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
几个女孩子或站或坐，玩玩手机，说说笑笑。白芳菲虽然叫简艾一起跟来，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从头到尾没正眼瞧简艾一眼，只当站在身边的她是空气。
简艾一开始还不觉得，站了一会儿，莫名的屈辱感涌出来，白芳菲是存心要给她个下马威吗？
这第一日，过得真是煎熬，到最后一节下课铃响，她简直像被大赦的犯人一样冲出去。司机接上简艾，径直开回大宅。
楚天阔和楚天语兄妹正在客厅，并肩坐在钢琴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一支曲子，一边说些体己话。
简艾不便打扰，踮着脚尖上楼，脱下校服，换上家常布裙子，这才下楼来吃饭。
席上有一盘刚上市的大闸蟹，只只肥美红艳，都是精挑细选的母蟹，香气扑鼻。
楚天阔不让佣人动手，撸起袖子，聚精会神地把蟹爪蟹腿里嫩白的肉剥出来，摆在一个青瓷小碟子里，放到楚天语面前。
“天语，蘸点酱醋吃，免得寒气重。家里就数你最刁钻，吃蟹只吃两只鳌和八条腿，你吃剩的都得让我收拾。”楚天阔宠溺地对妹妹说。
简艾在一旁看着，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心里有点酸。楚天阔对妹妹关怀备至，这番柔情，若是用一星半点在她身上，她会幸福得晕过去。
楚天语笑着对简艾说：“怎么不吃蟹？趁热！”
有人招呼她吃，简艾这才拿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楚天阔看她埋头努力啃蟹壳的模样，忍不住笑，拿筷子头敲她一下。
“慢慢吃，一盘子都是你的，啃得满脸都是蟹黄！”
简艾自知吃相不雅，泄气地把啃得一塌糊涂的蟹往碟子里随手一扔，转而盛一碗高丽参炖乌鸡汤喝。
她偷瞄楚天阔，这男人连吃蟹这么腥膻的事，一举一动都那么优雅从容，看他吃饭的样子就是一种享受。
吃完两只蟹，用柠檬水净过手，楚天阔拿餐巾按一按嘴角，问：“小艾，今天第一天去新学校，感觉如何？”
有些话原本已在舌尖上，简艾硬是咽下去，简洁明快地回答：“很好，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学校，就是个皇家园林，我眼睛都看花了，还没逛完。”
她低头避开楚天阔的目光，他含笑说：“你开心就好。”
半夜里，简艾迷迷糊糊之中，察觉到有人掀开她的被子，跨坐在她身上。那熟悉的古龙水混合着男人荷尔蒙旺盛的汗味令她瞬间清醒。
是楚天阔。
“嘿！你怎么老爱吓我！”她压低声音，伸手去拧开台灯。
灯光下，楚天阔俊美的脸显得更加迷人，有如雕塑般立体。
“今天你明明不开心，为什么要强颜欢笑？”他捏住她的下巴，质问。
简艾倔强：“哪有！我开心得很！我还跟你的女朋友白芳菲同班呢！”
楚天阔嘴角上翘，眼睛里闪烁着慧黠的光，似笑非笑，手指轻按简艾饱满的红唇：“怎么，你怕她？”
“谁怕谁啊！”简艾眼睛瞪得溜圆，噘起唇。
楚天阔不再废话，俯身，吻她。简艾嘤咛一声，浑身着火一般滚烫，心脏狂跳，胳膊不由自主地抬起，抱住他的脖子。
楚天阔握着简艾的足踝，她纤细的足有如软玉温香，皮肤细腻柔滑，柔弱无骨。十颗粉嫩脚趾好似玉米粒一般秀气整齐地排列着，没有涂指甲油，天然趣致。
他抱紧她，一起坠入快乐的深渊。
第二天6点，闹钟吵醒简艾，她浑身酸痛，挣扎着爬起。揉揉眼睛，身边并无另一个人，要不是室内浓郁的暧昧甜腥之气，她简直要疑心昨夜激情只是春梦一场。
她顾不得回想，打仗一般冲进浴室梳洗。
今天吃早餐时，楚天阔并不在，佣人告诉她：“少爷有事出门，过几日才返家。”
简艾是怀着上战场的心情去学校的，白芳菲在她走进教室的时候，只是轻蔑地扫一眼。第一堂是语文课，简艾语文课的成绩一向不错，还有些信心，她甚至主动举手回答了老师关于《广清碑传集》的问题。
看见老师赞许的目光，简艾脸红红，背都挺得直一些。
到英语精读课，来的是位外教，简艾一下子发懵，跟不上节奏，看外教走到教室中央，和同学们说说笑笑，她就仿佛听天书一样，插不上话，自卑的情绪又深深淹没她。
午休，白芳菲在路过她座位的时候，用手指戳戳她的肩膀：“走，一起吃饭去吧。”
简艾支支吾吾地说：“我还要收拾下课本，马上就来。”
白芳菲跟女孩子们离开，简艾趴在桌上，唉声叹气。这时，一个梳马尾的女孩走过来，拉过一个凳子，坐到她身边。
“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简艾忙回答：“挺好，我很好，没事！”
那女孩梳着马尾辫，齐刘海，脸圆圆，戴着圆框眼镜，五官秀丽，显得亲切无害，名字也可爱，叫林佳璐。简艾好不容易在这新学校认识一个人，马上引为知己。
林佳璐带简艾去食堂吃饭，这学校，连食堂都有个风雅的名字，叫“颜回堂”，令简艾想起“一箪食一瓢饮”的典故来。
名字朴素，饭食却相当丰盛，昨天简艾慌里慌张，不知食堂在那里，中午就在小卖部买了个面包充饥。今天才知学校有自助式食堂，提供各色用小碟子分装好的饭菜，而且不用付钱！呃……其实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餐费早已包含在学费里面。
林佳璐带着她排队，拿着餐盘，在长长的柜台前面，取用，自己喜欢的饭菜。简艾看见香喷喷的排骨和鸡腿，口水哗哗流。
她偷瞄其他学生，男孩子当然是堆得满满，可女生大多盘里都只有少少几样蔬菜，甚至有人不吃米饭。
简艾不好意思多吃，又很饿，便拿了一荤两素，一小盅香菇炖鸡汤，一碗米饭。
坐下后，简艾看林佳璐盘里只有一晚鸡蛋羹，一盘青菜和一小段水煮玉米。
“你这样吃得饱吗？这些饭菜的份量都不大啊。”
“我要保持身材呀，一白遮百丑，一胖毁所有。我本就不算白，假如再胖，那就丑死了。”林佳璐笑眯眯的。
“哦……”简艾闻言，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大食怪。
边吃边聊，简艾才知林佳璐也是转学生，高二才来这所贵族中学读书，原本也是在另一所公立学校上学。
“这所学校很贵呢，你爸妈真舍得烧钱。”简艾吐吐舌头。
林佳璐认真回答：“这你就不知道啦，这所学校除了收些官二代富二代之外，一直在网罗其他中学的尖子生，提供高额奖学金，吸引优质生源。我高考后至少要拿到全国前50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才算履行了奖学金的义务，否则，按约定要把一半奖学金退还学校的！”
简艾睁大眼睛，原来还有这回事！
“那你……万一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林佳璐一本正经地说：“那不可能，我一直是年级前三名。”
简艾打个哆嗦，忙低头扒饭。
林佳璐问她：“你呢？你是家里有钱，还是成绩好，转过来读书？”
简艾说：“都不是，我家很穷，成绩也很烂。”
林佳璐抬抬眉毛，却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寓意深长地说：“那你可要争点气，在这所学校里，你要么当个学霸，要么有钱有权，否则，会被踩成烂泥。你看，白芳菲那拨大小姐们根本不带我玩的，因为我不是那个圈子的人，你懂吗，圈子！”
简艾想一想，说句文绉绉的话：“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林佳璐聪明剔透，立刻明白，笑说：“你不想同流合污，可是有时候人家欺负到你头上了，你怎么办？”
简艾耸耸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呗。”
认识了新朋友，简艾在新学校的日子稍微好过些，渐渐也抓到一点门道。
学校规矩很严，上学必须穿统一制服，女生不许戴珠宝首饰，禁止染发化妆。男孩子粗糙些，可也不准留长发戴耳钉之类。可校规再严，也拦不住学生之间爱美和攀比的心。
乍一看，个个女生都一样，素面朝天。可细细观察，又特别不一样。虽然不许化妆，可大多数女生的粉底涂得毫无破绽，炫耀着毛孔都看不见的完美脸颊。
校服上搞不出什么花头，就互相比较用什么手机，用什么电脑。穿什么牌子的鞋，用哪个最夯的Itbag。甚至，还拼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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