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一生只够爱一人
工作上了一个台阶，简艾的心情轻松不少，她又申请了一个月的稿费，请林佳璐吃饭。林佳璐却说：“让我请你吧，你没吃过天都大学的食堂吧？特有名，便宜又好吃，我招待你呀！”
“求之不得，让我也体验一把鼎鼎大名的天都大学的饮食文化。”
有时候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林佳璐所吹嘘的一流食堂，在简艾看来，实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也许是她一直住五星大饭店，跟着楚天阔也总是吃好的，食堂的饭菜已不能满足她被养刁的胃口。
不过，她的美德是绝不打朋友的脸，努力做出兴高采烈的样子，跟着林佳璐把这“历史悠久”的天都大学第一食堂三层楼参观了一遍，忽略那些油腻腻的桌椅，打扫卫生的阿姨用的抹布是一种暧昧不明的颜色，不敢多看，看了会吃不下去。
林佳璐问：“你想吃最普通的套餐，还是去吃小灶？”
“套餐多少钱？小灶贵不贵？”
林佳璐说：“吃食堂还能把我吃穷啦？你想吃啥吃啥。”
快到饭点儿了，简艾瞥见有学生端着盘子从身边路过，和从前读中学时吃的那种东西没啥差别，几个格子里分别放米饭和素菜、肉菜、奢侈点还可以再还加一块大排或是一碗炖蛋。
她叹口气，说：“那去吃小炒吧，有什么特色的？”
“吃点辣的吧，我最近爱吃辣。”
于是林佳璐带她到二楼，选了一家“小四川”，点了辣子鸡丁、回锅肉和酸菜鱼、加个炒青菜意思一下，免得全荤。学校食堂的特色就是——量大！菜端上来，简艾差点晕倒，这也太实在啦，足够四五个人吃的吧。
林佳璐招呼简艾努力吃：“没事儿，吃不完打包，我晚饭就不用愁了。”
说良心话，菜做得粗糙，碗筷有没洗干净的嫌疑，味道却不赖，边吃边打喷嚏，辣得很爽。简艾被辣得眼睛鼻子红红，却忍不住吃个不停。
“我以为你最后一学年不会住校。”#@$&
“节省时间呀，住家里的话，每天往返交通时间要近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可浪费不起呀。”
“你又评上奖学金啦？这么拼命。”
林佳璐没法掩藏眼里的得意：“当然，我评上了国家奖学金，有8千呢。”
“哇靠，这么多？你真牛，国家奖学金很NB吧？全校有几个人？”
林佳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知道，大概一个年级有那么十几个吧，其他学院我不清楚。”%&(&
简艾由衷地为林佳璐高兴，握住她的手说：“你一定会出人头地，光荣毕业，进大公司！”
“我先读完研究生再说，我妈让我考公务员或是进银行，我听说没有关系是混不出头的，也许可以考虑留校工作。”
“当老师哦？”
林佳璐笑简艾天真：“你想得美！大学老师现在要求可高了，我们学校新进的年轻教师全都是海归博士，不是名校还不要！我留校估计也只能搞行政工作吧，当当辅导员，或是做教务员呀，办公室秘书什么的。”
“呃，那有什么前途？”
“铁饭碗就是前途呀，在大学里当行政人员，又体面又舒服，一年三个月带薪假期，吃食堂很省钱，单身的还可以分个小宿舍，工资不低，福利很好。我看我们辅导员那种最低级别的科员，逢年过节学校都发钱发好吃的，别提多滋润了。而且又没什么科研压力，每天就是对着电脑坐八小时，打打电话喝喝茶，一天就结束啦。”
简艾看林佳璐口若悬河地描述她理想中的生活，忽然意识到，她们的价值观，其实差别真的很大。以她现在的心境，每天重复一样的日子，她肯定会无聊到想自杀。
林佳璐还在吹嘘：“你知不知道，听说那些富二代，最喜欢找的结婚对象，除了公务员，就是大学老师。中学和小学老师都不行，压力太大，没时间照顾家庭。我知道学校里好几个年轻的女辅导员，老公都巨有钱，她们上班都开奥迪宝马，根本不为那点儿工资，就是来打发时间的。”
简艾笑说：“原来你最终目的是这个。”
林佳璐脸红红，在桌下踩简艾一脚：“去你的！我只是说说现实情况而已，人家是人家，我是我。”
她忽然沉默，闷头吃酸菜鱼，过了好一会儿，她冷不丁冒出一句：“我是没希望嫁个高富帅了，我已不是处女，还堕过胎，人家不会要我，他们交女朋友都选漂亮的，是不是处无所谓，可是谈婚论嫁一定会找个干净的。”
简艾心一沉，忙说：“你何苦贬低自己？谁没有过去？难道那些高富帅就是纯情处男吗？”
“男女不一样，你不懂。”
简艾戳着饭，胃口全失。她不是不理解林佳璐的心态，这种观念，正是大多数人的成见。然而这就是她觉得最可怕的地方，这个社会怎么了？高喊男女平等起码一百年了，到21世纪还有女孩子因为有过性经验而认为自己不洁？
吃过饭，简艾又跟着林佳璐参观校园新建的一部分小区，楼很高，玻璃很亮，广场上有人造的小桥流水，大理石地板上还会冒出喷泉。巨大的人力物力，培养出的，真的是天之骄子吗？
如果受教育不能使人感到幸福，如果一个从最高学府毕业的女孩子还会受困于处女情结，简艾想，那她和天都大学失之交臂，未尝不是一种幸运。最起码，她在加拿大那三年，接触到了自由开放的风气，明白独立思考的重要性。
她再也不会为自己十八九岁就有了男人而感到羞耻。
正想得出神，林佳璐问她：“你可有男朋友？”
简艾坦然地说：“有啊，还是从前那个。”
“哦？就是那个很神秘的男人，好似很有钱？”
简艾说：“一直是他。这一生很短，只够爱一个人。”
林佳璐想一想，问：“谈恋爱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简艾说：“在恋爱中，你会觉得自己是完美无瑕的女神，又会变得特别敏感而软弱。一个人的时候，你可以不洗头，抠脚丫子，能抗十斤大米上八楼。可是恋爱时，你会时刻紧张腋下有没有汗臭味儿，你娇弱得连矿泉水瓶都打不开，要撒娇让他喂你喝。”
林佳璐眼睛睁大，嘴巴张开，脸上又红又白，许久说不出话。
“你……真不愧是写小说的，我都被你撩得心跳200。”
哈，她才不会撩人呢，说到撩人，她的功力哪有那个死Gay汪洋的一半？
林佳璐悄悄跟她咬耳朵：“我看过你的小说了，我还撺掇寝室里的室友都看了。”
简艾很开心：“怎样，你觉得好看吗？”
“嗯，不错呀，我可是熬了两个晚上一口气看完的。”
简艾笑话她：“语病！分两次，怎么叫一口气？你熬夜看才算有诚意。”
林佳璐笑着打她，简艾一边躲一边求饶：“好啦好啦，谢谢你花钱买我的电子书，我的稿费有你的贡献呢。”
林佳璐揪住简艾，问：“不过你怎么写得这么清水？感情也太含蓄了吧，最高潮的情节也不过是拥抱和亲亲，没有更进一步哦？”
简艾笑说：“我已经尽力了。我不知你口味这么重，想看大尺度的，可以去下载日本爱情动作片呀！”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这下林佳璐是真火了，追着简艾跑了一整条林荫道。
这天中午，楚天阔忙里偷闲，带简艾去吃午饭，多一分钟在一起也是好的。
她没想到会在餐厅里遇见那个人。当时楚天阔正在教她怎么吃法式焗蜗牛，忽然一阵香风，一个妖娆的女孩走到他们桌边，不由分说，手已搭上楚天阔的肩膀。
“哎哟，楚天阔，你在这里呀？我约你好几次吃饭，你都说没空，这下可被我逮到了。”
简艾定睛一看，不是白芳菲是谁？白芳菲故意不看简艾，当她透明。简艾却没那么好欺负，放下刀叉，提高声音，说：“原来是白小姐，听说你被开除了，没学可上，所以这么闲，大白天地到处晃悠。”
白芳菲狠狠甩出飞刀般的眼神，咬牙切齿地说：“我当是哪个小乞丐呢，头发剪得跟街头流浪儿似的，原来是你。”
简艾反唇相讥：“你的发型才真够难看，这种大波浪早就out了，只有狗血电视剧里的狐狸精小三才烫这种卷毛。”
楚天阔轻轻干咳一声，表示不悦，两个女孩都闭嘴。他喝一口酒，很温柔很坚决地对白芳菲说：“你的朋友肯定等得着急了，快去吧。”
白芳菲还不死心，勾着楚天阔的脖子说：“那你答应跟我吃饭好不好？”
楚天阔想一想，说：“改日我去你家拜访你父亲，大家一起喝喝茶。”真是高招，四两拨千斤，白芳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简艾觉得扫兴，扔下刀叉，端起酒杯猛喝。
“不高兴？”
“讨厌她。”简艾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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