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命运的翻云覆雨手
回家的路上，简艾激动的心情一直不能平复，在座位上手舞足蹈，瞎哼哼：“我要上大学喽，大学大学！天都大学！天大有多大？天有多大，就有多大！”
楚天阔拍她脑门：“满嘴瞎话，安静点儿！别到处嚷嚷，保守秘密到最后一刻，懂吗？真正的好资源永远是稀缺的，你占了这个名额，潜在的必然挤掉了别人的机会。别声张，闷声发大财。”
简艾吐吐舌头，做个把嘴巴拉链拉上的动作：“我懂，我谁也不说，等我拿到录取通知书，吓死他们！”
车子很快就到家了，楚天阔拍拍她脸颊，说：“今晚你好好睡，我要打几个越洋电话，就不来找你了。”
简艾懂了，小脸蛋红扑扑的，悄声说：“那明晚吧。”
楚天阔笑：“你还真是……食髓知味……去睡吧。”
她对情欲的渴求，她所知晓的，那些悦纳自我，也令他享受的技巧，难道不是他教会的，她是他的“爱奴”，他是她的“造物主”。
第二天，陈秘书到学校来找简艾，为着几件小事。
“你把这几分资料填一下，附上照片，我替你办护照去。”
简艾不懂：“护照？”
“是呀，你都十九岁了，该有本护照了。”
简艾傻乎乎地问：“有护照干什么用？”
陈秘书微笑：“楚总吩咐的，给你办个护照，放寒假带你出国去玩。”
简艾尖叫：“出国？”她长这么大，其实走的最远的路，不过是从老家麦城搬到天都市，何曾想象过能漂洋过海。
她快乐到忘乎所以：“去哪儿呀？美国？欧洲？澳大利亚？”
陈秘书看她乐开花，觉得实在可爱，也就逗一逗她：“你拿张地图，闭着眼睛随便戳，戳到哪个地方，就去哪个地方。”
简艾还当真了：“那万一戳到南极，怎么办？”
“正好，去看企鹅呀。”
简艾大笑。
陈秘书收起笑容，说正经的：“快填吧，拿到护照以后还要给你去办个申根签证。楚总虽然是哈佛毕业的，不过最喜欢待的地方还是在欧洲。我想，他可能会带你去瑞士滑雪。”
简艾激动得笔都拿不稳，刷刷刷填写表格。
表格写好，照片附上，陈秘书细细检查一遍，又拿出十个红包，递给简艾：“这里面有的是商场的储值卡，有的是书店代金券和蛋糕房的礼品券，你拿去送给班里各个学科的老师，若有遗漏，你再打电话给我。”
“呃？要送礼？有必要这么破费吗？”
陈秘书笑着说：“礼多人不怪，你们学校有权有势的家长不少，马上就是春节，肯定有很多家长会送红包的，你不给，倒是失礼了。钱不多，小小意思。”
简艾便不多问，这必然也是楚天阔的意思。她心中感激，他日理万机，对于跟她有关的事，却心细如发，滴水不漏。
陈秘书走后，简艾打开几个红包看过，每个里面的面值都是一千块，一视同仁。她咋舌，十个红包就是一万块呀！她有点心疼钱，即使不是花她的钱。
课间，简艾见林佳璐哭丧着脸，问她：“怎么啦？”
“我手表坏了，没有手表不行呀。”
是呀，对很多中学生来说，手表是必需品，学校不让上课用手机，考试更不许用手机看时间了。没有表就不知道时间，很不方便。
“啊？坏了，能修吗？”简艾问。
林佳璐戴的是她母亲的一支旧手表，其实是不错的东西，西铁城，老式上发条的机械表，还是当年她爸妈结婚时的聘礼之一。
“已经修过一回啦，花了两百多，我妈念叨好久，非说是我不小心进了水。”
简艾不得不说：“其实再修也不划算了，修这么几次，恐怕可以买新手表了。”
她下意识地捏一捏手腕，她已经戴上楚天阔送的萧邦钻石手表，林佳璐看见问过一回，她只撒谎说是淘宝买的假货，图好看戴着玩玩。不然呢？难道说她戴了支几十万人民币的手表？
这刹那，简艾突然察觉到命运的无常，同样是如花少女，机缘巧合，阴差阳错，人生轨迹可以如此不同。
她深深为自己的幸运感到不安，灵机一现，她从书包里掏出那支白色的iwatch，递给林佳璐。
“这表拿去戴吧，我用不着了。我明儿把原装的盒子也带来给你。”
“啊？这个很贵呀，我不能要。”林佳璐脸皮薄，不肯收。
简艾笑着硬塞给她：“戴着吧，这是楚天骄给我的，他戴着一支一模一样的，你可以跟他戴情侣表哦！”
这个理由瞬间说服林佳璐，她着魔一样拿起手表，立刻戴上，喜滋滋地想，嘿，情侣表！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简艾也很高兴，觉得她做了件好事。
回到家，晚饭时，张弛和楚天语都在，近来楚天语精神好了不少，仿佛还增重了一点，脸颊有了血色。楚家上下都有数，这是张弛的功劳。
幽居的楚天语有了老朋友的陪伴，有说有笑，有时还带着相机一起出门摄影采风，生活充实，心情自然愉快。
饭桌上，张弛说起一事，有家英国的艺术杂志要庆祝创刊十周年，邀请他拍摄一批肖像作品，他却没什么灵感，正发愁呢。
楚天语替他出主意：“上街去啊，到那些老弄堂里面转一转。”
“哎，那种照片我几年前就拍过了，老掉牙的题材，不管几流的摄影师，一说起人文摄影，就是去拍老大爷，清洁工，小吃摊子，我都看得要吐了。”
楚天阔深表赞同，说：“我同意张弛的看法，那些浮于表面，流于形式的人文关怀，不拍也罢，包括去藏区拍牦牛，贵州拍留守儿童什么的，我都觉得虚伪。一个题材被重复千万次，已无法打动人心。那些被拍摄的对象也不再真诚，他们都会摆Pose让游客拍了。”
楚天语想一想：“那你索性就阳春白雪一点，拍些纯粹艺术的实验作品。”
张弛说：“嗯，这个思路不错，让我好好想一想。”
楚天阔对妹妹说：“我明儿飞德国一趟，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
楚天语说：“那你顺便到张弛家去一趟？看望下他父母。”
张弛笑说：“他们俩都常年不在家呢，这会子在美国做访问学者。我估计房子里积的灰尘都有一尺厚了。”
楚天阔耸耸肩：“很正常，我们这些从小读寄宿学校的，就等于是没爹没娘的孩子，自生自灭吧。”
楚天阔看一眼简艾，她正埋头努力吃，年纪小，胃口好，可惜不会再长个儿了。
“小艾，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回来时带给你。”
简艾傻问：“德国有啥土特产？”
张弛一本正经地对简艾说：“德国好多土特产呢，宝马、奔驰、奥迪、保时捷、兰博基尼……给你每样来一份！”
一桌人都大笑，简艾明白她又出丑了，脸红红的，跟着自嘲了一番。
还是追不上呀，她已经如此努力，还是和他们有云泥之别，连人家开她玩笑，也要慢半拍才能回过神来。
简艾并未沮丧，怕什么呢，她还年轻，再没有比年轻更雄厚的资本。
楚天阔出远门，简艾一下子觉得空落落的，除了上学，也无事可做。元旦一过，放寒假指日可待，熬到月底就行。今年春节特别迟，要等到二月初，同学们都笑说，刚过完除夕领了压岁钱，情人节就得花光光了。
是呀，少男少女，他们过的节和大人们过的，可不一样。简艾心想，楚天阔对她这般厚待，她也得为他准备一份礼物才是。
没有头绪，她跑去问楚天语。
“那个……楚少爷他，最喜欢什么？”
楚天语是个玻璃心肝的妙人儿，便逗弄简艾：“他最喜欢的是你呀！你就一丝不挂，拿条红丝带，在脖子上系个蝴蝶结，把自己装在一个大礼物盒子里，等他一打开，你就跳出来，Surprise！”
简艾掩嘴而笑，主意是妙，可是，她干不出来这事儿。奇怪，同样的想法，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简艾肯定会觉得下流无耻。可是楚天语这么说，却显得风情万种，撩得人心潮澎湃。
果然美人占便宜，做什么都讨人喜欢。
张弛在一旁多嘴：“这点子好，我过生日的时候，很愿意收到你的大礼，最好再戴一对兔耳朵。衣服还是可以穿那么一两件的，蕾丝丁字裤和黑网袜就很好。”
楚天语娇嗔，抄起靠枕扔到张弛头上去，他戏太多，抱着头从沙发上摔下，夸张地在地毯上滚来滚去，呼天抢地：“哎哟，砸死我啦，快看看我脑浆流出来没！”
张弛真是个开心果，楚天语开怀大笑，简艾悄悄溜走，不当电灯泡。她由衷希望张弛一直住在这里，陪着楚天语，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她想，有情人若不能成眷属，实在令人扼腕。可是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人，人山人海之中，你爱着那个人，那个人也刚好爱上你，这样的缘分，三生三世都不一定修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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