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罪行
翌日一早，方天影就收到了宋黎告假的消息，来人是刑部的李玉。
“宋大人宣海一行，打退海盗，整治贪官污吏，安抚民生做得极好。莫大人准许他休憩一个月，天玄门事务暂时由我和你代为处理。”
听他说完，方天影就察觉到了其中诡异，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对李玉笑意温和：“那，今后这一个月就辛苦李大人了。”
李玉眸光闪过一丝冰冷，嘴角动了动，但没有说什么。
借着巡逻的时间，方天影偷偷跑到沉香坞，发现大门紧闭。他眉头紧皱，绕到屋侧，踮脚一跃翻墙进去。院子里安静而空荡，水池边上刚种下的花，叶子上还站着泥土，屋子的门都是敞开的，一把雨伞跌落在门槛后。
他按下心中不祥的预感，喊了一声：“小文，在不在？”他叫的是丫鬟的名字，可是，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反应。
他镇定的巡查完了沉香坞所有角落，都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心跳急乱，差点绷不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人不可能是那种不辞而别的人，如果莫老对他下手，就为了捧一个李玉，那也不至于人不见了啊。
就在他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粉蝶从墙上飞落下来，在他身边幻化为人。
“方大哥，你脸色很难看。”粉蝶见他满面愁容，担忧的问道。
“大人和余安姑娘都不见了。”方天影抓着头发，有些焦躁的徘徊着。
粉蝶抓着他的手，让他面对她，说：“方大哥，你先冷静下来。”
“粉蝶，对不起，我现在已经很冷静了。”方天影眉头紧锁，如果他不够冷静，早就冲到刑部去找人了。
粉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刚才去天玄门找不到你，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我是来告诉你宋大人的去处的。”
方天影怔了一下，他怎么忘了，粉蝶找人比自己容易多了。
见他脸色好了些，粉蝶带着他离开了，去往宫里。
在见到天际判官之前，他们谁都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人竟然是吉雅。
“无需惊讶，我只是暂时将她封在一个适合沉眠的地方。”天行看见他们能主动前来，心情颇好。
傅馨握着宋黎的手，她看着天行，眼神复杂，害怕，担忧，甚至惶恐。宋黎反手紧握，面对这个他未知的天神，相对于傅馨，他反而比较平静。
他想起来吉雅曾经提过她的通天术，只是，这么看应该不是吉雅能请来的，倒是他们之间应该是做了交易的。
“重月，你该开口说话了吧，一直躲着，就能逃避你的罪行？”天行伸手，一条泛着红光的绳子瞬间缠绕在宋黎身上。
“重月！”手中忽然不见的触碰，傅馨惊声喊道。
宋黎被绳子束缚在大殿的半空中，林星立即将傅馨拉到一旁，不希望她冲动误伤了自己。
宋黎挣扎了几下，发现越挣扎被捆得越紧后，他就不反抗了，怒视着天行，咬紧牙关：“恕宋黎知之甚少，还请判官说明，何为逃避罪行？”
“你是宋黎，只是个宿主，重月，才是血灵的名字，明白么？”说完之后，天行似乎愣了一下，“是不是时间太久了，你将自己和凡人合为一体，把过去忘得一干二净？”
傅馨浑身发冷。
天行伸手一划，在他们面前显现天际星云奇观，像是伸手就能触碰到星辰一样，林星屏息凝神的看着。
时间穿越回到千年前，血灵是天际秩序的维护者，也是三界之外最高掌权者。他们有自己一套森严的等级制度，每一缕血灵都有自己的名字，形状随时变换，且从来不与三界有任何交集。
名为‘重月’的血灵本是天行的副手，其性格沉闷，不善交流，也不受关注。可是，原本平静祥和的天际却因为他，引发了一场大战。
起因是长老让他去清理散落在星云之外的星石，指意将这些没用的碎石全部销毁，以维持天际运行轨道的干净整洁，可重月却只是将那些碎石集中转移到一处隐秘的地方，谎报完成任务。
但是没过多久，被长老发现，颇为震怒，下令将其毁灭。
起初，他是不反抗的，打算一人承担长老们的愤怒，有种视死如归的坦然。可是，那些被他保护起来的星石却集体出来维护他。
那是天际自形成以来第一次遭到反叛攻击，长老们面对敢于反抗他们权威的这些无用碎石，下令加大攻击。
在一望无际的星空中，爆炸的烈焰如花绽放，绚丽夺目，血腥残忍。
至此，天行收起画面。
傅馨一步一步走向她，问道：“这算什么罪行？”
“傅馨，走开，别靠近她……”宋黎一着急，挣扎着，又被绳子捆得更紧，几乎要将他的脊骨勒断了。
“扰乱天际统治秩序，我为什么现在才来？因为重新维护秩序耗费了几百年！”天行目光狰狞，指着宋黎怒斥，“因为他，导致天际停滞千年，这算不算罪行？”
她话音落，砰的一声，大殿空中炸开一道血光，宋黎头发散落，眼睛血红，嘴角溢着血。就在刚才看所谓的罪行时，血灵在他体内暗暗蓄力，才能挣脱天行的束缚，只是伤到了脊骨。
就在天行惊讶之余，他将傅馨移到自己身后，嘱咐道：“傅馨，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了。”
傅馨望着他的背影，熟悉中又透着一丝陌生，她咬着下唇，心痛得呼吸难受。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想起来了，想起了一切。原来，千年以前，她是被驱赶的碎石，是即将要被销毁的障碍。是他，他的出现将她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那时候，他也说：保护好自己。
重月擦拭了嘴角的血迹，他直视着天行：“你是否也觉得荒诞至极？”
“你什么意思？”天行怒火中烧，“千年了，你还是没有一点改变？毫无悔意？”
“千年了，是你们没有一点改变。”重月嘴角扬起，浮现一抹戏谑的笑意，“强权，腐朽，固执，拒绝改变的是你们。但凡你能去到千万年后看一眼，就知道你们那些所谓的秩序是有多可笑。”
天行手一挥，一道血色光刃直劈而来，重月身形一让，踮脚腾空而起，同时将手心下的两团火球朝天行丢去。
林星立即将傅馨带离大殿，他们朝着外面跑去。沉灵和公仪谨这才赶来，见他们两人狼狈模样，皆是脸色一变。
“你们在这待着，我去看看。”沉灵说完就要往大殿内跑去。
“沉灵！”公仪谨横手一栏，“先问问国师，里面什么情况。”
林星扶着傅馨坐下，他回头说道：“还是别去了，那是他们的恩怨。”
沉灵看着面色苍白的傅馨，她急得热泪涌上：“傅馨，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啊？”
傅馨闭上眼睛深呼吸几下，才开口：“沉灵，你们走吧，她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那你跟我说清楚啊？”沉灵的眼泪砸到她的手上。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沉灵看起来格外的可爱，傅馨忍不住笑了笑，抬手给她擦拭眼泪：“天行只要带重月回去交差的，我受冥界制约，再也回不去天际了。所以，她不会伤害我们的，你放心吧。”
沉灵摇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担忧，只是眼泪不止。
“她担心的是你。”公仪谨帮她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如果宋黎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也会随他而去？”
“是。”这是不容置疑的，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公仪谨呼吸停止，没想到她居然这般决绝，如果傅馨不在了，沉灵也会消失，他转头看向殿内。
宋黎，你给我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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