧合就是巧合,老天爷注定这事就这么一直阴差阳错下去。
夜三更回身,“留着去府衙说吧。”
清楚感觉到那一股直入内里的森森杀气瞬间消失于无形,良圩更是庆幸于死里逃生,可又听要去府衙,顿时心中乱做一团。
显然夜三更是要替苏留印出头,自己就算是十个脑袋也不够跟这一家子硬碰硬,莫说是十六皇子,怕是天王老子到时候官官相近,也不可能因为自己这个小角色闹得不愉快。
良圩心下一紧,怒从心中起。
自己平白无故被算计了一把蹲了一天大狱,此等冤枉都还没地方找人说理,苏留印那家伙为了几个小钱出卖自己在先,他能有今天那是他自找的,凭什么非要拉自己做垫背?
越想越是生气,胸口起伏下带起身上伤痛钻心入髓,越发觉得窝囊,我良圩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遂尔,瞧着渐渐走远的夜三更背影,良圩恶向胆边生。
拾起地上钢刀,良圩并无思量,猛冲向夜三更,悍然一刀以力劈华山之势裹挟风声呼啸下落。
仅是歪斜一下身子,躲过刀势,夜三更身形一兜,挥拳重重砸在良圩脑袋上。
心中怒火再次因为对方这一记杀招被点燃,根本不给身手怕是三流都算不上的良圩有任何反应机会,夜三更蹲步借肩头画圆,蓄力侧撞,迸发的力道在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中,将其生生撞飞。
不等良圩身子落地,夜三更身形如离弦箭,速度暴涨,身影骤然前冲,如下山从风猛虎,伸手按住良圩脑袋,直勾勾瞧着那双因得恐惧而瞪大的双眼,遽然发力,砸向地面,那一声闷响,地上铺就的青石板寸寸龟裂,石屑飞舞。
夜三更收身,瞧着脑袋已然变形扭曲目眦欲裂的良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你该死,可也不能找死啊。”
……
……
宅院之外,路旁老柳下,站着扶瀛浪忍与白夹晦,隔着不远,是负责保护白夹晦安全的汉子。
透过洞开的院门瞧着里头发生的种种,冻得瑟瑟发抖却难掩兴奋之色的白夹晦裹了裹棉袍。
“呵呵,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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