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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06章 梦幻的学生时代3


来到走廊一看,居然那走廊上平时都亮着的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无奈,只好返回宿舍去央求那位同学,让他再辛苦一回。

        同学睡得正香,嘴巴还不停地“咋吧”着。国林不忍心叫他了,猜想他梦中一定是吃他妈给夹的肘子肉呢!

        可转了两个圈儿,最终还是决定叫醒他。任凭国林软硬兼施,同学死活也不肯起来了。

        国林实在憋不住了,只怕再等下去明天就要洗裤子了。顾不了许多,只好硬着头皮向厕所跑去。

        走廊静得有些可怕,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黑暗里回响着,显得格外刺耳。

        来到厕所门口,心一横便冲了进去。国林的眼睛还没完全适应里面的黑暗,但分明看见眼前立着一个黑影,似乎还在动。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在飘。正在慢慢地向自己飘来。

        国林当时吓得大气不敢出,浑身冒冷汗,连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了。隐约觉得裤裆有些潮湿。看来高年级同学说的那个语文老师上吊变成鬼的事,果然是真的!怎么偏偏就碰上了,真够倒霉的。

        那个黑影还在移动,无声无息地飘来。空气仿佛已经凝固了,甚至开始有种窒息的感觉。这难道就是被鬼魂迷住的样子吗?

        那黑影离国林越来越近,三米、二米……猛然间,国林想起来小时候曾听姥姥说过,鬼魂就怕脏东西,什么屎啊,尿啊,往他身上一泼,鬼立刻就会逃得没有踪影了。

        黑影已经飘移至国林的面前,一股冷风袭来,只感觉一股寒意凉到骨头里。到让国林清醒了,说时迟那时快,国林用尽全力,把那泡憋得满满的热尿,酣畅淋漓的向黑影撒了过去。

        果然有了反应,那黑影触电般地弹到了一边,又听见“轰”地一声,那黑影便离开视线不见了。

        国林拖着两条还打颤的腿没命地向宿舍跑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到宿舍,还没站稳便大声呼救:

        “快起来!厕所里真的有鬼,我看见鬼啦!”

        宿舍的同学都被国林的喊叫惊醒了,一个个愣头愣脑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国林便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人多势众,且红卫兵不怕鬼不信邪,肯定是阶级敌人搞破坏!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阵子,有人突然提出:“抓鬼去!”便一轰声地拥出宿舍。

        等到同宿舍的同学冲到厕所门口时,借着外面一点儿微弱的月光,发现还有一个隔壁宿舍的同学也在大叫:

        “厕所里有鬼!我看见鬼啦!”样子极为狼狈,竟语无伦次了。

        原来还不止国林一人看见鬼了,看来他也吓得不轻。

        当大家拥进厕所后,用打火机四处照了一遍,竟然什么也没发现。看来那鬼魂见人多势众,早已溜走了。

        大家都想逞能,也出于好奇心,“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鬼挖出来!”

        这时隔壁宿舍的同学似乎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向大家诉说着:

        “我刚才睡得迷迷糊糊地起来上厕所,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猛地发现面前立着一个黑影,当时我吓傻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一阵发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喷了我一身。吓得我往后一跳,结果就摔到便池里去了。等我爬起来那鬼就不见了……  ”

        听到这里,国林宿舍的那几个同学当场就笑翻在地上。

        原来,当时那“轰”地一声,是隔壁宿舍的同学掉到便池里去了,难怪国林没看见人!

        学校所在地有座寺庙,庙里住着一个张老道。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张老道八岁那年跟他爹一路逃荒要饭,闯关东来到“北大荒”谋生。半路上爷俩走散了。

        刚一入冬,“北大荒”就下起了鹅毛大雪,张老道一头西一头东地寻找父亲,却杳无音信。

        那天夜里,他冻僵在一个雪窝里。等张老道苏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被一个道长救了下来。他只记得那位道长鹤发童颜,正在用雪擦试自己冻僵的四肢,并且告诉他:

        “这里是下江的草帽顶子,要不是你遇见了我,可能早就变成狼粪了。”

        张老道四处观望,见自己躺在一座山神庙里。那位道长给他吃了一些野猪肉,又喝了一碗参汤,便可以下地活动了。

        那位道长问明了他的身世,见这么小的孩子遭遇到这样的磨难竟不哭不闹,顿生怜爱之心,说:

        “孩子,我看你慧根不浅,想收你为徒,你愿意吗?”

        张老道知道自己遇到了好人,嗑头便拜,叫了一声:“师父!”

        转眼,张老道已长成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天,师父突然对他说:

        “孩子,人常说落叶归根。这些年你跟师父学得差不多了,也该回老家看看了。你老家的亲人正患有一种怪病,急等着你回去救治呢!”

        说着,那道长只写了两个字——“朝槐”。

        当张老道问师父这“朝槐”是什么意思时,师父只是朝他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老道含泪跪在师父面前说:“师父,徒儿这一走千里迢迢,不知啥时才能和您再见上一面。”

        师父捻须“呵呵”笑道:“只要你回老家别忘了练功,想见面是很容易的。”

        张老道一步三回头地告别师父,直奔山海关。过了山海关,再走千八百里路,就到他的老家——山东德州了。

        张老道边走边打听“朝槐”这个药名,却没有一个郎中知晓。

        经过几千里的长途跋涉,眼看着就进入山东地界了。

        此时天色已晚,张老道回家心切,准备趁着月色连夜往家赶。

        在寂静的夜里,只有他一个人孤单赶路。正走着,他突然听到一阵哭声,若隐若现。停下来仔细分辨时,却又是一片寂静,只有田间无名昆虫的鸣叫。

        张老道以为自己赶路太累了,也没有在意,接着往前走。

        没走两步,他又听到了细细的哭声,而且越往前走,听得越真切。等他赶到一座破庙时,才看清一个年轻的女子坐在地上正哭泣呢。于是他不加思索地凑上前去问道:

        “姑娘,因何事在此伤心落泪呀?”

        那女子说:“我回娘家不小心扭伤了脚,眼看着天黑了却不能赶路,才落泪的。”

        张老道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西垂,时辰不早了,这女子如何安排?扔下不管,要是遇见坏人或者是野狼怎么办?

        张老道思量片刻说:“你娘家多远?”

        “过这道山梁就到了。”

        张老道急着回家,听了小女子这番话后二话未说,背起她就走。

        眼看着翻过山梁,张老道突然觉得身后的女子越来越沉,大有泰山压顶之势。她搭在肩上的双手也渐渐合拢,紧紧扣着他的脖子,而且越扣越紧。

        张老道欲将其抛下,怎奈那女子已将他全身紧紧缠住,只觉得呼吸紧促,嘴不能言身不能动,已是大汗淋漓了。

        猛然间,张老道想起临走时师父的话:“路遇邪物缠身,以这道符贴上就可化解。”

        没想到真让师父言中了!

        想到这里,张老道稳下心来,气沉丹田,凝聚全身力气大喝一声:“何等妖物前来送死!”

        说着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掏出那道符,往身后女子的背上狠狠一贴。

        刹那间,张老道觉得身后的重量减轻了。可他不敢回头,手不肯松,疾步向老家奔去。

        到了村口,张老道又惊又累,筋疲力尽。用脚踢开一家院门,闪进院子,顾不得那家人惊诧的目光,就将背后那女子向地上狠狠一甩。回头一瞧,哪是什么女子,分明是一块贴着符的棺材天板!

        张老道顾不得详细解释,找来斧头向那天板猛劈。只见那天板在呻吟声里破碎,流出了黑乎乎一滩血水。

        张老道猛然想起师父的药方,忙问那家人:“今天是几月几日?”

        答:“今天是十月十日。”

        张老道又掏出师父的药方细瞧,哪里是“朝槐”二字,分明写的是“十月十日木鬼”!

        数日之后,张老道将那天板碾碎成沫,分别给父老乡亲们用酒饮服。没几日,家乡人殃殃不采、浑身无力的怪病竟奇迹般地好了。

        打那时起,张老道在家乡人的眼里成了保护神,有什么小病小灾都找他看。多年的顽症,只要他发功治上几次,就能大大减轻或者除根。

        有一次,一个叫王五的人挑水不慎扭了腰,被家人领来找张老道医治。

        只见他坐在炕上没动,叫王五在地上站稳,隔着一米的距离,用手朝他的腰眼点了几下。就听见王五的腰部“咔嚓”一声脆响,顿时直起腰来。

        这时的王五眨着惊奇的眼睛说:“俺当时只感到有股凉风直入腰眼,又从肚脐穿过去。就那么一会儿,腰就直起来了,你说神不神?”

        国林九岁那年,连续几天发烧,大夫说是出疹子,只能熬着。

        母亲听说张老道挺神,便让父亲背着国林来到庙里。

        张老道让国林躺在炕上,只见他用手在空中抓了一阵子,然后就在国林的全身扎开了“无形针”。他的手指捻动着,将一根根“针”扎入国林的身上。每扎一处,国林都感到火烧火燎的,一时全身都麻木了。

        过了半个时辰,张老道开始取“针”。待他把国林身上的“针”都取掉后,国林出了一身透汗,顿觉全身轻松。没用父亲背,连蹦带跳地自己跑回了家。

        母亲见了惊讶得连声称“奇”,啧着嘴说:“谁说张老道是诬医?连大夫都没法子的病,人家比划几下子就好了,不信行吗?”

        父亲见张老道一个人的日子挺难熬。经常打发国林给送些好吃的。开始他收下,后来竟不收了,说他正在“辟谷”。

        这“辟谷”类似于绝食。他“辟谷”的时间一般都是半个月左右,到时只喝一点儿水,谷米之类的东西一点儿也不进。

        说来也是神奇,在张老道“辟谷”期间,依然精神抖擞,谈笑风生。

        那天,张老道悄悄告诉国林:“俺想念师父了,想去见见他,大概十天才能回来。在这十天里你给俺锁好门,谁也不能进来。”

        说完,他就在炕上盘腿打坐,双眼微闭,不再言语了。国林只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给他锁好了门。

        十天后国林开锁进到他屋,见他又恢复到常态,便好奇地问:“见到你师父了吗?”

        没想到他竟然落泪:“俺师父已经‘圆寂’了。”

        国林问他:“啥叫‘圆寂’?”

        “唉,就是去世了。”

        “那,你是咋见到你师父的?”国林好奇地追问。

        “哎,小孩子家,说了你也不明白。这叫‘飞魂术’,等长大了我再告诉你啥叫‘飞魂术’。”

        “那,现在告诉我不行吗?”

        张老道摇摇头:“现在不行。你嘴巴没毛,说话不牢。泄露了天机要遭报应的。”

        一听说要遭“报应”,国林吓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追问下去了。

        一天晚上,村里的于二混子撞见了张老道。

        张老道立即停下脚步,指着于二混子的脑门说:

        “你印堂发暗,近日有一劫,千万离水远点儿,更不能钓鱼去,没准你就死在鱼身上。”

        于二混子听了火冒三丈:“你这不是咒我吗?”扬手就要打他。

        没想到张老道摇摇头苦笑着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告诉你了,好自为之吧!”

        说完,哼哼呀呀地扬长而去。

        于二混子是远近闻名的钓鱼高手,风里雨里独来独往地钓了半辈子鱼,也用鱼换来无数的大票儿供他吃喝玩乐,引得村里人都刮目相看,都夸他活得滋润。

        一次,于二混子要去很远的“江崴子”钓鱼。因为那里净是大个的鲶鱼,一晚上就能钓出百八十斤,能卖很多钱。

        家乡人都眼馋,就是不敢夜钓江崴子。因为那里是一大片坟地,还经常有野狼出没。怕遇见鬼和狼,都不敢去冒那个险。

        于二混子出来正好碰上国林,就问国林:“老弟,今晚我请你喝酒,不过不是在家里,咱在江崴子喝。你敢不敢陪二哥喝酒?”

        国林知道,这是于二混子故意激他。便说:“有二哥在我怕啥?”

        “好,一言为定,咱们晚上江崴子见!”

        看见于二混子,国林就想起了“大广播”。哎,都是几年前的事儿了,村里人已是见惯不怪了。

        到了晚上,国林早早来到江崴子。

        此时,一弯月牙高高挂起,江风习习,小虫唏唏,江崴子的月夜静得出奇。

        国林独自欣赏着夜景,自言自语道:    “哪有什么鬼?都是自欺欺人哩!”

        “这话就对啦,什么鬼不鬼的?啥鬼都怕人哩!”

        不知什么时候,于二混子已经站到了国林的身后。

        “我早看见你来了,故意藏在坟圈子里试试你的胆量,你小子还算有种!”

        说着,他放下钓具,把鱼钩上好绿虫子作的诱饵,甩到江里,便拿出一瓶酒和一包五香花生豆放到国林跟前:“你只管喝酒,吃花生豆,我边喝酒边钓鱼,两不耽误。”

        于二混子一口接一口地光喝酒,—粒花生豆也不吃。边喝边聊边看他一条接一条地往出甩大鲶鱼。国林看上瘾了,便凑到他跟前也想帮个忙。

        “你喝酒行,夜里钓鲶鱼就不行了。你看,鲶鱼咬不咬钩全凭手感,一上钩就得往上甩,稍晚一点儿它就把钩吞到肚子里啦!”

        说着,于二混子又甩上来一条大鲶鱼。他把鲶鱼摘下钩,放到鱼篓里,又一本正经地说:

        “老弟,刚才我在俺娘坟前坐着等你时,把一瓶酒放在俺娘的坟前了。俺娘活着的时候也愿喝酒,可她一辈子也没尝到‘五粮液’是啥滋味儿。现在你二哥手头也宽绰了,也让俺娘尝尝‘五粮液’的味道!这会儿,估计俺娘也品尝完了。你去把那瓶‘五粮液’取回来,咱哥俩今晚都喽!”

        “二哥,我不敢去。.”

        “怕啥?啥鬼都怕人,你当孬种啦?你要把那瓶‘五粮液’给我取回来,明天我还奖励你一瓶‘五粮液’!”

        国林知道这是于二混子的激将法,便借着酒劲儿说:

        “去就去,你可得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若大的一片坟地,坟头连着坟头,荒草萋萋,阴森可怖。小路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朽烂的棺木,白森森的骷髅,各种骨棒随处可见。走了一段路国林就后悔了,想撤回去。又怕于二混子笑话,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往前走。如同摸索在一段深渊里,陡然生出一种恐惧感,头皮发麻,额头开始冒汗。

        国林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注意那些坟茔,可眼睛无论如何也不听使唤。尤其是那几座插着白幡和花圈的新坟,更是吸引着国林的视线。

        小时候曾听说人死后就变鬼了,在坟地游荡,留恋人间不肯离去。见人从坟边路过,就扑过去把人吓死后劫到阴间,顶替自己入了十八层地狱,而那死鬼才能重新托生……

        正在胡思乱想,却听到一种古怪的声音,既像人声,又像兽语;既像呜咽,又像尖嚎。天哪,难道这就是鬼的声音吗?国林毛骨悚然,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四下里一阵张望,除了坟头就是坟头,什么也看不见。那声音竟像是从几十米外的一个新坟中发出的!

        国林强迫自己镇定,腾出右手揉揉太阳穴,拍拍耳廓,想证实那声音只是幻听幻觉。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国林只觉得四肢发热,头脑发胀。

        但无论国林怎么努力,都觉得那声音是真实地存在着。由于实在太紧张,加上酒力往上涌,国林喘着粗气深一脚浅一脚,失去了重心。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便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嘴啃泥。

        国林心惊肉跳地挣扎着往起爬,手脚却不听使唤,仿佛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拽住了。细一瞧,“啊"!国林一声惊叫,那是一只死人的手!那个死人,披头散发,双目圆睁,张着嘴似乎要将他一口吞下去!

        国林的思维戛然而止。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国林慢慢有了知觉。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拉着他的裤角在移动。一定是鬼在拉!刚才的哭声可能就是这个鬼发出的。

        国林有些清醒了。他闭着眼睛,支楞着耳朵细听。似乎听到有轻微的叫声和喘息声,还能嗅到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儿。“鬼”应该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感觉这么实实在在?  国林微微睁开眼,原来是几只狼正咬住他的裤角慢慢拖动。

        国林运足一口气,双手拄地,猛地一收腿,同时朝右上方一弹,稳稳地站了起来。有一只狼被他双腿带起来甩出几米远,摔得哀叫不止。

        狼的身旁是一座坟墓,杂草间露出一个黑洞。这几只狼是想把国林往那里面拖,准备储存起来慢慢享用。国林将顺手抓起来的两块石头猛地甩出去,两只狼应声倒地。又低头捡石头,另外两只狼乘势扑了上来。既然不是鬼,还有什么可怕的?挥拳运腿,迎头猛砸猛踢。这几个家伙比在动物园里见到的狼要小得多,顶多能有二、三十斤。是几只未成年的狼。一阵暴打,一只狼倒在地上,另一只狼被国林握住俩前腿狠狠地甩了出去。对着躺在地上的狼猛踢一通,发泄着怒气。这狼的生命力也够顽强的,挣扎着爬起来哀叫着,夹着尾巴夺路而逃。很快蹿至一片坟头里,不见了踪影。

        国林生怕它们去搬救兵,如果来了成年狼,那问题就严重了。顾不得去取于二混子放在他母亲坟前的“五粮液”,撒腿跑出坟地,向江崴子奔去。

        于二混子见国林这么晚了才空手而回,还以为他中了邪呢。

        国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狼!我遇上狼啦!”

        听完国林断断续续地述说,于二混子半信半疑,以为国林胆儿小编故事骗他,立即要回去看个究竟。俩人在他母亲的坟前把那瓶“五粮液”酒拿回来了,但却没见到一只狼。

        于二混子用鄙视的眼神望着国林,好像说:“孬种,算不得男子汉!”

        天亮了。为了证实自己确实没有撒谎,国林又领着于二混子来到记忆中的那片坟地。

        白天和夜晚的景致相差竟如此之大,难以判断昨晚的准确方位了。找了好半晌,才找到那个新坟,指着眼前的女尸说:“就是她,吓得我半死!”

        于二混子走过去一看,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本来是埋在土里的,却被狼扒了出来,已面目全非,确实够吓人的。又找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了那个坟边的洞穴。于二混子这才信以为真,便推测:

        “昨夜那几只狼正在扒那个女孩的尸体;恰巧被你撞上了。你被吓昏后,它们以为你死了,便想把你也往洞里拽。看来你没撒谎……”

        说到这里,他一拍国林的肩膀:“老弟,二哥错怪你了。我话附前言,照样奖励你一瓶‘五粮液’,回去就兑现!”

        这天,国林见于二混子披着塑料布又出门钓鱼,于是便远远地跟在后面。

        没多久,于二混子走到一个河弯处停下脚步,开始装鱼饵钓鱼。怕被他发现,国林弯着腰钻进河边的芦苇塘,在离他二十几步远的地方也上好鱼饵甩下鱼线。

        透过芦苇的间隙,看见于二混子一条接一条地把鱼甩出水面。又过了一会儿,见于二混子又钓起一条叫“嘎牙子”的鱼来。

        这种鱼有一扎来长,尖脑袋,背上和肚子两边都长有一寸来长的硬刺。平常游动时硬刺是倒伏的,一遇敌害那刺便张起来,刺中敌害后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这时,于二混子的鱼线被水下的乱树根儿挂住了,他拽了几下没拽动。手中的嘎牙子鱼没法儿扔到鱼篓里,便用牙齿咬着鱼头含在嘴里。

        他这样咬着便腾出手来往出抖鱼线。哪知只顾抖鱼线了,却忘了含在嘴里的嘎牙子鱼。

        就在他抖出鱼线的当儿一松嘴时,他嘴里的嗄牙子鱼见有松动,猛地一挣扎,便钻进于二混子的嘴里。刚巧鱼身比他喉咙稍粗一点儿,就这样它的刺张开了,刺在他的喉咙里。只见于二混子扔下鱼竿,趔趄着身子双脚乱踩,双手不停地往嘴里掏……

        国林见状,便惊慌失措地去不远处喊割羊草的人。当他们赶到时,发现河边的芦苇已被于二混子踩踏滚压得一片狼藉。人已经翻白眼儿,早就断气了。

        村里人想起张老道的话来,认为这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牛鬼蛇神咒死了贫下中农!于二混子的亲属将张老道揪出来,要把他斗倒斗臭。

        张老道天天被游斗,在他的脖子上挂上一串砖头子,让他“低头认罪”。稍有反抗便拳脚相加,打得他鼻青脸肿。

        一天晚上,国林在睡梦中听见张老道有气无力地在窗外喊父亲。

        国林跟着父亲跑了出来。

        借着月光一瞧,正是张老道。只听见他悄声对国林父亲说:

        “念在咱是同乡的份上,俺托你一件事:你要看见俺不行了,就把俺弄到村后的乱坟岗子埋了。记住,不要直接用土埋,上面搪上一扇门板,然后封土。七天后你再把俺挖出来,千万记住!”

        国林父亲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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