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一章后台
综艺节目大爷平日里根本怎么看，打开电视不是看新闻联播就是看电视剧。
连自己参与的破节目也就刚开始看了第一季前面几集，心思主要还是放在演员相关业务上。
现在当了老总，都忙着在公司住持大局，上班不是文件就是去应酬的路上，严重不务正业。
但是这一次，闺女安娜的综艺首秀不得不让他放下手里的工作，在公司跳好闹钟准时收看。
对于这干女儿，大爷满意不能再满意，听话懂事，从不用自己操心，相比之下亲生儿子简直就是充话费送的，像足他那没心没肺的老母。
满怀期待到学校参加家长会，结果什么脸都丢尽了。这臭小子TM竟然给老子留个在讲台隔壁特殊VIP位置上。
还是姑娘好，逢人就夸……
“出来了，安娜出来了！”挤在孙大雷和大爷中间的蒋一国咬断面条，等了半天终于轮到大侄女出场。
“你提前跟小朱打过招呼没有？”孙大雷吃面吃的鼻水狂流。
“不是，这应该是我教给你的活才对呀！”何大爷放下碗筷。
孙大雷发懵道：“你什么时候交代过？”
“得了，如果白头佬请杀手来干掉我，我一定拉着你一块下地狱！”何大爷端起面条，“我就不该指望你能帮上忙。”
“没事，说不定于大妈有帮我们买保险。”蒋一国安慰道。
“呵呵，期待于君能干出好事，你真是太有梦想了。”何大爷苦笑连连，身边全是一帮废物，早知道就自己拉下脸打给小朱了。
稀里糊涂在罗姐的公司旗下和训练了半个月，就被安排上女团综艺的熊安娜在心态保持不错。
在面对镜头时比对数选手都要淡定，但这表演却看的令人大爷头大不已。
与罗姐旗下的几位可爱小女生组成的临时团体，配合起来实在拉跨。
唱歌跑调，气息不稳。
跳舞掉拍，动作不到位。
评委之一的小朱边鼓掌，边看着节目组提供的资料，做出的点评还算客气。
相比之下脾气耿直的黄大韬就没那么客气了，把人骂的一无是处。
临时组成的团体中除了安娜微笑面对，剩余的成员介泪洒当场。
“你怎么还笑的出来，能不能严肃点！”黄大韬这次上节目，其团队和节目组给他确立严厉的人设。
今天录节目前就背了好多发人深省的心灵鸡汤，做回灵魂导师。
前面选手都没机会让他借题发挥，现在碰到一个毫无羞耻心的选手，还不抓紧发挥制造话题。
“呃……？”熊安娜挺意外，大家可曾经在同个剧组里演过戏，你怎么把我给忘记了呢？
茫然的看了看摄影机背后的导演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遗漏什么，拿起麦克风问道：“一定要哭吗？”
专业主持人小朱让黄大韬别说话，解围道：“对，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做人一定要坚强。”
为什么要哭？安娜被弄的一头雾水，黄大韬骂人的功力比自己干爹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为了搞情况怎么回事，于是问道：“刚刚我是不是该配合老师，做出节目效果出来？”
“……对。”小朱看着安娜的资料上写着演员，便问道：“同学，你不是演员么，怎么会想到参加这个节目？”
“家里人让我来锻炼，我就来了。”熊安娜如实回答。
“这么看来，你的家人后台还挺硬。”女评委Ella调侃道。
熊安娜笑而不语，等着评委打分完就下去休息。
可导演组却没想放过熊安娜，向场内的评委老师们提醒这位选手的父亲分别与小朱和黄大韬合作过。
“谁呀？”黄大韬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合作过？”小朱也一样，虽然知道何大爷有孩子，但是并未深入了解。
熊安娜并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何大爷的女儿，因为关系户到哪里都会被特殊对待。
这点她在公司和剧组深有体会，哪怕是做错了，领导上司也不敢开口责备，会找替死鬼来顶罪，以至市场被疏远，弄的自己里外不是人。
熊安娜越是不想说，评委们越是好奇心泛滥。
最后还是导演组公布，“安娜是何大爷的闺女！”
“谁！？”黄大韬脸上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一脸错愕。
“安娜，没错，大爷的女儿就叫安娜！”小朱后知后觉的拍着脑门，跟着起身同情的看着黄大韬：“大韬，你死定了，你刚才欺负安娜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
“你真的是何大爷的女儿！”Ella走下评委席来到安娜身边核实道。
小朱不甘落后，夸张的讨好道：“累不累，用不用到我位置上坐着休息。”
“谢谢老师，还是先评分吧。”就算不回头，安娜也能感觉到背后其它选手透射在自己身上的怪异目光。
黄大韬此刻才记起来，把安娜的形象和大爷身边那位总是低头被教育的女孩子身影重合在一起。
这下尴尬了，装逼装到何大爷闺女身上。
最终安娜得到评分是C，评委给分都给的很客气。
小朱有犹豫要不要给A，但考虑到影响是能作罢。
不是敢给A，毕竟安娜的后台实打实的太硬核，观众就算有意见也能体谅自己处境。
视频到了这里就被何大爷关掉，孙大雷和蒋一国的面也吃完了，三人投入到工作中。
手机被预先关机，因为何大爷猜测白头佬肯定会给自己电话说一大堆抱怨的废话。
“老赵身体现在已经扛不住高强度的工作了，嫂子希望老赵最好可以在明年退休。”
何大爷将打印好的电影新剧本翻开，“剧本昨天都读过了吧，说说意见。”
“我要演寄生虫里的穷鬼爸爸，这就是我意见。”孙大雷态度坚决。
蒋一国不甘落后，“那我要演穷鬼妈妈。”
何大爷脸黑的不能再黑，沉声道：“我问你们意见，不是问你们想演谁！”
孙大雷耸肩：“剧本都这样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
何大爷看向蒋一国：“那你呢？”
“我比较担心某些情节尺度的问题，万一没法过审就麻烦。”
“尺度方面不要担心，这部戏一拍完我准备送去参加国际电影节参展。
只要在国际成功了，你还怕国内会上不了画。
真要出事了，就把锅甩给老赵，他就是封号了也没关系，正好废物利用。”
何大爷打算给老赵的导演生涯画上完美的句号。
老赵提携自己那么多年，也纵容自己那么多年，该是时候把这份人情换回去。
“既然决定要报电影节，那在年轻演员的选择上就不能儿戏了。”孙大雷忽然正经起来：“弄一个公开试镜吧，公司里的年轻人还是不够优秀。”
“那就邀请电影学校和戏剧学院学生来试镜，不过动静不要搞太大。”
何大爷又对蒋一国吩咐道：“你拟订一份适合其它角色的名单出来，记住，要客观点！”
“呵呵，那候姑岂不是没戏了。”孙大雷打趣道。
蒋一国替姐妹反击道：“如果你不是我们公司的一哥，男主角根本轮不到你。”
“唉，女人不能得罪呀。”孙大雷不和女人一般见识，拍拍屁股就要去给同自己一个战壕战友报喜。
………………
从孙大雷嘴里得知要冒着被封号的风险，来执导一出大爷拍着胸口保证拿国际大奖的电影后，老赵抱住自己媳妇就狠狠的亲了一口。
赵大嫂子拦住恨不得马上回公司投入工作丈夫，“复诊，医生检查完说没问题，我才给你去拍戏。”
老赵在家的地位一向稳如泰山，可自从身体出了毛病就一落千丈。
以前的生活是橄榄泡威士忌，现在是枸杞泡红枣。
乖乖坐回沙发上，猛的给孙大雷使眼色。
孙大雷咧嘴一笑，转头跟大嫂子寒暄一会就溜了，不打算帮忙美言几句。
老赵暗骂大傻子不讲义气，拿起送给来的剧本回屋慢慢看。
……
老赵公司要搞大事情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泄密的不是别人，依旧是严重前科的老赵。
当事人憋在家里是有劲没地方发泄，便联络起圈内的同行，告诉他们自己即将退休消息，另外隐晦的吹嘘自己也许可能在拍完收山之作后就会载入国内电影历史教科书中。
这番炫耀根本不考虑会给何大爷带来什么麻烦，总之人在公司的大爷是接到不少莫名其妙电话。
同时还导致电影选角问题变的繁琐，有威逼利诱的，有卖惨谈交情的……许多娱乐公司要想往里塞人。
“新戏不差钱，成本加上宣发顶天9800万，连大片都够不上。我们是做口碑的，不玩商业电影那一套，硬广这玩意都没拉。”
何大爷捂着额头对电话里的博纳老总说道：“有钱大家一起赚，主要是这部戏被砍的分险极高，我坑谁也不会坑兄弟你呀。
不信，你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我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吗？”
蒋一国这时敲门走进办公室，晃了晃手里的角色名单，用力拍着桌上。
应付完妄想分杯羹的资本家们，何大爷接过名单一看，奇怪道：“你交白卷是什么意思，希望我给你打零分么？”
蒋一国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道：“这活我干不来，你让雷子顶上去。”
何大爷把烟头掐灭，心一横，拿起钢笔，刷刷就把名单给填满。
过了十分钟，走到蒋一国面前就靠在对方身上，疲惫道：“你上次不是说过有上门按摩的服务吗？赶紧把人教过来，钱由公司报销！”
蒋一国拿出手机：“回头你跟人事部的老梁谈谈，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自己工资加多5成。”
何大爷感觉躺的不舒服，拍拍蒋一国的屁股，“起来，去自己窝了，让我睡一会。”
蒋一国伸腿想把人踢开“滚一边待去，全公司就你这屋没人敢乱闯，不怕被人找上门。”
何大爷坚守阵地，闭上眼睛说道：“按摩的什么能到？”
蒋一国：“45分钟。”
“怎么要那么久？”何大爷不满道：“要不你先给我按两下？”
蒋一国：“怎么就不能是你给我按，我都已经躺好了。”
“……”何大爷睁开眼睛，看着毫无形象的蒋一国，“那你倒是把衣服脱了阿！”
蒋一国二话不说就把袜子就脱了，将脚伸到何大爷面前，跟着拿起大爷刚才拟订的演员名单，询问道：“收了人家多少好处？”
这份名单和蒋一国起初拟订的人选有些出入，更换了不少过往合作过的老朋友，但大体上依然能接受，起码都是科班出身。
被老蒋臭脚逼退的何大爷躺倒另一张稍窄的沙发，把自己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架在茶几上面，“这些好处也用不到我身上啊～到头来还不是便宜给你们。”
蒋一国撇了撇嘴，扣着脚趾缝，“找宁冬跟你搭档，你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和她有默契，说实话，和她搭档比你有意思多了。”何大爷捧高踩低道。
在寄生在富豪家密室的保姆丈夫，与被寄生虫们吸血的富豪，何大爷选择了饰演戏份较少的前者。
理由是怕老赵身体中途扛不住再次退出，需要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幕后。
找宁冬的理由就更简单了，当期合适刚好，至于片酬方面，给个友情价就能打发。
蒋一国白了何大爷一眼，指着几处空白的地方，“怎么还有几个角色没定下来？”
“是留给你去送人情，赚回扣用的，不用谢谢我。”何大爷调好闹钟，留给老蒋的都是无关紧要的配角。
“哼，你想的倒是周到啊。”蒋一国丝毫不领情。
虽然前期的筹拍工作被老赵给搅和了，不过对整体的印象问题不大。
何大爷只用多应酬些饭局和酒局就能解决，但只有这么一次！
老赵似乎算准了大爷不会跟身体抱恙的自己脸色看，以至于嚣张到把人喊到家里开会。
考虑到老赵的身体状况，何大爷是一再忍让。
最后赵大嫂子看不下去了，恩准其正式复工来到岗位上才消停。
为了让避免与何大爷发生不愉快的正面碰撞，老赵机警的把拍摄地定在魔都。
打着踩点勘景的名头，打死不与何大爷面对面，以策万全。
明明是京都人，偏偏总喜欢在魔都拍戏，天知道他对魔都有什么特殊念想。
或许是个念念不忘女人吧？
反正何大爷就是跟嫂子说的。
…………
少了个祸害在身边，何大爷清闲不少。
这不还抽空和孙大雷到了京都电视台，为公司艺人的新节目进行录制和造势。
“这是等下要采访的问题和节目流程，二位爷请过目。”孟冠美亲自伺候自家公司一哥和一哥他大爷。
出于信任和支持，何大爷看都不看一看，主动道：“除了我个人失败的婚姻生活，其它你随便问。”
孟冠美玩笑道：“我和观众最想知道的恰恰就是这个问题。”
孙大雷见大爷不看，自己也就没怎么认真浏览，装模作样点头附和道：“我的情况和大爷差不多。”
“在室内就不用戴墨镜了。”何大爷提醒孙大雷礼貌些。
孙大雷不以为然，还从西装里掏出一副给大爷，“造型懂不，我们好歹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现场有年轻的观众粉丝专门来追星，必须起范。”
“明明都快奔五的人了还搞年轻人一套，真不害臊。”何大爷吐槽道。
“挺多就45。”孙大雷脸皮厚，催促道：“大家一起受访，你统一一下造型行不行。”
何大爷懒得再说孙大雷，让孟冠美接着继续说节目的录制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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