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操心爹错点鸳鸯
诸葛无虞起初还是冷着一张脸，听到儿子这般说，反而松弛了很多，冰块脸慢慢融化。
“走，咱们现在就去冷家。”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儿子往门外走，还招呼祝云一起。
“爹，去冷家做什么？”
诸葛仲怀本就怕连累到冷家，这会更是惴惴不安。
“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和冷家好好坐下来商量，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
祝云听诸葛无虞的话头，似乎并非震怒，自己又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好跟着去一探究竟。
诸葛仲怀关心则乱，以为爹要去冷家当面问罪，阻拦不住，只好随着前往，打算到时候见机行事，求情到底。
到了飞马牧场，冷四海得到消息立刻带人迎了出来：“拜见城主，属下迎得迟了，城主恕罪。”
诸葛无虞立刻扶住他：“四海，早就同你说了，对我不必如此，还叫我无虞便可。”
“无双城的规矩不能坏。”
冷四海依旧恭敬地随侍旁边。
“唉，你呀！”
诸葛无虞无奈地叹口气，自从自己接任城主以来，冷四海便再也没叫过他无虞，更别提阿虞了。
或许，这就是权力的代价吧，昔日挚友渐行渐远，再也回不到从前。
“城主，请。”
冷四海见他发怔，提醒一句，诸葛无虞这才回过神来，随他进门。
“四海，无双呢？我想见见她。”
刚落座，诸葛无虞就说明了来意。
“来人，去把大小姐带来。”
冷四海立刻着人去办，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见女儿呢？莫非是她闯了什么祸？
看到旁边的祝云，突然心里一惊，莫非宝贝女儿违令上街的事被城主知道了？
一时心里杂乱，不知道找个什么理由替女儿开脱。
“拜见城主。”
正想着，冷无双已经踏进门里，对着诸葛无虞行了个礼。
“起来吧。”
诸葛无虞仔细打量一阵，又转向冷四海：“四海，咱们老了，孩子们也这么大了。”
一旁诸葛仲怀不住地向冷无双使眼色，无奈演绎能力太差，始终不能尽表其意。
冷四海在旁听着，不解其意，只能附和着：“是啊。”
“既然孩子们都愿意，不如早点把亲事定下来，也省得孩子们为了见面费尽心思。”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诸葛无虞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怔住了。
诸葛无虞自顾自地说：“若要给孩子们办婚事嘛，自然不能太寒酸，聘礼随你定，我们诸葛家给的起的，一定全部奉上。”
诸葛仲怀内心：哎呀，我的亲爹，你怎么会想到这件事上去呢？
冷四海：城主这玩笑开大了。
冷无双：什么跟什么呀？
祝云：不是来问罪的吗？怎么就成了办喜事了？
诸葛无虞只顾着继续描绘自己的设想，并未发觉他人的异样。
“还有，以后无双嫁到诸葛家，我定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四海，你无需为此担心。”
冷四海瞪了冷无双一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葛仲怀见误会大了，赶紧解释：“爹，冷伯伯，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对，我和仲怀哥哥并无情意。”
冷无双也拼命解释着。
“哈哈哈，无双，不用怕，女孩子害羞，我明白。放心，一切有我替你做主。”
诸葛无虞以为她是怕自己怪罪她私自上街的事，立刻做出不追究的承诺。
冷无双无奈，只好把目光投向诸葛仲怀。
“是呀，爹，我和无双只是聊得来，并不是你想的那种爱慕关系。”
诸葛仲怀尽力解释，但始终无法说服老爹。
“贤侄，你不是碰到过他们见面吗？他们可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
诸葛无虞见二人咬紧牙关，不易突破，立刻转向祝云。
“我，我离得太远，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祝云自己都是状况外，更别提谈什么细节。
诸葛无虞皱了皱眉，面对两个嘴硬的孩子，实在无计可施。
“四海，你怎么说？”
难题又抛了出去。
冷四海挠挠头，不愿相信女儿私定终身，纵使那人是诸葛仲怀，人品家世都不错，可他也不该私下去……
“私定终身，我不同意。”
他终于硬气了一回，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幸福，自己还要好好考验考验这位准女婿。
“爹，你说什么呢？”
“冷伯伯，你误会了，我没有。”
两个年轻人极力辩解，却没人听。
诸葛无虞和冷四海你一言我一语，各自说着自己的打算。
“唉，事到如今，我就实话说了吧。”
冷无双见两个爹说不通，又怕他们真的商议起定亲的事，只好出此下策。
“无双，不要！”
诸葛仲怀立刻出言制止。
冷无双向他望了一眼：“仲怀哥哥，没事，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如早些说了，也不用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在胸口。”
“事情是这样的，三年前，我偷偷办了一家私塾，只收女孩子，教她们读书写字，教她们女红刺绣，但凡她们愿意学的，我便想尽办法去请女师傅来。有一回，这事被仲怀哥哥撞破，没想到，他竟然愿意替我保守秘密，还答应尽可能地为我提供方便。我每次乔装和他见面，就是为了这件事，为了那些女孩子。”
故事说完，冷无双长出一口气，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城主伯伯，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和仲怀哥哥无关，和飞马牧场无关，您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
冷四海见女儿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她这回说的定是实情，确实如晴天霹雳一般，立刻随着跪下：“求城主开恩，无双她年幼无知，才会闯下大祸，属下教子无方，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四海，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诸葛无虞想不到事情竟会如此反转，一见至交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赶紧上前去扶。
“属下不敢，属下犯错，求城主责罚。”
冷四海低着头，真心求过。这些年，他看着诸葛无虞如何一步步巩固了城主的地位，明白令行禁止于他而言有多重要。
女儿这次做的事，虽初心是好的，却是大错特错，必须有人为此受到惩罚。
冷无双见老父亲替自己求情，心中不忍，眼圈红红的：“爹，是女儿的错，与你无关，你这是何苦？”
“别说了。”
冷四海瞥了她一眼，这个傻女儿，事到如今还不知道退缩，日后怕是要吃大亏。
诸葛仲怀也跪下来求情：“爹，你要罚就罚我吧，我明知故犯，应该重罚。”
三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诸葛无虞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都是自己最在乎的人，扪心自问，他谁也不想责罚，可是，两个孩子确实违反了禁令，不仅鼓动女子改装上街，还教她们各种技艺，扩大规模，长此以往，无双城上下岂不是阳奉阴违，如何了得！
祝云在一旁看得可乐，竟笑出声来。
“贤侄，你因何发笑？”
诸葛无虞看向他，不知他有何高见。
祝云不紧不慢地说：“城主，我祝云并非无双城的人，依我看，跪着的三位倒是没错，不该受罚。”
“哦？愿闻其详。”
“冷姑娘开设私塾，有教化之功；仲怀兄雪中送炭，有辅助之义；冷伯伯毫不知情，更是无关。至于这所有事的根源嘛，还要怪您下的那道禁令。普天之下，除了无双城，还从未听闻有过这么怪诞的律令，竟然还能实行这么多年，这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祝云噼里啪啦一通说，把心里憋了好久的话尽数倒了出来。
“大胆小子，竟敢口出狂言，顶撞城主，来人，把他拿下。”
冷四海看不惯祝云的嚣张样子，立刻着人来拿。
“爹，跟他没关系。”
冷无双没想到祝云竟会站出来替她说话，也不愿让他替自己受过。
“爹，云弟说的不无道理，孩儿这么多年也一直想不通，为何爹一定要下这道禁令，这于我无双城到底有何助益？难道，您真的觉得限制了女人的行动自由，各家门户就会和睦了吗？您有没有去看过，现在有多少女人被困在一方小井，生不如死。就像我娘，她不也是生下我几年之后就郁郁而终了吗？”
诸葛仲怀被祝云的话触动，也把埋藏心底多年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你，你……”
诸葛无虞从未见儿子如此顶撞，在他印象里，儿子一向温文尔雅，乖巧懂事，哪怕他很小就失去了母亲，也一直在好好长大，原本以为他对母亲的印象并不深刻，没想到，他对过去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一阵心痛，自心爱的女人梅苏不辞而别之后，他便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遵从长辈的意见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那便是仲怀的母亲，蒙慧。
他对蒙慧并无情意，只是尽着丈夫应尽的义务，后来就有了仲怀，他对亲生儿子自然是不同的，极尽宠爱。
蒙慧本以为他是钢铁男儿，不懂得情情爱爱，安慰着自己来日方长，时间久了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好。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看到他对着一张画像暗自出神，画上是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他轻轻地摩挲着画中人的脖颈，腰肢，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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