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白昼之月
简艾凑到黄茉莉耳边，说了两句话。黄茉莉大惊：“shit，楚大小姐已经怀孕？奉子成婚？”
“婚礼还没办，不过法律上已经注册成为夫妻。”
黄茉莉惨叫：“为何女神要堕入凡间？她不应该结婚，更不应该怀孕，就该待在云端不要下来！”
简艾说：“我们活着都是向死而生，若能生儿育女，好似生命得到延续一般，是多么伟大的事！”
“既然你觉得造人是伟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楚大少多造几个？”
简艾没回答，只推黄茉莉一把：“少贫嘴！快回去吧，别耽搁上班。”
黄茉莉赶到公司，帮忙布置摄影棚，检查整理服装和道具，赞助商提供的各种配件都齐活儿了，只等周公子驾到。
周公子在业内是出名地敬业，掐着点儿出现在棚内，换上第一套衣服，开始化妆做发型。
身边跟着助理和经纪人。没过两分钟，今天的摄影师张弛和楚天语也赶到，张弛满头大汗进棚，说：“对不起对不起，路上遇到一个小车祸，耽搁了几分钟。”
他麻利地取出器材，准备开工。
黄茉莉伸长脖子看楚天语，只见她的助手帮她脱下开司米大衣，果然有孕，她并没有刻意去掩饰凸出的腹部。今天她脚下穿一双裸色平底小羊皮芭蕾鞋，身上一件丝毛面料的连身长裙，小露香肩，裙子打百褶，轻而暖，行走之间若即若离地贴着皮肤，显现出女人味十足的身材。
懂行的都知道，这种百褶的料子特别娇气，清洗熨烫都要送去洗衣店，尤其本身就昂贵的丝毛面做百褶，那可真是买得起也伺候不起的娇气。只有像楚天语这样有钱有闲的阶级，才能这样随心所欲地穿衣打扮。
不止黄茉莉，杂志社的人都发现了这位炙手可热的新晋设计师挺着大肚子，人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消息太劲爆了吧！果然有钱任性呀，说生就生。
楚天语神色淡然，跟周公子闲聊。周公子调皮地摸楚天语的肚皮，悄声问是男是女，楚天语跟她耳语，周公子咯咯笑，一屋子的人都百爪挠心，恨不得装个窃听器探个究竟。
黄茉莉没见过如此美艳自信的孕妇，肚子大归大，楚天语照样画着精致的妆容、用淡雅的香水，耳畔一对华丽的巴洛克风格镶钻耳环甩呀甩的，顾盼神飞，媚眼如丝。
周公子夸那对耳环好看，钻石是老式玫瑰钻，低调含蓄，古色古香，问是在哪家做的。楚天语说这是货真价实的1840年代欧洲古董，孤品。周公子开玩笑说，过几天要出席一个私人晚宴，可否借来戴一戴？
楚天语大方，立刻从耳朵上取下耳环，交给周公子，如此大方，旁边人都吓一跳。总编跟黄茉莉咬耳朵：“楚大小姐果然是豪门出身，根本不在乎。”
“出来行走，不大方不行呀，一来二回，就是朋友啦。”
周公子也豪爽，接过耳环，仔细收好。立刻走到镜头前摆姿势，配合度极高，把楚天语设计的几身衣服的特色展示得淋漓尽致。
拍完照，她跟经纪人说了两句话，那人马上就跑去跟楚天语的助手聊起来，说要跟千度灰订一条裙子，预备夏天走某个国际级电影节的红毯。
这一切，黄茉莉都看在眼里，心中打着小算盘。
天气说热就热，春天来得让人猝不及防。三月下旬，简艾的第二本小说《白昼之月》终于在各地书店上架。许是她写作水平确实突飞猛进，许是她作为主持人的身份推波助澜，许是终于这个题材触到了读者的爽点。在实体书销售低迷的情况下，试水的一万本初版居然销售一空，各大书店纷纷下单补货。
简艾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跑去问石磊：“不会是你雇人去买空书架造势吧？”
石磊说：“我钱多了烧得慌吗？你那书35块一本，多贵呀！我还想着等出电子书的时候再看呢。”
简艾气得骂他吝啬，一溜烟跑走，又去问楚天阔：“大少爷，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怎么这一次的书卖得比超市里的美国车厘子还火爆？”
“你对自己的作品没有自信吗？为何不相信是读者自愿掏腰包？”
简艾笑说：“我自己平日都在网上下载盗版小说放在Kindle里看。35块，啧啧，可以去星巴克泡一下午呢，真有一万个人愿意花35块买我的书？”
“也可能有人一次买十本嘛。”楚天阔逗她，反正抵死不认他有帮忙。
简艾将信将疑，可是陆陆续续在一些文青们聚集的网站上就有书评出来了，八九成都是赞誉，假如真的没有水军和暗箱操作，这成绩绝对值得开香槟庆祝。
黄茉莉和林佳璐都发消息恭喜简艾，而且赌咒发誓她们都花钱去书店买了一本，要求简艾签名。
“一定签，来我家吃饭！我请客！”
“可以去和平大饭店吃龙虾吗？”黄茉莉笑问。
“哇靠，35块一本书你可以讹诈我350块的龙虾，够狠！好，我认栽。”
林佳璐心地比较善良，只要求简艾：“多签几本送我，我室友想要。”
简艾自己只有两本样书，一本还给了楚天阔，没辙，只得亲自跑去书店买，店员答曰断货，请等第二版。
四月份，第二版上市，这次加了花里胡哨的腰封，又请当红的两个作家美言几句，大力推荐，口号是中国版的《嫌疑人X的献身》，纯爱、悬疑、凶杀……令读者欲罢不能，十年来最好的女性作家小说。
简艾羞得不敢抬头面对同事，这slogan夸得太过分了吧？把人家写严肃文学作品的张碧云等真正的大前辈置于何地？
遇到张巍巍时，她厚着脸皮问：“喂，Partner，我的小说你有没有买来看？”
张巍巍双手抄在裤兜里，笑着说：“贾经理早就在书店里买来送我，他准备了一肚子赞美，就等你来时说给你听呢。”
“真的吗？那你看了没有？”
“看了一多半，我空闲时间不多。”
简艾双眼发光，揪住张巍巍的胳膊，撅起嘴，一副求求你表扬我的模样。
张巍巍有点尴尬，干咳两声：“笑说比我想象中要好，听你跟我说故事梗概时，我心中的OS是——真是一部好莱坞老梗烂片。不过老梗也是梗，你文笔哀婉，写得很动人。”
“那个男主很像你吧？”
张巍巍掩面偷笑，说：“哪一点像？哈佛毕业这个人设吗？可是我绝不会为了暗恋对象去杀人的。”
“艺术加工嘛，嘿嘿嘿嘿。”
张巍巍不想跟她讨论这些风花雪月，扯扯她短发，问：“最近有没有用功读文件？搞懂了吗？”
“呃……差不多了吧。”简艾挠头。
“差多少？”张巍巍偏要逼问。
简艾赶紧装可怜：“我脑细胞都阵亡了，饶了我吧，你给我再讲讲。”
张巍巍说：“你是以老板的身份命令我呢？还是以Partner的身份拜托我？”
“我以朋友的立场恳求你！”
张巍巍带她到办公室，给她实实在在地上一课，有问必答，简艾只觉豁然开朗，醍醐灌顶，不停大呼小叫：“哎呀是这样哦！”
总算把累积的功课搞定，她跟张巍巍说：“我有个想法，去报MBA班，学点管理学知识，也读个学位，自我提升一下。”
“天都大学的EMBA班口碑不错。”
“是吧？我一个闺蜜也大力推荐，她就是天都大学的学生。”
“只是你要准备要荷包出血，两年课程，起码耗资百万人民币。”
简艾吓呆：“神马？教材是黄金做的吗？为什么学费这么贵？”
“很贵吗？哈佛商学院读出来差不多要20万美元，如果算上其他社交开销、置装和房租等，呵呵，你可以去问你家楚大少，他当年烧了多少钱。”
简艾瑟瑟发抖，说：“怪不得人家说留学是镀金，20万美元，整个人都可以镀一层金了。”
她扑通一声趴在桌上，垂头丧气，说：“我没有一百万去读书。”
“跟楚大少借呀，你买那10%股份送我，已经在他那儿欠下巨额债务。债多不愁，继续借呗。”
简艾苦笑：“哎……你们俩就拿我调侃吧，别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我把这粉红钻卖啦！我不能再跟他借钱了，已经是个无底洞……”
她举手，展示手上闪烁的粉红钻。
张巍巍瞧仔细，摸摸她的头，说：“你真有意思，多少女孩子宁可不读书也要买漂亮衣服打扮，你却要卖钻石筹学费去读学位。”
“我自卑呀，在你们这些常春藤贵族面前我跟个文盲似的，你们一聊高大上的话题，我就一脸懵，好像你们在说外星语。不学习活不下去……”简艾捶胸顿足。
张巍巍替她出主意：“你的小说卖得不错呀，等版税吧，你主持节目收入也不错，省吃俭用可以存一部分。另外熬到这个财务年结束，你就可以拿到股息。”
简艾展颜：“对哦，不急不急，钱一定会有的，我再忍忍。”
情绪转换得如此之快，真像个孩子，张巍巍看简艾蹦蹦跳跳地跑走，苦笑着摇头。虽然看这个家伙百般不顺眼，可是还是觉得她很可爱？有问题的是他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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