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胆小鬼
下班时，也有男同事想约简艾吃饭，她很有礼貌地婉拒：“妈妈在家等我呢，下次吧。”人家一听是个乖乖女，只好干笑，算啦！“妈妈等我”真是百试不爽的招数。
有个男同事缠得紧，有事没事都要找简艾说话，身子挨得很近，有时双臂张开把简艾兜住，领带就垂在她脸上，近乎性~骚扰。有一次，忍无可忍，简艾抄起桌上打字机，咔嚓一声，把他的领带钉在纸上。
男同事怪叫，骂她神经病，简艾一声不吭，钻进洗手间，在马桶上呆坐。外面有女同事咯咯笑：“那男人可真是被啪啪打脸，每个新来的都被他调戏，连简艾都敢碰！他真是色胆包天，听说那小美女是石总看上的，特地从加拿大叫回来，不时还请她吃饭。瞧着吧，如果简艾吹两句耳边风，保管他明天就被炒鱿鱼。”
简艾听不下去，捂住耳朵，把头埋进膝盖，浑身发抖。过一刻钟，她推门出去，洗把脸，整理仪容，面不改色地走回座位，继续做她的“文案工作”。
简艾想——我不会老死在这格子间的，绝对不会。
那天晚上，石磊又约她吃饭：“饭友，我带你去吃泰国菜，能吃辣不？”
简艾想一想，说：“我回和平大饭店喝粥，大姨妈来。”
石磊发个鬼脸符号：“请你文雅一点，不要对男人提及大姨妈以及类似大姨妈的事，我不想知道。”
“哦？我以为你是妇女之友，会劝我多喝热水什么的。”
石磊笑骂：“你真是小疯子，不跟你瞎扯，我另外找饭友。”
简艾果断关闭对话框，她并不把石磊的话放在心上，有钱人的夜生活很丰富，有她不多，没她不少。可是她不是有钱人，她必须珍惜名声，不想被当做总裁“禁脔”。
咳咳咳，如果是楚天阔那种让女人想舔屏的极品男神要圈养她也就罢了，石磊那种长相，呃……如果不是看在饭的份儿上，简艾是懒得跟他单独见面的。
下了班，简艾确实回到和平大饭店，她确实来大姨妈了，痛倒没有，只是难过，跟肚子里装了一堆石头似的，躺下就不想起来，打电话叫客房服务，有气无力地说：“我想要一碗皮蛋瘦肉粥，热热的。”
第二天早上刚上班，石磊就派私人秘书，送东西给简艾，一堆巧克力、一个舒服的大靠枕，还有一个USB插电暖宝宝。大夏天的用暖宝宝？简艾哭笑不得，石磊不如电邮群发全公司说她大姨妈来了！她咬牙切齿，我谢谢你啦！谢谢你八辈祖宗。
虽然气得半死，礼貌还是要的，简艾写个消息给石磊：“多谢石总关心！感觉好多啦！”
这个周末，简艾又到楚天语家里去混吃混喝，脸皮已经比电梯门还厚，熟门熟路。楚天语亲自下厨，烤一打蓝莓Muffin，简艾一口气干掉三个。
简艾和这对情侣正聊得热火朝天，楚天语收到消息，看一眼，说：“我哥要来。”
简艾脸色刷白，问：“他什么时候到？”
“他说正在停车，估计一两分钟就上楼。”
“啊！不能让他看见我，我今天没化妆，没洗头！”简艾抓起包包和手机，急得团团转。
楚天语笑，指指楼上：“你若实在不肯见他，到我的衣帽间躲一躲。”
简艾狂奔上楼，找到衣帽间，随便拉开一扇衣柜门钻进去，藏在一堆绫罗绸缎之中。
她刚躲好，楼下电梯门叮一声，楚天阔现身。楚天语迎上去，看楚天阔面带倦意，问：“哥哥刚从德国回来？”
“是呀，你说要一个麦森的瓷塑放你店里做装饰，我亲自给你送来。”
“哎哟，我的好哥哥，怎敢劳驾你做人肉快递。”
“没事，我反正有空，来喝杯咖啡。”
张弛说：“我给你弄杯espresso？”
“好，再给我一杯冰水。”
兄妹二人坐下，楚天阔见桌上有三个咖啡杯，三套吃点心的餐具，笑问：“你们有客人哦？”
楚天语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啊！”手里却麻利地将桌面杯盘收拾干净。
楚天阔略有点疑心，却不追问，只将盒子拆开，把瓷器小心翼翼地取出。
“这是1930年代做的白釉雪豹，造型矫健美丽，动感十足。为了找这个，我还特地从慕尼黑飞一趟麦森，住了一晚。”
楚天骄吻哥哥面颊，说：“谢谢，虽然迟到了一点，可真是很棒的生日礼物。你总送我珠宝，我都腻烦。”
楚天阔笑着拍妹妹的脸颊：“真是宠坏了你！口味越来越刁钻！”
略坐了一会儿，喝过咖啡，楚天阔就起身告辞。
张弛说：“不留下来吃饭？”
“苏阿姨那个人呢，你们懂的，总是算好我的行程，安排好饭菜，守着等我回去吃，我若不吃呢，她心里要难过的。”
楚天语说：“那倒是，我们搬出来后家里冷清得很，她又是个忠心耿耿的人，以伺候你为最大乐趣。罢了，下次再来吧。”
楚天阔走到门口穿鞋，余光瞥见角落扔着一双平底芭蕾式小皮鞋，那么小的鞋，是多纤细的小脚才能穿？电光火石之间，他明白了。
走进电梯，插进磁卡，楚天阔犹豫了那么几秒钟，几乎想要返回，叹息一声，按下密码，下楼去。
楚天语走上楼，拉开衣柜门，找到简艾，她埋头抱膝，仿佛在啜泣。楚天语就在旁边地毯上坐下，轻声问：“怎么临阵怯场，不跟他见面？”
简艾抬起头，满脸是泪：“我害怕，怕他见到我，转身就走。”
“怎么会呢？他牵挂你，未必比你思念他更少。”
简艾摇头：“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尝试寻找过我，从来没有。他神通广大，若要找我，肯定找得到，可见他已忘了我。”
“他不理你，难道你就跟他赌气了吗？”
“不，我已三番四次想要寻他，可是，他身边的人总是有意无意拦着我，近不了身，必然是他吩咐的。”
楚天语不敢置信，为哥哥辩护：“他不是那样的人！”
简艾哭哭啼啼，把过去受的委屈，都一股脑儿说出来。楚天语听着，心惊肉跳，原来有那么多无可奈何的错过，求而不得的痛苦。
末了，她长长地叹息一声，说：“别多想了，你一定会有机会见到他，亲自跟他诉说这一切。”
简艾眼睛肿肿，说：“我还是很丑吧？以为三年多过去可以变白天鹅，其实我还是丑小鸭啊。”
“傻瓜，你很美丽，你要有自信。”
劝了许久，简艾才跟着楚天语下楼，三人一起吃饭，席间简艾又说些留学时期和上班的酸甜苦辣。饭后，张弛亲自把简艾送到大厦门口，给她叫一部车回去。
第二天，楚天语到齐楚集团总部去找哥哥，她难得现身，可是秘书们都认得大小姐，慌忙前呼后拥，想把她安顿在会客室。楚天语微微皱眉：“难道我是客人？”
小敏忙说：“楚总在打一个重要的电话。”
“我知道了。”楚天语如此说，却径直穿过秘书室，推开办公室的门。没有一个秘书敢拦她，只得眼睁睁看见门打开，又关上。
楚天阔确实在打电话，看见妹妹走进来，大吃一惊，三言两语结束通话，说：“有急事找我？”
楚天语舒舒服服地在沙发上坐下，翘起腿，说：“我知道你忙，若是要跟你的秘书约时间呢，只怕要把我排到一个月以后去。”
楚天阔在妹妹身边坐下，笑道：“你真调皮！我们一家人几时需要靠秘书来安排见面？你可以回家去找我，或是叫我去你那里。”
“我突然觉得你这全隔音处理的办公室倒是个隐秘之处，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我那里和老家大宅的佣人都太多，隔墙有耳。”
楚天阔愣一愣，反问：“你在提防谁？苏管家？”
“不止，我忽然觉得你身边所有人都不可靠，苏阿姨、高俊、还有你的秘书们。”
兄妹二人对望，楚天阔露出一丝微笑，说破：“其实，我明白你今天为谁而来。昨天我到平安大道100号的时候，简艾也在屋里吧，她回来了？”
楚天语勾勾手指，楚天阔凑近，她把简艾昨日说的那些事，转述给他听。越听越寒心，楚天阔的拳头攥紧，反问：“果真？这几年她想见我，总是见不到？”
“是，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她刚离开我们家，高俊就把她带走？她求见你，当时那个陈秘书是否阳奉阴违，偏偏安排你跟她巧妙地错过？她暑假去大宅拜访，送了礼物，苏阿姨根本没告诉我们有那么件事。”
楚天阔沉默一会，说：“其实我一知道她在加拿大读书，马上就托人照顾她了，我并不是铁石心肠。”
“那你可知是谁赞助她读书的？”楚天语反问。
楚天阔挑眉，楚天语说：“外婆。”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问：“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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