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绝代双骄
坐进劳斯莱斯，简艾嘀咕：“我老板是话唠，很难缠，对不对？”
“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石磊白手起家，能有今日的成就，当然有过人之处。我对企业家总是很尊敬的。”楚天阔说。
简艾偷偷掐他一把：“你真官腔！”
楚天阔反过来劝诫：“你那小孩子脾气该收敛一下，24岁了，不是14，要尊敬你的老板，别嘻嘻哈哈，没上没下。”
“怕我得罪老板，失业哦？”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而交朋友呢，姿态不妨放得低一点，总是没错的。”楚天阔说。
简艾反击：“我看你有时候骄傲得很，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入你法眼的人，连瞧都不瞧一眼。”
楚天阔掐她脸：“你如果有一天坐到我这个位置，你也可以这样嚣张。”
“哈哈，托你吉言啦！”
楚天阔看简艾笑颜如花，把眼底一抹忧郁掩饰得那么好，心不由得绞痛。
到了平安大道100号，进屋简艾就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跑去厨房看张弛在做什么。大冬天的，他只穿着T恤和牛仔裤，挥汗如雨，还赶人：“去去去，跟天语玩儿去，别耽搁我发挥厨艺。”
简艾吐吐舌头，跑去找楚天语。
兄妹俩正挤在一处瞧什么玩意儿，简艾扑到二人背上，一看，哇，好闪！
“我的墨镜呢，要瞎了，瞎了，瞎了……”
简艾夸张地捂住眼睛唉唉叫。原来那块原钻送到瑞士去切割，已经完工，由专人打飞的送达大小姐手中。
在简艾看来，这钻石完美得不真实，像玻璃一样，切成椭圆形，清透无暇，灯光下仿佛从内部耀出火焰来，转动时，在天花板投下五彩虹光。
楚天语对简艾说：“伸出手来，试试效果。”
她把钻石搁在简艾手指上，简艾啧啧道：“这要镶嵌成戒指，那我连打字都不会了，好重！”
楚天阔大笑，说：“还好吧，也就18克拉，比预估的略大一点。瑞士那边说原钻品质一流，形状也很合适，切割中浪费的部分很少。”
简艾捏着钻石，说：“怎么镶呢？”
“确实，做戒指的钻石呢，品质第一，尺寸其次，大未必佳，过犹不及。我觉得四五克拉是最好看的，款式上可以有很多选择。这样大一颗，我是不想戴在手指上的。因为这种巨钻只能做高台式镶嵌，用碎钻烘托，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那种钻石密镶的款式特别容易刮衣服，真丝和开司米一旦被刮到就全毁。”楚天语说。
张弛走过来，瘪嘴说：“多好看的钻石，你却嫌东嫌西，不要就还我。”
楚天阔骂他：“你发什么疯，求婚送的钻石，你好意思要回去？”
“小了么嫌我抠门，大了么又说不好做镶嵌，不如还给我，我留着切玻璃！”张弛赌气。
楚天阔抓起靠枕砸过去：“少啰嗦！快去烧饭，只闻到味道，迟迟不端上来，饿死我了！”
楚天语掐了哥哥一把：“别对Lucas大呼小叫的，我俩都注册啦，他可是你的妹夫。”
楚天阔猛翻白眼，靠在沙发上，说：“我可没说他是个令我满意的妹夫。”
简艾说：“那是，怕是富可敌国的中东王子，在楚大少眼里，也是配不上天语姐姐的。”
“那当然，我们楚家又不缺钱，中东王子我才看不上，再有钱也是黑乎乎毛茸茸臭哄哄，还逼女人45度的天气里戴头巾穿长袍，打死我也不会把妹子嫁给中东人！”
三人大笑，都是说笑，但楚天阔的心意是真的，楚天语是最宝贝的妹妹，哪怕全世界最大的钻石送到面前，也不过是哄她一笑的玩具。
总算开饭了，简艾看见盘子里一团颜色暧昧的不明物体，谨慎地拿银叉戳戳，问：“这是什么？”
“德式酸菜，快尝尝，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空运哦！”
简艾看楚家兄妹埋头吃，也鼓起勇气尝一口，妈妈咪呀，酸到牙髓里，她眼泪都快飚出：“德国人吃这个？”
“准确地说，德国南部的人喜欢吃，南德的食物特别重口味，特别咸特别酸。张弛老家是慕尼黑附近，他说德语还有拜仁州土话口音呢。”楚天阔调侃张弛。
张弛忽然涨红脸：“不许嘲笑我的口音，那叫特色，懂吗？特色！”
楚天语亲吻爱人的脸颊，维护他：“哥，别欺负我的老公啦，我觉得他的方言蛮可爱的。我们学的那种标准德语有什么意思，就跟中国人听新闻联播主持人说话似的。”
简艾捂嘴偷笑，继续吃盘子里的酸菜，配着肉肠，其实吃惯了呢，也没那么难以下咽，多喝点气泡水压一压就可以。
楚天阔在桌下踢张弛：“你俩去德国办婚礼时，绝对不可以用酸菜招待客人。”
“不可以上这道菜吗？德国朋友爱吃呀。”张弛瞪回去。
眼看又要吵起来，楚天语赶快举起酒杯：“来来来，喝一杯，这酒不错。”
楚天阔反过来教训妹妹：“孕妇喝什么酒？快放下！”
“一小口？”楚天语笑问。
“你敢喝我就逼你吐出来！”楚天阔凶妹妹，其实楚天语不是真的想喝，只是转移注意力而已，那杯酒，还是让张弛喝了。
酒精催发柔情蜜意，食物吃得七零八落，张弛就搂着楚天语揉来揉去，东啃西啃，简艾看得面红耳赤，在她保守的观念里，当众法式热吻……这场景……必须打马赛克吧？
简艾听见张弛不停贴在楚天语耳边在说德语，竖起耳朵，好古怪的话。
“张弛，你在嘀咕什么？瞎子？裤子？”
楚天阔和楚天语一愣，随即爆笑，楚天阔笑到飙泪，楚天语跌倒在地，捂着圆润的肚皮直打滚。
“哎哟哎哟，我笑得抽筋了，快扶我起来。”
张弛面红耳赤，骂简艾：“不懂别乱说，什么瞎子裤子？”
简艾埋头喝水，咕哝：“你的拜仁州土话我确实听不懂……”
“Jane，你找死！”张弛跳起，简艾动作更快，火速逃离，还是被大长腿的张弛抓住，扑倒在沙发上，挠痒痒挠到她生不如死。还好楚天阔来搭救她，否则要笑到断气了。
“傻瓜，张弛不是在说瞎子裤子，他在撒娇啦，Schatz,Kuss!宝贝儿，亲亲！”
简艾眼睛瞪得溜圆：“德国情话太可怕，叫宝贝儿都像在骂脏话，不如说英语动听，起码Honey，darling还是蛮悦耳的。”
楚天语笑够了，坐在地上抱着肚子，说：“可见恋人之间的肉麻话，在旁人看来多么恐怖，Lucas，你以后收敛一点，别到处吓人。”
张弛狠狠巴简艾一掌：“你可别落下话柄在我手里，我会嘲笑你一辈子！你听不懂德语，我可是听得懂中文哦。”
简艾立刻趴倒，五体投地：“是是是，再不敢了，是我无知闹笑话。”这是真心的，人家张弛看着是个粗人，其实智商极高，精通四门语言，还有艺术和哲学双学位。她简艾算哪根葱，连英语说得都不地道，内行人一听就知道是二流大学出身。
闹了这一场，张弛收拾桌子，摆出甜品来，是他自制的无酒精提拉米苏，简艾刚要伸手，张弛拿银勺子敲她手，凶她：“惩罚你，不给你吃！”
楚天语抢过一份，塞给简艾，骂张弛：“都要当爸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快把水果洗洗，我要吃那个提子。”
楚天阔默默吃甜品，一面暗中观察身边两个女孩子，妹妹和女友，都是他熟悉如手心手背的人，可是今天，他是用另一种眼光来探究。
乍看之下，简艾和楚天语根本不像，一个娇小，一个高挑。简艾是瓜子脸大眼睛樱桃小嘴，鼻子秀丽挺直，各种整容手术里最突出的项目都齐活儿了。妙在并不让人觉得假，反而有种浑然天成的美感，仿佛造物主在创作这张面孔的时候，人逢喜事精神爽，分外投入。
而楚天语的五官呢，没有哪点特别突出，却是一种和谐圆融的长相，无可挑剔，大气端庄，怎么看都顺眼，说笑时眼角眉梢带有一种天然媚态，能让男人看得眼睛发直。气质上，跟单纯天真的简艾完全不同。
再细瞧，她们有些细节却极其相似——白得好似月亮般发光的皮肤，粉红耳廓的线条，手指的形状，越看越可怕，甚至两人鼻子都是复刻般一致。简艾虽然个子不高，但骨骼很精致，假如小时候家里人注意给她充足营养的饮食，多喝牛奶，兴许她也会长得像楚天语那样高挑。
楚天阔曾听一位医生说，有些遗传特征是很细微的，比如大拇指可否上翘？舌头能不能内卷？小脚趾的指甲是完整还是缺失？有的兄弟姐妹即使面容不像，但总有一些细节是可以联系在一起的。
吃完甜品，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无需再去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那晚楚天阔和简艾到深夜才回到住处，沐浴后躺在床上，喁喁细语。简艾身上散发出清淡的芬芳，是沐浴液的余韵混合她身上少女般的馨香。
“天语姐姐好幸福，感觉怀孕的她自带光环，更有女人味儿了。”
“你羡慕吗？”
简艾说实话：“我不知道，听说最困难的阶段并不是孕期，而是带娃，一个奶娃可以逼疯一家人。”
“这事儿，我们就帮不上忙了，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多请几个保姆帮忙。”
简艾轻笑：“有钱还是很有用的，相信天语姐姐生孩子以后仍是辣妈。”
“来，睡吧，别烦心啦。”
她钻进他怀里，攀着他的胳膊，轻轻吻他嘴唇。他摩挲着她的头发，顺着背轻柔地拍着，没一会儿，简艾就睡着，面庞如婴儿般天真，惹人怜爱。繁华世界，红尘喧嚣，这安静的屋子是他们避风的港湾，互相依偎着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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