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寸金难买寸光阴
方瑜笑说：“我不是来跟你讨论摄影艺术的，我冒出个想法，想跟你讨论一下。”
“洗耳恭听。”
原来方瑜有个点子，现在女孩子都爱拍照，自拍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but，真正好看的照片，绝不是那些对着镜头比剪刀手的卖萌大头照，肯定要讲究环境、构图和光线的。
出来留学的女生，哪个不想多留些美美的照片，作为一生之中美好时光的最佳纪念？所以呢，为她们留下倩影，是一门有利可图的生意呀！如果简艾替人收费拍照，以她的水平，肯定能赚钱。
简艾挠挠头：“可是，肯定有很多男生都愿意为女生免费拍照呀，怎么可能花钱找我？”
“那可难说，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你只要拍得比别人好，就有人愿意付钱。何况还有一种特别的私房照，女生就爱找女摄影师拍。”
“啥叫私房照？”
方瑜神秘一笑，用手机搜索了一些图片出来给简艾看，她骇笑，说：“穿这么少哦？这尺度太大了吧，算不算色~情图片？”
“说了是私房嘛，当然仅供个人欣赏，趁有胸有颜的时候，留下证据呀！老娘也美过！”
简艾还有点晕：“所以，我也要拍这种私房照？”
方瑜认真地说：“对，你可以先用我做实验，拍一批私房照，然后，我会在女生宿舍里打广告，给她们看样本，招揽生意，一开始我们不要收太贵，等你有了名气之后，再抬高价码。你只管拍照，我负责宣传和联络、后勤。赚的利润么，我们五五分？”
简艾吃吃笑，她觉得方瑜太有生意头脑了，好似整个计划都在脑子里写好一般。
“呃……我不确定可不可以……”
方瑜抓住她肩膀，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我说你能行，你就行。你喜欢钱吗？能赚钱的事为什么不做？而且你明明做得很好！”
“呃……我怕没时间，要上课……还要……”
方瑜斩钉截铁，说：“时间就像女人的沟，只要肯挤，总是有的。”
简艾纠结，方瑜咬牙，说：“好啦，四六，我四你六。”
简艾苦笑：“不是钱的问题。我学摄影纯粹是因为兴趣，没想着赚钱。”
“可是，能用兴趣赚钱，不是最快乐的事吗？你做着自己喜欢的事，玩着玩着顺便就把钱赚了。赚到钱，你还可以买新的相机，更好的镜头。”
真是句句在理，简艾脑海中浮现出张弛的高大形象，是哦，其实张弛不也是从乱拍家人和同学开始摄影师生涯的嘛，人家现在不也拥有一份收入丰厚的事业？说不定，她也可以呢？
简艾终于点头答应，热血沸腾的方瑜立刻开始执行，约定周末就给她拍私房照。
“现在，我要出去买几身性感内衣。”方瑜临走，还扒着门框冲简艾抛个媚眼，简艾受不了，打个哆嗦。
方瑜离开，简艾忙上网，把“私房照”这个神奇的流派，仔仔细细研究了一番，约莫有点概念。
第二天，简艾到叶家去，读了一个小时雨果的《九三年》，张太太张罗吃晚饭。叶知秋见简艾有些心不在焉，张太太几次招呼她夹菜，她都好似没听见。
叶知秋提高声音，问：“Jane可是有心事？”
“啊？”她还在发懵。
张太太笑：“失魂落魄的，恐怕是谈恋爱了吧。”
简艾叫：“哪有空谈恋爱！光写作业都不够时间。”
叶知秋问：“下个月期末考？”
“是。”
张太太说：“考完就解脱了，漫长暑假，四处游玩。”
简艾叹口气：“可惜我不是那种天才选手，读得这么辛苦，也拿不到第一流的分数。”
张太太笑眯眯：“女孩子么，过得去就行，反正嫁人又不需要博士头衔。”
叶知秋啧啧，瞪张太太一眼：“那都是从前的老观念，如今什么时代？妇女岂止顶起半边天，学校里成绩好的多半是女孩子，女孩子也可做科学家，从政、经商。你看，德国的总理不就是女人？”
“是是是，像我这样一辈子围着厨房转悠的无知妇孺，已经过时啦！可是没有我烧饭，你们都只好饿肚皮！还有力气读书？”张太太瘪嘴，简艾不敢插嘴，只埋头扒饭偷笑。
吃过饭，叶知秋叫住简艾。
“你心里若有什么疑虑，可以跟我聊聊。我虽不是你的长辈，但多少能给你些意见。”
简艾受宠若惊，就把方瑜拉她入伙，一起替人拍照赚钱的点子，跟叶知秋一五一十交代了。
叶知秋听完，先问：“你为何不远万里前来加拿大留学？”
简艾肃然，说：“因为我想接受高等教育，做一个有知识有教养的人。”
“那你现在的精力，应付学业是否绰绰有余？”
“不，比较吃力，我并不聪明，需要下苦功，每日行程都排得满满。”
叶知秋又问：“你可缺钱花？”
简艾犹豫一下，如实说：“其实我不缺钱，有好心人赞助我留学，给我足够的生活费。”
“那么，除了修完学分，拿到学位，你可有一个远大的理想？有没有你愿意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
“我想当个作家，写出能感动读者的小说，摆在书店最醒目的位置，我的名字能登上畅销作家榜单。”简艾说。
“那你离这个目标还有多远？你有没有为之努力？”
简艾沉默。叶知秋并未说下去，点到即止。简艾已领悟老人的意思，站起，深深鞠躬，告辞。
回到宿舍，简艾主动去拜访方瑜。方瑜开门让简艾进屋，兴奋地指着铺满床和沙发的新衣：“你看，我买了好多衣服，拍照时可以用。”
简艾心中打鼓，但决心已定，还是鼓起勇气，说：“学姐，我再三考虑，还是觉得，我不适合跟你一起做这个事儿。”
“啊？说好的，你又打退堂鼓哦？”
简艾拉着方瑜的手：“时间太珍贵了，我想专心在学业上，你看，下个月就期末考，我温习都来不及，不敢想其他。”
方瑜还未死心：“不会花你很多时间的，就当玩玩。”
“不，世上没有玩一玩就可赚到钱的好事。随便拍几张到此一游的照片，轻松无压力，可要靠这门本事赚钱，却需要付出大量时间和心血。我也认识摄影师朋友，很清楚为了拍摄一张完美的肖像照，布光、化妆、场景……需要精心构思，可能拍一百张里面才挑得出几张好的，而这仅有的几张还需耗时漫长的后期处理，才能成为佳作。学姐，我真的没法为一个仅仅是有可能赚到钱的事，付出大量本就不充裕的时间。”
方瑜脸拉下来，有点生气：“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当自己真是不得了的大摄影师啦？难道除了你，我就找不到会拍照的人！”
脸已撕破，多说无益，简艾只得道歉，说：“学姐，是我出尔反尔，对不住你，你若生气，尽管骂我几句，可是我心意已定，不会更改。”
方瑜冷笑：“我想，你是看不上这点小钱吧，据说你有神秘高大男友开车接送，还时常出入富人区，是不是被包养？”
这话就太难听，简艾没解释，默默告辞。出得门，她叹口气，怎么跟女孩子做朋友就这么难呢？
其实，很容易就会被得罪的人，哪怕你姿态低到地下室，也会得罪她的。不必往心里去，敬而远之。
受到教训，简艾深刻体会到一寸光阴一寸金，全身心扑在课业上，除了上课，就是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课余生活不外乎是偶尔拿着问题去请教‘副教授’高明，以及，去叶家陪伴叶知秋，享受张太太的美食。
春暖花开，衣衫轻薄，简艾饮食大有改进，很快就看出比刚来时圆润不少，脸颊粉红，更显得少女感十足。
这日，丹尼尔恰好在附近陪华人客户看房子，办完事，绕来大学瞧瞧简艾。她刚好下课，正和同学往回走。
丹尼尔大声叫她名字：“Jane！”
简艾看是他，跑过去，笑说：“好久不见！”
“忙呀。”
“看来是财源广进。”
丹尼尔耸耸肩：“赚点辛苦钱而已。”
简艾啧啧：“我又不傻，你们做房屋中介的，两边收钱，7%的佣金已经是一大笔数目。”
丹尼尔露出雪白牙齿，笑说：“既然你眼红，不如到我们那里实习，有的客户就喜欢漂亮女孩服务，不好意思跟靓女杀价，你说这间屋三百万，他会说太便宜了，四百万不用找！”
简艾笑得眼泪迸出，说：“走吧，我请你吃冰淇淋。”
丹尼尔故意问：“不会是超市冷柜里一块钱一个的吧？”
简艾怪叫：“在你眼里，我这么吝啬吗？起码得两块钱一个高级货呀！”
这下轮到丹尼尔大笑，玩笑归玩笑，他们终究还是去一家真正的冰淇淋店，吃新鲜美味的草莓冰淇淋。简艾坚持要请客，让丹尼尔随便点，他就不客气，点了一大杯草莓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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