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鬼遇混混
江梦珂本来想好好较较真,结果正要长篇大论,就被一声类似鸡叫的魔性声音打断。转头一看,又是两个黄头发精神小伙,穿着豆丁鞋,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手跟抽筋一样癫疯的摇动,排场整的像那么回事。
“狗孙子,占我们地儿干啥,我们上头可是龙哥。”直接就是直冲面的一骂。
这边的小混混不甘示弱,站上前保护公主切,“呦,那个瘸腿残废的龙哥吗,回去告你们龙哥一句,这地方我们飞飞姐要了。”
突然一瞬间场面就焦灼化了,被分成了两个阵营,这他喵的什么剧情,开始抢地儿了,就争这条破街
领土意识瞬间被燃起来,双方开始推嚷起来,江梦珂捂着自己的脖子,站在这里很突兀,走还是留都很尴尬。
她其实想告他们一声,自己学校有事,想先溜,不想掺活他们派别的纷争。
怕就怕他们突然争起来她,连手机里的一百块钱过路费都要分,那时候就抢手的走不出来了,步履维艰、进退两难。
悄无声息的,她转过身,正准备像没发生什么一样逃跑。
“你,说的就是你,过来。”倒了八辈子霉,无语透顶,江梦珂被叫回去。
“你来评定,说这地方应该是谁的”
“我”她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脸疑问。
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管我啥事啊,咋地我说这条街是谁的,就谁的啊。
她保持沉默,站在原地安静了一会儿。
新来的两个黄头发开始按捺不住,“谁先来就是谁的地儿,我们跟着龙哥走。”
不是我来评判吗,瞎嚷嚷什么,这该死的胜负欲!
“放你妈狗屁,我也没见什么龙哥。反正在我眼里是公主切哦不那个飞姐,先抢我的钱。”
“所以——我觉得应该是飞飞姐的地儿。”
振振有词,江梦珂淡定的指了指公主切的阵营,突然就站队了呢,搓搓手好刺激。
飞飞姐扬了扬下巴,一副对手下非常满意的表情。其实江梦珂心里只是想这边多一个人,一会儿如果打架,他们赢得概率比较大。
正打算感受一下打架的快乐,主要是这也列为她重新来过待做的单子之内。
不料想,那一帮的两个黄头发小伙张嘴就是怼着她屎屁尿的骂,公主切也叔叔大爷舅舅你妈的各种亲戚骂,一时间她都分不清他们嘴里的话。
更可惜的是,骂完就一根手指冲向江梦珂脑门,留下一句,“等着,过几天就带着蛇姐来算账!”转身就跑了,还等着他们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观战呢。
什么一会儿就是龙哥一会儿就是蛇姐的,名字好土气,看来帮属关系站对了,不然跟着他们瞎叫好丢脸。
公主切走上前,抚慰下属一样拍着江梦珂的肩膀,欣慰的说,“叫我飞姐就行,我很赏识你。”
谢谢你啊,江梦珂此时哭笑不得,表情极度尴尬,看着前面一溜烟人没了的街角,发现自己成了别人的小弟,入道上了。
不知所措,她把遮蔽伤口的卫生纸换了个面继续敷,红色的血看起来有些吓人,“那个,我觉得我再不去医院,可能……”
公主切飞飞姐非常大方的骑着她的小摩托拉风帅气的送江梦珂去旁边的医院,说实话排队等号的时候挺尴尬的。坐在蓝色的长椅子上,旁边站着几个门神一样的小混混,耳朵上打了几十个耳钉,纹身也很扎眼。
你说纹身就纹身吧,整什么英文字母和龙图腾她都接受,问题是把傻逼哄哄的汉字刻在肩膀和脖子上,她是真的不懂这种审美。
尤其是飞姐按住她的头,一脸赞赏的关爱她,“挺酷的,很少棋逢对手。”
所以,她说的挺酷是和她一起骂人这件事嘛,说实话第一次尝试就得到行家的肯定,她真的骄傲到快飞起来,隐藏不住翘起来的嘴角了呢。
“不过你下手也真狠,真拿刀往脖子上割,我有几秒还以为你要自杀。”
医生帮她消毒清洁包扎的时候,江梦珂咬着牙,闭着眼,回避医生探究她伤口的眼神,也不想去看旁边人对围在她身边小混混的议论,既然改变不了那就不看不理。
她的脖子就是被喇了一个口,可旁边的那群刺头很仗义的陪她坐了很久,说实话那一瞬间鼻头酸酸的。
天已经暗了,从窗户往外面看过去是藏蓝色的天空,外面刮着冷风,路上没有一个行人。病房里江梦珂躺在床上,小混混们热闹的围着她,吹着牛逼的过往。
快一天没回学校了估计很麻烦,不过她突然很贪恋这种被照顾被重视的感觉。
她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把我当做盟友,小混混说因为她刚刚不分青红皂白就支持他们,红着眼对骂,这就是江湖上最重视的义气。其实他们压根按道理上不占理,可是世界上哪有什么界限分明的对错。
何况感情这种事又不是加减法,直白点说朋友间的义气本来就是不顾一切的无脑支持,只不过因在乎二字,便可随便任性。
“我们其实也不是做这种抢劫行当的,虽然我们是混混,但也有原则,只不过最近被逼的穷途末路,才逼不得已刚好遇见你。”
“你是”
“哦,你叫我小王就行。”旁边的一个斜刘海小哥甩了一下偏分的头发。
“小妹妹你不知道,就今天找事情的人是龙哥那一帮的,恩将仇报,狼心狗肺,一群人渣——”
江梦珂正想听八卦,公主切一声叫打断了,“顺贵,别说了。”
原谅她实在憋不住嘲笑,怪不得刚刚小哥让别人叫他小王,原来他的名字是顺贵,虽然不太好,但是他的名字着实有点……土气。
也就把刚刚龙哥的话题略过了,好似毫无波澜。
好不容易把叽叽喳喳一群毛毛刺刺的人请走,世界顿时安静起来,她的脖子上被药膏厚涂,缠着医用棉布,走到医院外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脚底生风,各怀急事。
她是真没想到在医院能看到她班主任张佳牵着几岁的儿子,问题是还和她对视了。一激灵之间,她连忙喊了声老师好,张佳抱起来儿子,上下扫了她一眼,看见她脖子上的伤口,点点头,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仿佛刚刚那些个小混混就刚刚走,刺头的身影在视野里刚刚擦身走开,现在还在晃眼,还好上一秒那一帮人走了,要不然遇到张佳,真的很难解释。
低头一看,李昱凯发来消息。
[你去学校的那条街了]
莫须有的心虚,[没有啊。]
滴滴一声,[那你为什么不在学校]
夜深了,风溜进人的衣服里,遍布每寸肌肤,手机里的消息只停留在那句询问的话,再无回复,李昱凯也没再继续问。
张文华第二天早上看见自己的女儿的脖子被医用棉布包着,里面或许有触目惊心的伤口。脸色唰的一变,抓住女儿的胳膊,手上用劲,脸上的肌肉紧张的绷紧,皱纹挤在一起。
她的嘴蠕动了两下,上牙死死咬住下嘴唇,小心翼翼的去看她的伤口,“梦珂,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千万别有什么想不开的事,任何都要告诉我,你跟我说你怎么脖子这里受伤”
江梦珂有些受宠若惊,把刚刚的月考卷都给她,为了展示自己还是曾经那个乖乖的只知道学习的好孩子,明显的她看见张文华放松的舒口气。
“我觉得你最近有点不太对劲。”
“妈,就是个小伤口,不小心弄得。”
张文华从厨房里给她端了一碗粥,走出来放到她手上,表情还是有些不对劲,“好,你学习尽力就好,别学你爸那么早离开我,让我面对着一摊——”
“妈,晚了,我先不喝粥了。”她打断了张文华的话,拿起柜台上的钥匙就冲出了家门,留下来一脸愁容的张文华。
江梦珂低着头走在小路上,心情跌到谷底,她是听不得任何有关于他爸江为的话题。
她还记得过年回姥姥家,坐着舅舅家的小轿车,江为骑着他的电动车在后面撵,那时候家里也没钱,没有车只能骑电动车走五六十公里。
姥姥家的坡很高很陡,汽车一猛加速就上去了,而骑着电动车的江为在那个坡上一直转,一直转,只为了绕成一个圆圈减少坡度的阻碍。她年少不懂事跟着车里的舅舅舅妈笑,还以为在做游戏呢。
后来她才懂了坐在她旁边的张文华脸上沉下来的脸和略微心疼又无奈的神情,江为是一个自尊心强又倔强的人,他回姥姥家即使再累再远也从来不蹭一起回来的舅舅的车。
穷可以让人层层包裹成一动不能动的木乃伊,供人看赏取笑,如同滑稽的小丑。
贫穷的人总是有些寒酸的经历,像江为这样软心肠的人可以吃烂苹果,可以穿七八年的破旧衣服,小心翼翼维持着还算温馨和睦的家。
江为做过很多生意,像开店卖电器,像给人装空调,像摆地摊卖玩具,像拉三轮赚钱,一如底层的普通人,平平凡凡还总忙忙碌碌,最后落得寥寥收场,一无所获,勉强供家。
他可以说是人生不太幸运,当然也有自身性格的原因,连新买的电三轮没开够一个周,就被人撬开锁开走,损失近几千。
一生没享过福,连水果都是总选烂一块的吃,他可没吃过什么肯德基、麦当劳,当然也没开过小轿车,像这样一个朴实无华中年男人的生命就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被轻而易举的夺走。
她怪死神不长眼,也不公平。
后来她拼命努力学习,就是想给江为一个交代,就是想配的上姥爷的称赞,可最后都失败了,辜负了一个个偏爱她又不在人间的期望。
小时候想要热爱的、报答的人还没等自己完全长大,就永远离开,再不给任何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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