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搜寻计划
孙阿姨想了想，也温柔地点头：“那我也相信小云，小云不愿意说就不说。”
元骏坐在一堆物资中间，长腿局促地折起来，手搁在膝盖上，显得十分乖巧。
他一直在旁聆听，到这时候，立刻表态：“我也对学姐忠心耿耿，百分百信任！”
他这一说话把众人的目光都引来，屠云尤其疑惑，总觉得这学弟的态度好得过了头。
屠云斟酌片刻，诚恳地道：“事情有些复杂，等我捋清思路之后，一定和大家说个明白。”
“好。”李老师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转而关心起接下来的事情：“如小云所说，现在到处都爆发了丧尸潮，那我们下一步应该去哪里呢？”
目光转回现实中，众人便开始发愁，仅靠这小小一辆车，恐怕难以支持这么多人的生存，是要找个落脚点，还是另行打算？
“而且，我还担心小森，他应该还在园里，如果园里的人和动物发生了异变，那他——”孙阿姨忧心忡忡。
被她一提醒，车里的气氛立即凝重起来。
孙阿姨早年和丈夫开办了一个半公益性质的动物园，以非强迫性表演的方式收留流浪的野生动物们，让它们自由放养在园中，后来她的丈夫因病去世，儿子常森茂接手了动物园，孙阿姨退休后，日常会去园内给儿子帮忙。
赵姨被她这么一提醒，身子弹起来：“是啊，我家那两个怎么办！？我还没来得及联系他们！”
赵姨早年做生意发家，有一儿一女，儿子宁慎理国外读商科后回来继承家业，女儿宁独婧是个工程师，目前都在本市。
屠妈妈宽慰她：“你家那两个不是搞过什么生存比赛么？长得又壮实，应该能应付得来。”
“不，这谁都说不准……”赵姨喃喃自语。
李老师推了一下眼镜，镜片上滑过一道锐利的明光：“我记得，慎理他之前买过几辆越野车？”
赵姨一愣：“对。”
屠云也记起来了，宁慎理读书时疯狂迷恋越野生存，家底又厚，折腾回来好几辆十分彪悍的越野车，宁独婧在她哥的影响下也对此有不小兴趣。
“那几辆车现在放在哪里？”屠云忙问。
赵姨扭着眉头思索片刻，叫道：“我记起来了！应该在舫湖度假村的别墅里。”
李老师脱口而出：“舫湖度假村离这里七十多公里。”
“开车的话，四五十分钟左右，但具体要看路况。”
屠云道：“独婧上次带我去的时候，我看见别墅里还存了不少野外生存的用品，而且路我也记得。”
没等她想到更多，李老师接过话头，语速更快：“如果这两兄妹幸存，第一时间很大概率会想到那里！我们可以过去等待他们会合！”
屠妈妈犹豫了一下：“森茂那孩子怎么办？”
孙阿姨双手绞在一起，紧张地看众人。
“动物园在北边，别墅村在西边，现在这情况，走市内危险性太大，我们可以从城郊边缘的公路绕过去，顺便去动物园看情况。”
屠云说完，不由自主看扭头了眼李老师。
“嗯。”李老师肯定了这个想法。
不到两分钟时间，下一步计划便已经敲定，屠云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遗漏了，目光扫到自己座位后的元骏，才恍然：“元骏，你有什么打算？”
元骏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苦笑：“我爸妈被外派到国外工作，就我一人在国内，这边也没什么亲人。”
“我没有要找的人，下一步的打算……我不知道。”
赵姨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可怜的小伙子，你暂时跟着我们也行。”
元骏感激地点了点头，但赵姨出于生意人的本能，还是赶紧加了一句：“但可要干活啊！”
“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元骏连连点头，一头蓬松有型的卷毛甩成了乱糟糟的鸟窝头。
“还有学姐！”他说着，侧眼去看座位前方，可惜只看到了屠云的半个后脑勺。
李老师瞥到他的视线，凉凉地说了一句：“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屠云对元骏的话不可置否，打了半圈方向盘，拐上绕城快捷公路。
这一番折腾下来，太阳已在天边挂起，晨曦柔和的光线逐渐热烈，公路上时不时看见几辆车开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也有在路旁停下的车辆，几人捏着手机聚在一起，似乎在讨论通讯失灵的事情。
还有的车辆失控冲出路边，车内人生死不知，引来路过车辆围观。
屠云基本目不斜视，一心开向前方。
她记得不远处就有个加油站，路上她观察了一下，路边的建筑能看到用电迹象，因此想趁着供电系统还能运作的时候尽快赶到加油站，方便加油。
车内的人在李老师的指挥下将资源将资源分门别类放好，腾出了不少空间。
“来吃点东西。”屠明美开了个面包，直接塞到专心开车的女儿嘴里，然后自己也吃起面包来。
屠云差点没被面包给噎住，一手拿着咬了几口，目光看到前方出现了熟悉的建筑，忙靠过去。
她减缓车速，先是观察了一下加油站，发现没什么异常后慢慢停好，朝元骏使了个眼色：“你藏好武器跟我下去，妈你们在车上注意着点，也拿着武器防备。”
“放心，论起打架，这是你妈的老本行了。”屠明美大气地一挥手，自信地道。
屠云深知自家老妈的实力，于是干脆地带着元骏找到工作人员：“加油。”
工作人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来到机器旁：“加多少？”
“加满。”
屠云边看他的动作，边警惕四周。
“对了，我这里信号好像没有了，你们的有吗？”
屠云看他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奇怪，是不是基站出了问题……说起来，感觉怪怪的。”
工作人员嘟囔道，过了片刻，他抬起手：“满了。”
屠云交了钱，和元骏急急上车，启动车辆。
工作人员很友好地朝她们挥挥手：“祝你们一路平安哈。”
屠云闻言，按下车窗朝他道：“快跑。”
“什么？”工作人员很迷惑。
“我说快跑，末日来了。”车辆缓缓起步，往公路上行去。
工作人员一愣：“真奇怪，刚才一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也这么说——”
屠云想说着什么，突然看见远方建筑的亮光次渐熄灭，一眨眼加油站的电力就被断掉了。
眼前男人的话卡在喉咙里，瞪大眼睛说不出话。
“你真的该跑了。”屠云临走前甩出一句。
工作人员环顾左右，突然一阵心悸。
“我要去哪里！？”他朝远去的车辆大喊。
屠云的声音随风传来：“往北走！”
她吼完后，车内突然陷入寂静。
元骏忍不住举手发问：“为什么是北边？”
为什么？因为一年后在首都附近建立起了最强大的避难区。
但屠云现在还不想透露自己的经历，因此不好直接说。
“首都的防御力量和避难资源是最强的，而且一路上有各大军区的力量组织救援。”她换了个角度解释。
元骏点点头，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傻问题，便不好意思地转头看窗外。
看着看着，他感觉有些奇怪：“这路边的植物怎么长得好茂盛？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错觉。”一直面带忧愁，有些萎靡不振的孙阿姨肯定了他的说法：“路边绿化和人居住的地方，植物不会是这种密度。”
“而且——”孙阿姨脸贴着车窗，仔细分辨飞掠而过的植物们：“而且它们好像长得异常高大。”
李老师若有所思地接了一句：“动植物异变。”
“没错。”屠云把手上面包的最后一口吃完，含糊道：“希望度假别墅内的东西不要被异变的植物破坏。”
挂念着情况未知的亲人，众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等快到动物园的时候，孙阿姨才出声：“别走正门，走货车进来补货的侧门，我有钥匙。”
说着，她掏出一串钥匙，指挥屠云停在侧门前。
“现在还没到补货的时间，应该没有人在附近，但还是要小心。”她说着，打开了侧门。
铁门滑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尤为刺耳，异常的响动惊醒一群飞鸟。
屠云轻车熟路地将车开到管理站前。
“我和孙阿姨还有我妈去找常森茂哥，剩下的人留在车上防守。”屠云分配道。
“孙韵你能行吗？你的脸色很不好。”李老师在日光下打量了孙阿姨几眼，担忧道。
屠云打眼一看，果然，孙阿姨的脸颊红扑扑的，透着不正常的血色。
“没事，只是有点发热，我吃过药箱的药了。”孙阿姨坚持要跟屠云去找儿子。
屠云也需要熟悉管理站情况的孙阿姨带路，思量了搜索的时间，便道：“好吧，等会你夹在我们中间。”
她看到管理站旁堆着些装修废料，过去翻了一下，惊喜地扒拉出几根空心钢管，便将一半留在车上，剩下三根一人一根，小心朝管理站内摸去。
门是虚掩的，进去以后是个接待室，室内一片狼藉，人都不知道去了那里。
屠云注意到地上泥脚印蔓延向里面，朝孙阿姨努嘴示意。
“这个码数不是小森的，我们去二楼他的卧室。”孙阿姨轻声说道。
三人成防御队形走向楼梯。
走到二楼楼梯口处，几人发现二楼走廊上有大滩血迹，文件散落在楼梯上，场景触目惊心，整条走廊门都关着，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二楼的房间用来做办公室和放设备，这个点应该没人上班，走，尽头那间就是卧室。”孙阿姨的话让人心下稍定。
蹑手蹑脚走到尽头，屠云发现房门是虚掩的。
她心下一惊，用钢管防在身前，同时脚尖轻踢房门。
门后没人，房间空间不大，放了一张床一组衣柜一个挂钟，有张两座沙发和茶几，窗前摆着书桌。
床上被褥凌乱，衣柜柜门大开，里面的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
屠明美眼睛扫过书桌，眼尖地发现一张便利贴贴在桌面。
屠云勉强辨认出潦草的字迹：
“动物昨晚骚动，通信失灵，员工变丧尸咬人，有传染性，我准备拿好物资，回市里看看看情况——7:42”
屠云来不及多想，反射性看向墙上的挂钟——7:58！
“他刚离开不久！”孙阿姨惊叫。
屠云的心一下就被一只大手捏紧，抬眼看向窗外，发现东北角有一群飞鸟飞起。
她指向那边，孙阿姨道：“是正门！他可能正在开车往正门出园！”
屠明美却面色不好地看向二楼走廊：“有丧尸来了！”
屠云转头时正好看见那丧尸从三楼的楼梯上歪歪扭扭下来，直奔尽头的卧室！
坏了，应该是刚才孙阿姨的叫声惊动了它，屠云赶忙拉人：“快下去！”
两人动作倒是利索，紧跟着屠云出了房间，屠云首当其中，迎面碰上丧尸。
丧尸的指甲已经变成尖利爪状，嘴里冒出腥臭的气味，干瘪的肌肉行动起来条条鼓动，皮肤干硬，上面有一簇簇的青紫色颗粒，让人看了心生恶寒。
屠云架住它的胳膊，顺手把它推到墙壁上，让出身后的道路：“走！”
她蹲下躲过丧尸的抓挠，用钢管把它捅向常森茂的房间。
丧尸被这么一捅，失去平衡，屠云补了一脚将他踹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用钢管抵住。
丧尸在房间内折腾出好大动静，将门撞得“砰砰”作响，好在它还没有开门的意思，屠云用钢管抵住之后，带着孙阿姨和妈妈冲到楼下，楼下元骏持钢管接应，李老师则已经发动了车子。
三人窜进车里，孙阿姨忙着指路：“往正门开，这边，小森刚离开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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