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人在做，天在看
时间差不多了，简艾掏出U盘，对高俊说：“这里面有一些照片，我希望你能给齐老太太瞧瞧。”
高俊没有接，先问：“是什么照片？”
“有关白芳菲的真实人生，她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完美无瑕。我在中学时代就看透，她不是好人，她在齐老太太面前的模样，只是个假面。”
高俊秒懂，这下更不肯接那U盘。
“老太太很喜欢白小姐，我何苦去扮黑脸，两边得罪人？”
简艾莞尔一笑，把U盘放在桌子当中，淡定地说：“人老了，总会有驾鹤西归的一日。权力迟早都会落在楚大少爷手上，不是吗？高秘书，您是个聪明人。不怕没队站，就怕站错队。楚先生不喜欢白芳菲，这是明摆着的。你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这个死结打开，皆大欢喜。”
“得罪白小姐，一样是死路一条。”
简艾故意刺激他：“你怕她哦？她能对你怎样？你一不经商，二不做官，三有齐家当靠山，她敢动你一根头发？”
这恭维话说得漂亮。
简艾继续煽风点火：“我想，如果你把这些照片给齐老太太看，她也许会在那五分钟大发雷霆，可是，事后她会感激你的，因为你帮她做出正确决策。老人家这么操心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找一个德貌双全的外孙媳妇嘛，白芳菲把老太太骗得太惨啦，她骨子里很坏，不过是假装好人。”
高俊皱眉：“这事儿风险很大，搞不好我要丢饭碗。”
简艾笑说：“你在齐家丢了饭碗，可是你也帮了大少爷的忙呀，他这人最是赏罚分明。”
“难道是大少爷叫你这么做的？”
“不，这纯粹是我的个人行为，他毫不知情。”
“哦？那你这秘密调查算什么？背后捅刀子，不地道。”
简艾坦然地说：“我不觉得这是不道德的行为，人在做，天在看，我查的是事实，并没有栽赃嫁祸，我问心无愧。白芳菲在外的放荡行径许多人都知情，如果老太太有心要查，搞不好比我弄到的资料还要多。老人家被蒙蔽，是因为他们先入为主，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觉得好人家出身的一定是好孩子。其实未必，再漂亮的桃树上也会结烂果子。”
“你要我去提醒老太太，这是找死呀，越骄傲的人，越不肯承认TA看走眼。”
“此事非同小可，这不是走错路买错衣服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想想看，如果白芳菲那种女人进了门，以后齐楚两家还会有清净日子吗？指不定有人会拿比这些还黄暴的照片来勒索呢，后患无穷！”
高俊愁眉深锁，盯着那U盘像盯着一颗定时炸弹，不敢碰。
简艾并未强迫他，只是继续给他下猛药，吃定心丸。
“这事儿如果你觉得难办，你大可对老太太明说，照片是我找到的。不过呢，我觉得这是功劳一件，你不必提及我。”
高俊哑然失笑：“你倒是很会替我着想呀？”
“当然，我们是老乡呀！而且当年你拉过我一把，对我很是照顾，我很感恩。这事儿，如果立了功，就算是我报答你吧。”
高俊掰着手指，内心天人交战，此事祸福难料，炸弹扔出去，若是干得好，固然有赏，可搞不好就会连累自己。
沉默之中，简艾再推他一把，状似无意地提起：“我记得你把麦城老家的房子都卖了，对不对？”
“是呀。”
“齐老太太没给你什么建议？她老人家可是目光如炬的投资高手呀。”
高俊觉得简艾这话有些古怪，说：“老太太不置可否，听我提起，只是哦一声。”
简艾故作惊讶：“啊？那就奇怪了，楚大少爷偏偏押着我到麦城去买一套房子，而且近来几次天都市的土地拍卖，他都没出手。你说，这市场的风向是不是有所转变？大少爷心思深沉，我问他，他也不肯告诉我，只让我等半年，自会明白他的意思。”
此话有如当头一棒，高俊恍然大悟，猛地跃起，大叫一声，额头冒汗。简艾忙按住他肩膀，叫他冷静：“慌什么，大少爷不会弃你不顾的，你是个人才，只要你求他，哪有办不成的事？大少爷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随便放个消息，便可翻云覆雨，对不对？你看，齐老太太已经老迈了，那么重要的事，她都忘了提醒你呢。”
她双眼晶亮，凝视着高俊，刹那之间，高俊已作出决定，他要站到大少爷那边去。他在齐家明显已不如从前得宠，齐老太太冷眼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呀。
“我明白了，简艾谢谢你，希望还来得及。”他抓起U盘。
她没再多说，有些话，说破了就没意思，她的目的已达到。高俊离开咖啡馆，就飙车回到他仍在装修中的私宅，关上房间门，把U盘插进电脑，一张张看，越看越心惊肉跳。
高官之女，不过如此，真是不堪入目。翻了几十张，他不想再看了，眼睛痛。然后他拿起手机，翻出几个号码，跟对方聊了许久，心中愈发明朗。
他打给母亲：“妈，我们还有多少钱？”
“啊？你要干嘛？”
“买房！”
“不是才买了吗？”
“要在麦城买房，越快越好。”
他妈气得破口大骂：“你发神经哦，先逼着我们卖房，现在又要买？哪里来的钱，就剩一笔理财产品，不过30万，有毛用？”
“我可以再搞一点，你马上跟我爸去看这个楼盘，我已经跟那边的经理联系好了，你们尽全力筹款付首付，买不起三居室，哪怕两居室也要拿一套。”
“齐楚集团的楼盘吗？”
“是，你拿我的名片，他们会特别招待你们，帮你们选一套好的。”
高俊母亲唉声叹气许久，念叨说：“真是疯了，我那理财产品年收益6%呢……”
“妈！听我的！过几个月你就懂了！买房的事不许跟任何人说，千万别说！”
挂断电话，高俊背上全汗湿，有如打了一场仗。
当夜，他就把U盘里的东西给齐老太太看了，老太太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居然面不改色，戴上老花镜，抄着手坐在电脑前，叫高俊一张张放给她看。
看完后，她摘下眼镜，冷冷地问：“这些照片你哪里弄来的？”
高俊睁着眼说瞎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见您对白小姐很器重，视为未来的外孙媳妇人选，免不得要查查清楚。现在的年轻人，私生活乱糟糟，即使是官二代的小姐，也得多个心眼儿。我就稍微打听了一下，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这白小姐在英国的名声很不好，当初并不是自愿退学，而是被开除的。”
齐老太太紧紧抿着嘴，白芳菲在她面前的说辞，是说母亲身体欠佳，她很孝顺，放弃英国的学业，回到天都来陪伴母亲的。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被蒙骗了。并非齐老太太愚钝，而是坏人太坏。
老人家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看走眼，信错人。她将身上披肩拉拉紧，站起来说：“我心里有数了，这事儿你别张扬，我自有对策。”
没发火，那就说明他做对了，高俊抹一把额头的汗，真是有惊无险。他不得不感激简艾，要说胆子大，没有比她更疯狂的了，也许就是因为她无牵无挂一无所有，所以根本不怕得罪任何人。
隔两天，隔墙有耳，高俊听见齐老太太在书房接到白芳菲的电话，冷淡地说：“近来忙，懒得动，改天再说吧。”
齐老太太三两句挂断电话，嘴角露出一丝厌烦的冷笑。高俊偷偷拿出手机，给简艾发个消息。
“一切顺利。”
“谢谢。”
“不，该我谢谢你。”
简艾发个笑脸，心照不宣。
转眼就要过春节，盛夏要回家过年，还没告诉爸妈，先打电话给“姐姐”。
“姐，我知道你回国了，春节一起玩，好不好？”
简艾高兴坏了：“好久没见你，想死了，一定要好好玩！我请你吃饭！带你去买衣服！”
盛夏已经长大了：“姐，我不是十七八岁小男孩了，我有自己的钱，我请你。”
简艾几乎泪崩：“好，请我吃火锅吧，冬天涮羊肉最爽。”
放假之前，Lily姐安排简艾接受一家杂志采访。
“采访我？为啥？”
“人家评选你为上年度最时尚主持人。”
简艾捂着嘴笑：“何德何能，我连CCTV都没上过，怎敢自诩主持人。”
“CCTV的主持人也许业务水平比你高，可是不如你时尚呀。”Lily姐笑着打趣。
简艾歪着头说：“那我去还是不去？”
“人家给车马费呀，你就当去玩玩，拍几张漂亮照片，还能有比这更轻松的活儿吗？”
简艾一听有钱拿，立马跳起来：“我去我去，这就去打电话联系。”
她一阵风似的飘走，Lily姐嘀咕：“男朋友的钱多得可以开银行，这姑娘却这么狂热于赚这八千一万的，现在的年轻人呀，搞不懂他们的逻辑。”
她打电话联系细节：“你们有指定的服装和造型吗？”
“有赞助，您可以先来试衣服。”
“我想穿千度灰的衣服，因为我一直是他们家赞助的，不好换牌子，请您理解。”
那边想一想，各退一步：“那鞋子手袋和配饰可以用我们赞助商的吗？”
“那没问题，我穿36码。裙子我会穿黑色的，这样你们可以任意给我搭配鞋包首饰。”
都是爽快人，当下就说定了时间地点，采访大纲也先发过来给简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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