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银发老妪驱蛊虫
祝云郑重收下,又掏出一方叠得四四方方的帕子,说:“周大哥,既然你送了我翠竹,我也要回一样礼。”
“哦?是什么?”
周静甫见他神神秘秘的,好奇心更盛,立刻就要打开看。
祝云赶紧制止:“等我走远你再看吧。”
“好。”
周静甫应下来,把帕子捏在手心里。
“周大哥,咱们就此别过,江湖再见。”
“祝兄,后会有期。”
二人告别后各自离开,周静甫打开帕子,只见上面写着几句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下面又跟着一句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
再仔细一看,这帕子好生眼熟,稍作回想,可不正是柳儿常用的那方帕子,说起来,这还是自己小时候送她的。
难道?他不敢再深想。
祝云回头,正看到周静甫捧着帕子细瞧,他和柳儿以后能否修成正果,就要看他二人的造化了,自己只能帮他到这个地步了。
接下来的路又要自己一个人了,他给自己鼓鼓劲,无论如何都要迎难而上,不可退避半分。
一路骑马,除了雨天,其余日子都还算惬意。
马儿饿了就牵到路边吃草,自己饿了就找家小店来碗热汤,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经行了半月有余。
越往南走,风景越不同。
北边的树多是阔叶直白,南边的树却秀美俊逸,叶面上多附上一层油膜。
祝云尤其喜欢一种叫樟子的树,它的叶子发出淡淡的香气,稍加揉搓,那味道愈发明显。
再就是它的枝干细直,质地很适合做些小玩意。
祝云赶路之余选了一些,不管以后用不用得到,自己却欢喜的很。休息时用小刀刻些形状出来,也不耽误赶路,一举两得。
开始骑马,再后来,换水路乘船,看遍水上风景,慢慢才体会到什么叫天高地阔,地大物博,以前不过是生活在一方井口之中,与这大千世界相比,实在是沧海一粟。
越向西行,人们的装扮越是独特,很多寨子,村落都自成一派,有各自传统的服饰。
祝云看到有些地方的男子打耳洞,戴耳环,更有甚者还会穿彩色裙子。
最初看到时他实在费解,后来见的多了,便慢慢适应了,所谓入乡随俗,看惯了就好。
他边走边打听蛊毒一事,起初人们都说没听过,不知道是什么,他便继续走,继续问。
这一日,他来到一个人烟稀少的村落,见那里有一处尖顶的帐子,门口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字:灵蛊。
蛊!终于看到这个字了!看来自己来对地方了。
祝云顾不得整理,奔着那里就跑过去。
“哎呦!”
还没高兴几步路,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谁泼的水?
不偏不倚正在路中央。
祝云这下是正踏水中央,他挣扎着起来,身上全是泥水,手上,脸上也溅上好多泥点子。
这下可好,倒不用刻意掩盖长相了,就是回到了祝家,怕是也没多少人能看出来了。
四处看看,没有湖泊小溪,只好以这么落魄邋遢的样子去见人。
“有人吗?”
他到了那牌子前,轻轻敲门。
“进来吧。”
屋里传出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
祝云心里一颤,这声音有种天然的沧桑,让人感觉有些压抑,若是往常,他都是避之不及的,如今,为了答案,他必须硬着头皮进去。
帐内的摆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石床,一方木桌。
一个银发老妪坐在木桌前,她脸上满是皱纹,头上戴了一支银钗,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看起来古老又神秘。
“小伙子是从北边来的吧。”
老妪第一句话就说对了。
祝云老老实实地点头,又乖巧地行礼:“敢问婆婆,这灵蛊是?”
老妪没回答,却问了他一个问题:“小伙子,你可带了金器银器吗?”
祝云摸摸身上,掏出一个银元宝放在桌上:“这个行吗?”
老妪露出满意的笑容,立刻把元宝收入囊中,这才做起正事。
她从桌下拿上一个木匣,轻轻打开,还对祝云嘘了一声。
“丝丝丝。”
伴随着几声嘶鸣,一只赤色肉虫从木匣里爬了出来。
“我的乖乖,你睡醒了。”
老妪轻轻抚摸着那虫子,就像对待孩子一般。
“婆婆,这是?”
祝云一看到虫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实在不喜欢这种肉乎乎的东西,看着就瘆人。
老妪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没见识,不是你要来求灵蛊的么,怎么见了蛊虫这般害怕?”
祝云不由得睁大双眼,这是蛊虫?什么东西?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老妪对着祝云问道。
“我,我在找一样东西,如今只有大方向,却不知道到底在何处。”
祝云虽没有明说,但意思却是一样的。
“把手伸出来。”
祝云伸出右手。
老妪取出一根银针,在祝云指尖刺破一点,引了一滴血出来,那蛊虫闻见血的味道,立刻爬过来吸食起来。
“这虫子竟然吸血!”
祝云看那蛊虫只吸了一口血,身体却涨大了一倍,深感惊奇。
老妪却对着蛊虫喃喃自语一串听不懂的咒语,不多时,那蛊虫又重新变回原来大小。
“答案已出,自己看吧。”
老妪朝着桌上一指,祝云却如在云中,不知是让他看什么。
“蛊虫的头就是你要找的方向。”
老妪无奈,只好再加解释。
祝云去看,那蛊虫的头定定地指向西。
这么简单?祝云有些不敢信,这是什么障眼法吗?还是训练有素的普通虫?
老妪又掏出一样东西,扔到他手里:“这是送你的,只要始终朝着上面发光的方向走,便不会迷路了。”
祝云仔细看看,是一个圆形的石盘,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和图案,却都看不懂,有一个特别的就是这石盘的一端有一处萤火般的光亮。
那光亮似天然而成,不衰不灭,始终指着一个方向。
“走吧。”
老妪重新把蛊虫装回了木匣里,下了逐客令。
祝云谢过她,带着石盘从帐中出来,回望一眼,不知这位老婆婆到底是什么来历,也不知她的话可不信,但与其四处乱转,倒不如先按这石盘的指引去搜寻一番,反正大方向是一致的。
主意已定,接下来只要跟着石盘就好了,倒是省了很多做决定的时间。
这次与老婆婆的碰面让祝云对蛊有了初步的了解,原来,要想下蛊,首先要有一个蛊虫。
这么说,当年亲娘中蛊毒必定被人中下了蛊虫,但到底是什么蛊,又是谁有这样的能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人下蛊,这些却是一个又一个的难题。
这天,祝云随着石盘来到一处清澈的水潭旁,正好口干舌燥,浑身冒汗,看到见底的潭水,一时兴起,褪去外衣,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痛快地游起来。
下水后才发现,那水潭深得很,游起来自在极了,他像一条小鱼一样徜徉其中,有种久违的快感。
若是能做一条无忧无虑的鱼,也许倒是一种幸福。
他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扑通一声,接着就是喊叫声:“救命呀!救救我的孩子!”
他从水里露出头,看到一个小孩正在不远处扑腾挣扎,岸上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柴禾散落一地。
他立刻朝那孩子游过去,很快就抓住了孩子的胳膊。
落水的孩子惊慌失措,胡乱抓起来,反而阻碍了祝云救人,祝云无法,只能先挣脱小孩的手,绕到他身后,提着他的衣服浮出水面,又朝着岸上游去。
他把孩子抱到岸上,看他昏迷不醒,立刻开始按压起他的胸腹。
按得手都酸了,那孩子终于吐了一大口水出来,悠悠醒转,脸色也渐渐变得正常了。
“我的儿呀!你可醒了,吓死爹了。”
男人抱起孩子,哭的鼻涕都出来了。
“大哥放心,水吐出来了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祝云这才顾上去穿衣裳,刚才太急了,什么都忘了,这才发现白嫩的躯体袒露在天地间,赤条条三个字便是真实写照。
好在那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儿子身上,祝云这才没那么尴尬。
“谢谢恩人!你真是我们一家子的大恩人!”
男人看儿子已经好转,翻身下跪,不住地磕起头来。
祝云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大哥,不必如此,我可担不起这个,会折寿的。”
男人这才起身。
祝云拍拍他的肩膀:“大哥,快带孩子回去吧,喝点姜汤去去寒,别伤风了才好。”
“是是是,恩人说的对。我这就回去。”
男人把儿子扶起来,又把散掉的柴整理整理背上,再次向祝云道谢。
男人走开几步,突然又折返回来。
祝云正在整理衣衫,看他又到了跟前,不由得问起:“大哥,可是落了孩子的东西?”
“不不不。”男人直摆手,他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粗绳系着的石头,递到祝云手上:“恩人,我实在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是我一直随身戴着的,就当个小物件吧。”
祝云推辞半天,男人却坚决让他收下,最后还是没有拗过男人,只好接过来,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恩人,以后遇到当地人,无论如何都不要起争执,千万记住了。”
男人留下这句话,便带着儿子离开了。
祝云觉得此话大有深意,这时却不知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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