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玛蒙

我听见了她的脚步声，预料之中的软皮鞋跟；

        她推开门，冷风随之纷涌而至，晃了房梁上的吊灯一阵又一阵；

        手机的输入消息栏内停在了狩猎者的名字，我打着冷战，握刀转身！

        美丽宁静的夜空，由肆意嘲弄我将成两脚羊的乌鸦群，开始沸腾；

        她在我的胸口绽放出美丽的曼珠沙华；

        我细细咀嚼着这最后一口甜美的生之气息。

        双眼朦胧中，她微笑着，说这只是安静的伸张正义，顺便让恶之壤绽放出名为“艺术”的花朵。

        &

        【你还在每天都在实行每日一杀啊，许魇。】

        “啊——哈，你修养回来了？”许魇在床上起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你也知道，如果我当天不能保证杀到人，我就会用能力在我的大脑内模拟杀坏人的场景。要是我的杀欲不能及时得到满足，不然到了第二天，我的大脑肯定要被杀欲烦的要死的，忍不住要杀身边的人呢。”

        【嗯哼，你连续几天杀得都是三田村啊，那个v吧？】

        “毕竟训练那么无聊，而且又不能杀人，”许魇懒散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段时间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了，对着他开一枪的场景，啊，我能让他的生命有那么一瞬间的美丽，真是美妙的画面啊。”

        【喂喂，虽然我知道你很内心畸形，但能不能别一脸平静地说出来啊，即使我看了无数次，我都觉得渗人啊喂。】

        “哪又怎样，我脑海怎么想，现实中也不会发生什么，毕竟我又不是靠幻想涉及现实的变态级异能力者，既不犯法，又爽了自己，多好。而且啊，是人怎会没有欲望呢？啊，虽然我的欲望的确很特殊——嘛，又要开始新的一天了，得找玛蒙去训练我的死气之炎了。”

        许魇说着，麻利地起了床，她先是穿上自己的陆军迷彩服，接着经过简单的洗漱后，将自己的内务整好，并简单地将自己的房间打扫了一下，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带上自己的指环和匣武器，高兴地出了房间，走向彭格列的员工食堂。

        简单打了一声招呼，跟其他混的面熟的彭格列下属聊了一会天后，她才擦了擦嘴，慢慢悠悠地走向其训练室，踩好点抵达了训练室。

        “太慢了，许魇，”一个穿着黑色拉链式的斗篷，脸上有两个靛色小倒三角的婴儿，对许魇踩点这种行为表示略微不满，“不要以为每个意大利人都喜欢拖延，身为我的学生，要严格要求自己，明白了吗？”

        “是是是，知道了，玛蒙老师~”许魇笑着向玛蒙道歉，看着就没诚意，“我下次一定注意，提前十分钟抵达教室。”

        “哎……算了，反正也是最后一天，我也不想为难你了。虽然我是看着首领给的钱多，我才勉为其难地担任你的幻术老师，毕竟我是真不上带一个门外汉入门幻术；但是你的天赋奇高，基本上我讲一句、你懂一句。作为我的第一个学生，你的表现让我很满意。”

        “当然，这也并不表现你有多厉害，外面幻术比你强的人比比皆是，不要骄傲自满，我可不想你在执行任务的第一天，我就收到你的死亡消息——好了，寒暄到此，最后一节课，我再给你讲讲更高深的东西。记住，我只讲一遍，要我复述的话，就得是另外的价格了，得加钱。不过以你的才能，也不需要就是了。”

        “多谢玛蒙老师对我的过多赞誉，”许魇恭敬地向玛蒙鞠了一躬，“还请玛蒙老师讲给我更多的东西，我也想知道更多，关于幻术方面的知识，以及更高层次的幻术。”

        “嗯，我知道了，”玛蒙点了点头，他很满意自己学生恭敬的表现，“看来种花家是礼仪之邦，也并非是传闻——咳咳，那么，开始上课。首先，幻术是可以刺激人的多巴胺等多种激素……”

        听着玛蒙滔滔不绝、不带喘气地传授给许魇知识，许魇专心致志，将玛蒙的一字一句都牢记心中，一边记忆，一边消化，可谓是喝水般一样流畅的过程。

        顺带一提，彭格列通过自己的手段，为许魇制造了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靠贩卖情报为生的黑客，会死气之炎更好。

        然后，她不知不觉中，就在玛蒙的言传身教中，竟然真的学会了死气之炎，还是雾属性的，很符合她那制造幻象的异能力。

        许魇因此也拥有了一个a级指环，以及一个匣武器——一把巨型的镰刀。

        虽然许魇只在短短几天就学会如何运用死气之炎，但在这些老油条面前，自己运用死气之炎的技巧，稚嫩得比小孩还要小孩。

        顺带一提，玛蒙是一名强大的幻术师兼超能力者，在死气之炎这方面施展的幻术，连许魇初见时也不由感叹其厉害之处——初次见面时，她就没有识破面前的玛蒙是假身，这是玛蒙给她的一次下马威。

        尽管如此，他也是沢田纲吉花重金请来的导师啊。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自己不足的地方，还得多向这位老师请教，指导自己才行。

        死气之炎，值得她深入研究。

        “……以上，就是我给你讲的所有知识了，”玛蒙长呼了一口气，“呼——感觉如何，填鸭式教育，果然我还是不喜欢这种教育方式啊。嘛，如果没听懂的话，我会破例免费再给你讲一遍，就当是老师送给学生的饯别礼吧，不要钱的。”

        “……嗯，还好，我感觉，”许魇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无大碍，“谢谢你，玛蒙老师。我全都懂了，谢谢。”

        “是吗，那就好，”玛蒙欣慰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我教的第一位学生。那么，让我们开始最后的冥想练习吧，随意构造你能幻想的东西吧。”

        “是。”

        许魇缓缓地闭上眼睛，她身体的周围，开始环绕着靛蓝色的火焰，触手可及，但却虚无缥缈。

        如海市蜃楼般，近在眼前，如不知是真是假，让人捉摸不透。

        随即，许魇又缓缓地睁开了眼，她的眼睛不似之前的墨黑色，她的眼眶内，早已经被雾属性的死气之炎填满了。

        这是她进入幻术世界的特征——这个幻术由雾属性死气之炎构造而出，犹如满目星轨铺成的画布，由许魇执笔，肆意挥洒创作，又或者任其发展，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很好，比上一次快了十秒，”玛蒙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你是谁，你看到了什么，你又在什么地方，又在干什么？”

        “我是一名普通的银行职工……我身着西装，突发奇想，租了一辆车，放假时，出门开车散心……”

        许魇喃喃自语，玛蒙静静地候在一旁，没有打断她：

        “……我途径一个沙漠……我看到遥远的地平线有火红般炽热的光线……它好像心如捣鼓，仿佛在找什么它执着要找到的东西，又好像又有什么东西正在支离破碎……我有预感……它……它……找不到的话，势必要开天辟地……”

        “我投入身心，远眺天际线的晕红时，车子自爆了……我被冲天的火浪推拥出车外……我看到车子在业火中熊熊燃烧……但……奇迹的是，我并没有受伤……无论是擦伤，烫伤，还是烧伤……”

        “我拍了拍尘土，还在疑惑如何走出这大漠……突然一匹黑马，闯入我的眼帘……它优雅地在我面前停了下来，侧头看我，打了一个兴奋的响鼻……我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燃烧的车子，又转头看向那匹漆黑无比的马儿……而我发现，天际线那边，晕红的光线化作了一道白线……愈发明亮，愈发璀璨，愈发闪烁……”

        “它超过了火焰……我毫不犹豫的跑向了黑马……我丢下了我花了一个月工资租的车子……不顾身上的定制西装有多脏乱，我骑着那黑马，奔向了那道光线——啊，结束了，对，一切都结束，我在幻术中，我在自己的幻术中，对——”

        许魇说着，眼眸恢复成原本的墨黑色，她第一眼看见玛蒙还在默默注视，以及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沢田纲吉。

        “首领，许魇的训练，我已经履行完毕了，记得打款，”玛蒙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你也看到了，她的冥想训练已经到达了很高的境界了。她很有天赋，在幻术这一块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再加上她原本的异能力，去白兰卧底，就算是被发现，也有很多手段可以轻松逃离白兰的追杀的。”

        “喂喂，玛蒙，别这样说啊，她可是在训练过程中，顺便把意大利语都学会了的精英啊，”沢田纲吉对玛蒙无奈地笑道，“虽然，去白兰那卧底，确实是个十分艰巨的任务呢。”

        “我仅仅只是在阐述可能会发生的可能性，首领，”玛蒙说着，从自己的斗篷内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上面写着我的电话和邮箱。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事先通知我一声，关于价钱方面，我是不会打折的，毕竟要我出山可不是轻易的事。当然，你是我的学生，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地相信你，为你提供三次先办事后给钱的机会——那么，再见了，许魇。”

        “嗯，再见，玛蒙老师，”许魇刚接过玛蒙递过来的名片，便一脸猥琐地笑道，“话说，玛蒙老师，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呢？你是男是女？都那么久，还喜欢那么吊着我胃口——”

        “没门，我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我，哪怕你是我的学生，”玛蒙一脸嫌弃地远离许魇，“你那一脸恶心的表情，看得我真是作呕啊。你还是赶紧去白兰卧底吧，那才是你的工作，我走了，烦人的小鬼。”

        说完，玛蒙“嗖”地一下，便在原地消失，全然没有刚才存在的痕迹。

        “切，秘鲁黑魔鬼竹节虫一样的家伙，溜得真快。”

        变脸如翻书，许魇的神情立马变得愤愤然，满脸鄙视自己的导师见状不妙就闪人的举动。

        自从差点被她得手的那一刻起，玛蒙时时刻刻都在防着她，以免许魇不讲武德，偷袭他这么个没有闪的“老人家”。

        “啊哈哈，看来你和玛蒙的关系挺好呢，”沢田纲吉发自内心地为许魇感到高兴，“玛蒙除了他家族的人，还从来没看见他会跟别人说那么多话呢，哪怕是讲课，刚开头复述要另加价钱，到后面反倒可以免费讲一次，真不愧是你呢，魇子小姐。我的邀请函，随时有效哦，还请你多多考虑呦。”

        “行了，小伙子，别讲那么多题外话了，”许魇拍了拍沢田纲吉的肩膀后，便缓缓地走出门口，“我没有觉悟的话，是不会站在这的。既然，马上就要道别了，就别再那么暗示我了。纲吉君，再见。”

        “……嗯，我猜的你会说这样的话，”沢田纲吉深吸一口气，面对许魇的背影，勉强地露出了一个微笑，“祝你一路顺风，魇子小姐，彭格列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你也是，纲吉君，别说的没事人啊，”许魇停在门口，转过头，鄙视地看着沢田纲吉，“等白兰这档事过去了，就赶紧向京子小姐告白吧，我份子钱都给你准备好了，好好努力啊，少年。”

        看到沢田纲吉温和的笑容猛地一抽，许魇开心地大笑了起来，全然不顾一脸羞红的沢田纲吉，许魇心满意足地走出了训练室，准备回房间，开始去白兰卧底了。

        “……我可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啊，这么不给我面子——也罢，她要是不这样，就不叫许魇了。”

        沢田纲吉拍了拍自己红彤彤的脸，要是让手下看到自己这番模样，那可就不好了。

        &

        “……你是小许？”

        夜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诊所内，里面管事的大夫，正眼瞧了瞧坐在自己面前的人——西装革履，剑眉星目，最起眼的还属于他那锃亮锃亮的光头。

        “是的，余华先生，”光头点了点头，“作为证明，我知道你全家都没有阑尾了，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事。”

        “……行吧，看来你，还就是小许了，”余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问光头，“你找我甚事？你刚开始嗖地一下，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面前，可把我吓得不清啊。你这臭丫头，你等我多久了你，真是的……”

        “抱歉，先生，毕竟我这造型太招惹眼目了，所以——”

        “好了好了，你那光头闪的我眼睛都要瞎了，”余华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你吃饭了吗？身上可无病根？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跟踪你？要不要我给你打水，你先去洗一洗暖一暖身子，外面那么冷，肯定把你冻坏了吧——”

        “话说，余先生，”意难平勉强打断了余华的话头，“你就不问问我这造型是这么一回事吗？”

        “还能怎么回事，丫头你那能力，你变成偷油婆我都不奇怪，”余华不以为然道，“毕竟你的小心眼子那么多，谁知道也在干什么计划——对了，你回来干嘛，你就不怕被奸细发现啊？”

        “我回来，就是找他们算账的，”意难平正襟危坐道，“还请余先生叫我意难平，我是许魇这事，就算是迅哥儿都不要给他说，迅哥儿那么忙，可不能因为我的个人恩怨再忙了，拜托你了。余先生，我可是知道你全家都割阑尾的人啊。”

        “……行了，我知道了，之后我会给组织写推荐信的，”余华很是无语，有很无奈道，“小许——不，意难平同志，你今晚就在我房间睡吧，我去书房那睡。还要不要我给你下一碗面吃？”

        “睡觉的话，怎么好意思余先生去书房睡呢，我去吧，”意难平露出白瓷砖般洁白的牙齿，“对了，记得多加葱，再来大蒜，还有一大坨辣椒酱，辣椒酱我随身带着——诺，给你，余先生，拜托你啦~”

        “死丫头，就你过场最多，等着！”

        余华瞪了一眼意难平，一把拿过意难平手中的辣椒酱，气冲冲地走进了厨房，不有一会儿，厨房里便响起了蔬菜和菜板的惨叫声，随之传来的，便是在锅中烧开的水，以及隐隐约约传来的香气。

        “她”已经很久都没尝尝来自余先生的手艺了，在他救下院长奶奶的那一天，他就给“她”下了一碗面条给她吃。

        那是“她”历历在目的美食——余先生为“她”捧来一碗牛肉面。碗里赤红色的汤汁上浮着淡黄色的面条，旁边点缀着几大块红褐色牛肉和青翠欲滴的菜叶，红里带绿，很有食欲。

        从此“她”便对汤面，有了过分的执著。

        每次组织的长辈来调侃“她”这件事时，“她”都会理直气壮地说，谁叫余先生做的汤面，那么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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