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竞技体育
大奖赛第二站，丹旸选择了在六站中排倒数第二的法国站。
出发的前一天，她还在和教练“讨论”节目构成。
“短节目一个3a，长节目两个3a，这样下去，你准备gpf就上4t了？”
“唔，如果四周恢复得快也不是不可以。”
“……别看章教练不在就嬉皮笑脸地跑火车，你的腿只是痊愈长好了而已，并不是变成了钢筋水泥，你上次这么急着上难度变成了什么样，你都忘了吗？”
见丹旸不以为意地嘻嘻笑着，俞锦只觉得自己灿烂的金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恨不得直接动手把人敲清醒。
“去年受伤，不是因为上难度过快，是我自己太急了，左脚不舒服没及时去看才拖成了那样。”
去年的世青赛的表演滑，美国天才华裔少女缇娜·怀特在结尾舞自由活动的时候成功落冰了一个4flip。对方也自己当年一样是恰好能在十五岁参加奥运，这个年龄的身体潜力与素质有多么可怕，丹旸再清楚不过。
缇娜一定会在奥运上4flip，再加上她在青年组的时候就能稳定输出的4t……丹旸承认自己当时是害怕了，所以才会在索契冬奥的休赛季过度练习4s，左脚隐隐作痛时不停说服自己没关系熬过这几个月到奥运就好，最终导致了那样糟糕的结果。
上难度，充其只是一个诱因而已。
“安心俞教练，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犯第二次。”
丹旸很少喊俞锦教练，从来都是笑嘻嘻地喊“俞哥”，这次却一脸认真地喊了他教练。
掐着点走进训练场的章教练，看到的就是丹旸像是发誓般，一字一句缓慢而坚定地说道：
“我可是要滑到2018尼斯奥运会的人，绝对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再拿下一块奥运金牌。”
“到时候拿到奖金了，我再请大家去吃好吃的。”
“你现在的身价，还缺那点饭钱？”
“钱谁都不会嫌多嘛，而且我还要为以后考虑，现在好的养老院可是很贵的。”
“……你考虑得还真远。”
“谢谢夸奖。”
刚和队医讨论了一番的章教练，见丹旸规划得有理有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便也点头同意了。
可惜的是，丹旸这次美国站的三个3a，只有短节目的完美落冰，长节目的两个一个落冰不稳被判了存周，一个双足被判了降组［1］，最终总分比俄罗斯新一号莉莉娅·亚历山德罗娃低零点四五分排名第二。
去年俄罗斯女王塔提亚娜·列尔曼拿了奥运冠军退役后，俄罗斯女单就处在比较尴尬的断层区，没有能竞争世界前三的选手。
莉莉娅虽然有3lutz-3loop这种高难度连跳，但她第二跳的周数总是很微妙经常被抓不足周，这次赛季初她状态意外不错，虽有一落冰不稳但没有存周，以微弱的优势超过了丹旸。
只不过，虽然拿了第一，莉莉娅的脸色依旧不好，精致的妆容也挡不住她眼底的疲倦，脸侧的修容反而凸显了她的削瘦。高高的颧骨和浓黑的眼袋让她看起来格外疲惫，完全不像是二十一岁的年轻人。
成为国家一号种子选手，要承担的除了瞩目荣光还有无形压力，王冠虽然华丽精致，戴起来却是意外地沉。
不过，长节目失误连出且被过去的二线竞争对手赢了，被教练死死盯住严格科学增加训练量的丹旸并没有担心别人的空闲。
她每天吃着毫无味道的鸡胸肉水煮蔬菜，进行重复枯燥的基础训练，还要抽出脑细胞给易宸发自己长节目的视频汇报学习进度，过着和机械传送带上零件一样规律毫无自我的生活。
“啊啊，训练真的是太枯燥了，我好想现在就到2018年平昌冬奥啊——”
总决赛前一周的天气都不错，丹旸吃完午饭后拉着洪晓芸去小花园里晒太阳，一路上皱着眉长吁短叹。
“这么好的天气，我们就该带上一篮子三明治炸鸡果汁去野餐，呆在暗无天日的冰场里太浪费了。”
对丹旸这间接性的撒娇抱怨，洪晓芸已经很有经验了。不必把她这些气话当真，在她抱怨时点头接一两句“嗯”“是啊”就好，成熟的丹旸完全能自己独立完成一场表演。
不过这样的场景，落在第一次看到的人眼中，就容易变成另一种意思。
“你自己想堕落就自己堕，别带坏晓芸姐。”
扎着双马尾的少女忽然从一旁的林荫小道窜出，双手张开把洪晓芸拦在身后，一脸戒备地盯着丹旸。
“诶怡溪啊，你今天怎么来了？”
被当做坏人拦住，丹旸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上前一步，捏了捏如临大敌后辈的包子脸，重点摸了摸手感极佳的可爱双马尾。
“昨天刚比完日本站回来都不休息休息倒时差，直接来训练？缺乏睡眠可是会长不高的。”
“那正合我意。”十六岁即将面临发育关的池怡溪听到这话，只觉得是对自己的最大祝福，一脸认真地道谢，“像丹旸姐你一样十五岁到二十岁五年只长高12厘米，是我每年的生日愿望。”
“……你这生日愿望还真是朴实。”虽然被人说了羡慕了话，丹旸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用力捏了捏这个不可爱师妹的小辫子，“虽然就滑冰来说身高体重不变最好，但等你看到你周围的小伙伴蹭蹭地长高俯视你，你的心情就会变了。”
“女滑冰选手又没几个长得高的，丹旸姐你说的长得高的，该不是这段时间一直在传的男朋友？”
“……怡溪你虽然一直丹旸姐丹旸姐地喊，其实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师姐尊敬吧。”
“怎么会，丹旸姐你可是史上最年轻的女单大满贯得主，无数学习花样滑冰少男少女的榜样，我可尊敬您了。”
“你这棒读的口吻说是尊敬谁信啊！”笑容扭曲地揉乱了不可爱后辈的双马尾，丹旸转头就换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朝洪晓芸告状，“晓芸姐你管管怡溪，她肯定是因为你没能进大奖赛总决赛在这迁怒。”
“我才没有！”一直小大人模样的池怡溪语气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拔高了声音否定的同时偷偷回头，似乎在担忧另一当事人的情绪，
一站银牌一站铜牌的洪晓芸最终积分二十四分，与美国选手艾莲娜·戴维斯积分相同，巧的是，她们两站的排名也一模一样。最终，艾莲娜因为这两站的最佳成绩总分比洪晓芸高，得到了最后一个珍贵的总决赛名额。
洪晓芸两站的发挥都很出色，没有失误刷新了自己的个人最佳，但也就是因此，池怡溪才格外担忧她的状态。
“不要担心我，怡溪你集中注意力总决赛就好。”风暴中心的洪晓芸神情没什么变化，抿嘴朝池怡溪笑了笑，抬手取下她的发圈，轻柔地帮她重扎被丹旸弄乱的头发，“记住我去年和你说过的话，好好比。”
“嗯，我会的。”
去年说过的话？果然，去年她养伤的时候这两人肯定发生了什么，所以天不怕地不怕的池怡溪才唯独对晓芸姐有了一丝敬畏，甚至连教练说的话都没晓芸姐管用。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占有欲超强的人，分一点晓芸姐给怡溪也没什么，反正这么多年的青梅情在，她永远都是晓芸姐最宠爱的孩子！
已经带了好几个国家师妹的洪晓芸没一会就帮池怡溪重新扎好了两个漂亮的高马尾，和自己最喜欢的姐姐黏乎过了的池怡溪也满足地勾起了嘴角，注意到丹旸揶揄的视线时才想起了正事，轻咳了一声摆正脸色：
“丹旸姐，章教练喊你过去，说是要和你确认一次节目构成。”
“又来？教练他最近怎么这么唠唠叨叨，男人没有更年期的吧？”
小声嘀咕了两句教练的坏话，丹旸不开心地迈开步子往训练馆走，但刚走出两步，就被人喊住了。
“丹旸姐，你的跳跃质量高，靠goe加分可以拉高不少技术分，在加上节目内容分的优势……哪怕不上四周，也能站上总决赛的领奖台。”
最后几个字，池怡溪像是从喉咙口里挤出来一样艰难，哪怕没回头，丹旸也能猜到她纠结的表情。
嗯，她收回前言，看来她这个后辈还是有好好尊敬关爱她的。
虽然这关爱有点多余就是了。
“怡溪，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停住脚步的丹旸侧了侧头，微眯着眼，看向自己站在太阳升起的方向，变扭小表情格外清晰的后辈，“我可是拿了奥运冠军刷新世界纪录的第二年就提升难度，在节目中加入4t的人，保守计划保二争三什么的，对我来说永远不可能。”
“我的世界里，只有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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