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悲痛欲绝悼双亲
秦升缓了一阵，终于平复了心情，看祝云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不忍。
“小公子，还请节哀。你爹娘在天有灵，也不愿你如此悲伤的。”
祝云猛地抬头：“我的亲生父母是被谁杀的？”
秦升摇摇头：“我追查多年，还是一无所获。都怪我太没用，让主人至今无法瞑目。”
“前辈，别这么说，您能多年始终如一，已经是世间难得了。”
祝云细细追问了当年的事，秦升把自己记得的细节一一讲来。
原来，当年，欧阳睿因武功出众，人品端方，被推举为武林盟主。
为了一改武林污浊的风气，他决定大加整顿，自然遇到了很多阻力。
众门派碍于欧阳家的威望，虽有怨言，却也依从改革，江湖风气也逐渐有了好转。
正当众人称颂欧阳盟主治理有方的时候，江湖中突然出了一件惊天大案。
以寒冰剑闻名的甄志坤甄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全家上下三十余老小全部躺在血泊之中。
一时间江湖震动，流言四起。
欧阳睿为了早日查清真相，启程赶往甄家。
没想到，就是这一次，竟也赔上了夫妻两个的性命。
祝云听得心惊胆战，灭门血案，从未听过这么惨绝人寰的事。
“难道我爹也是被凶手所害？”
这是他听完这些事后第一个闯进脑子里的想法。
秦升摇摇头：“不知道。那时候夫人已经怀有身孕，不便随行，主人便叫我留下来照看家宅，我并没有同去，只是主人回来后愁眉不展，偶尔听他说此去甄家发现了很多蹊跷之处，却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然后呢？”
“之后，主人便每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过了一阵子，他突然让我把夫人转去一个隐秘的所在，那个地方除了我和主人，再无第三个人知晓。有一天，夫人突然腹痛难忍，主人急坏了，赶紧请了一位高人来，那位大师一看到夫人，脸色大变，说夫人早被下了蛊毒，不止母体难保，就连腹中胎儿也已经受到影响，怕是难逃一劫。”
秦升拧着眉头，每说一句话，似有千把刀在割心一般。
主人和夫人待他如亲人一般，从未轻慢，这么好的两个人竟然会受这种罪，实在是老天无眼。
“可是，娘最后还是生下了我。”
祝云眼眶红了，虽然从未见过娘亲，听了这般苦楚，也是同样的难过。
“是啊，夫人忍着剧痛，一直恳求大师要保孩子，不必管她。”
秦升声音哽咽，停顿一下，祝云抹了一把眼泪，喉头发涩，说不出话来。
“主人自然不同意，但大师言明，他只能尽全力救一条命，这还有很大风险，必须尽快做决定。夫人以命相逼，终于迫着主人下了决定，大师立刻施法，把蛊毒全部引到夫人身上。夫人疼得冷汗直流，却还是强忍着把孩子生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就气绝身亡了。”
“爷爷，别说了。”
意欢也是第一次听爷爷讲起这些事，不想竟如此悲惨，一时控制不住，哭得眼睛都肿了。
“前辈，你说吧，我都要知道。”
祝云红着眼睛，忍着心痛，他必须知道真相，爹娘的养育之恩，他无法报答，血海深仇，此生必报！
秦升收敛下心神，接着说：“主人无法接受夫人的离去，心神大损竟一病不起，也让那位大师给看过，开过药，却始终不见起效。又过了几日，主人突然性情大变，把家里的下人都遣了出去，从此闭门谢客。”
“怎么会这样？”
祝云不解，他突然有一个想法：“会不会是中了毒？”
秦升却摇摇头：“主人他虽性情变了，其他却还很正常，并没有中毒的症状，再来，大师也给诊治过，并没发现体内有毒药。”
“再后来呢？”
“主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把武林中事都交托给了副盟主林傲，对外只说妻子难产，一尸两命，他心灰意冷，无意再理世事。”
“一尸两命？”
祝云听得云里雾里，他不是平安出生了吗？为何爹会说他随娘一起去了？
秦升点点头：“对，除了那位大师，其他人都不知道夫人产下一子。”
祝云心里一动，莫非爹知道有人要加害他们一家，用这个说法掩人耳目？
“有一天，主人把我叫到跟前，让我带着小公子赶快离开，寻一处没人认识的市井之地，隐姓埋名过日子。”
秦升想起欧阳睿那时托孤的模样，心痛欲绞。
“之后您就把我带到了祝家，从此，我就成了祝家的二儿子。”
祝云很快就捋清了所有的事。
秦升点点头：“没错，我虽然答应了主人，但始终放心不下他，思来想去，我想到了至交祝老爷，便连夜赶到了祝家。我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们夫妇很快就答应了。从此，你就成了祝家的孩子。”
“那我的亲生爹爹后来如何了？”
秦升掩面而泣：“等我再回去，竟发现，主人他，已经气绝身亡了。”
怎么会？祝云无法接受，按照秦升所说，爹爹虽然病着，却不至于到了病危的地步，怎么会在几日之间阴阳相隔呢。
祝云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
但眼下，他只有一腔悲愤。他本来一心探究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要丢下他，没想到竟是这样。
娘为了他舍生忘死，爹为了他悲壮托孤，他是一个被满满的爱包围着的孩子，原本该在双亲的怀抱里幸福地长大，没想到竟是眼下这种局面。
莫非，自己真的如清云道长所说，天煞孤星，六亲不近。起初只以为应在姻缘上，如今看来，莫不是也应在了亲缘上？
如此一想，更是悲从中来，无法排解。
秦升看他情绪激动，生怕出什么意外，赶紧让意欢拿一丸清心丸来给他服下。
祝云一看，愣了，这不是祝家爹爹给自己的吗，怎么秦升前辈这里也会有？
秦升看他盯着药丸，解释道：“小公子，你想的没错，这清心丸就是我给祝老爷，让他给你救急用的。”
竟还有这一层，祝云看着秦升满是皱纹的脸，感激万千，这样的事，不知道他老人家暗地里费了多少工夫，花了多少心思。
“小公子，勿再悲伤，事情已经如此，逝去的人也无法复生，唯有珍惜眼前，好好谋划。”
秦升劝解几句，这何尝不是他对自己说的，这么多年，他一直东奔西走，想查出当年事情的真相，但不知是凶手隐藏太深，还是老天不垂怜，要紧的线索竟一点都查不出来。
祝云攥紧拳头，恨意满满：“我定会查明真相，替爹娘报仇！”
秦升顿受鼓舞：“小公子有这番心志，我就放心了，就算现在死了也瞑目了。”
意欢赶紧捂住他的嘴：“爷爷，不要说不吉利的话，赶紧说三声呸呸呸。”
秦升看着意欢，脸上淡淡的：“不妨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如今，小公子已经知道了真相，我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祝云虽然知道了来龙去脉，却还有一肚子的疑问。现在只知道爹娘死于非命，却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以后要去报仇该找谁去报呢？
突然，他想到一处，立刻问起：“那位给娘医治的大师叫什么名字，身在何处？”
秦升却摇摇头，一脸难色：“我只知道他自称一心散人，却不知他在何处落脚。主人离世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小公子，你找他是想知道那蛊毒吗？”
祝云点头，既然现下什么也没有，不如先从蛊毒查起，说不准就能有什么收获。
秦升仔细回想一下，突然提起来：“我记得那位一心散人说过蛊毒在西南最是盛行，夫人中的蛊毒虽罕见，但也是源出西南。”
这句话倒有些用处，起码指明了追查的方向，祝云思考片刻，对秦升说：“那我就先下西南，去探一探那蛊毒的究竟。”
秦升立刻回应：“我也随小公子一起去。”
意欢在旁边眉毛一挑，撇着嘴制止：“爷爷，你的身体……”
还未说完，就被秦升截住：“意欢，我主意已定，不要再说了。”
祝云一心想着自己的计划，对爷孙俩的对话并未听清。
知道了整件事，他似乎一夕长大，心里多了负担和责任。
突然知道自己有了一对那么好的父母，他的心一阵暖一阵痛，想着秦升说的父母死去的惨状，他实在无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升看着他抽搐的嘴角，又是心疼又是矛盾，其实，当初主人让他带着小公子隐姓埋名，就是为了让他远离江湖，远离喧嚣，去过普通人的日子，他如何不能理解主人的意思。
但他身为仆人，实在不能容忍主人夫妇双双惨死，所以一直在四处奔波，追查真相，但，自从三年前，他生过一场大病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自知不能久存于人世，这才想到了养在祝家的小公子。
他也给过祝云选择的机会，但小公子和主人性情如出一辙，认定的事便不会更改，他这才把所有的事和盘托出。
日后，唯有全力辅助小公子，齐心协力为主人夫妇俩报仇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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