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纵容

“我寻思着你是想在我脑袋上作威作福，我能让你胡作非为”李昱凯以一副看穿一切的眼神上下扫了一眼她。

        “这……哪能啊。”江梦珂的牙齿轻轻咬住下嘴唇，仰着头眼睛里带着点做坏事的心虚和隐隐的期盼，然后迫不及待的转头溜走，趁着面前之人漠然的还没有摇头说不，背影的马尾被荡的一摇一晃。

        她随便冲进一家便利店，急冲冲的寻找染发膏，最后在纠结了漫长的几分钟后，挑选了一瓶便宜实惠还好上色的黑色染发膏。据老板称这瓶还是方圆几里六旬以上老太老大爷的首选染发膏，包装花花绿绿的，有一条龙，贵气十足。

        忽略他作为高贵少爷的轻视，一路上把他当个佛爷一样供着。结果走到街边了，他说他忘带手机了，当即江梦珂就哭丧着脸，“这都什么年代啦啊？”

        她手机也没电了，眼睁睁看着手机电量清零关机。搭在旁边树上有一辆自行车，江梦珂苦口婆心的往蹲在一边抽烟的大哥借车，那个站在一旁拽的不行的人就看酷酷的抱臂站着。

        结果好不容易借到自行车，那少爷还不会骑，她无语的闭上眼。知道我为什么闭眼吗傻叉我在对你翻白眼。

        他倒是理所应当，一点不脸红，自觉的坐到后面，长腿分开在座椅的两边，帅气有型的鞋子撑着地面，等那个傻在一旁的人载他。

        有没有问题啊，按照正常且合理的情节发展方向，不应该他带她来一场浪漫的旅行

        罢了罢了，像他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连公交车都不一定坐过。

        笨拙又好笑的，江梦珂吃力的掌握车把，蹬着沉重的脚踏板，发丝生气的炸毛竖起来。还装作一副十分轻松不在话下的样子，其实咬着牙憋着劲儿心里暗暗对人不爽，想着法儿整他。

        “你怎么借到车的还挺厉害!”

        “嗨，就不告诉你。”一辆自行车像个大摆锤一会儿左一会儿右闷骚的走位，瘦弱的少女吃力又心甘情愿的后面载着一个“四肢健全”的少年……引来路人探究的目光。

        那少年的头发被风吹乱，阳光也在动，嘴角洒上金色的光，噙着捉弄的笑意。

        其实江梦珂没告诉他的是，她告诉骑自行车的主人，说她弟弟蹲在巷子里平房上拉屎，露着屁股一不小心被马蜂给蛰了，现在疼的不行，得赶紧告诉父母并且带他去医院。

        那大哥当即就拍大腿信了，捞起来车把就塞给她，然后还义正言辞的说赶紧带你弟弟去，别委屈了孩子的屁股。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江梦珂带着李昱凯上路。

        大哥居然也没有怀疑，朝她挤眉弄眼，你这弟还挺帅，她点点头糊弄过去。李昱凯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被扣了个别人家弟弟的屎盆子，还乐呵着摊着身子享受被人载着的快乐。

        巧合的是，她骑到一半迎面发现了骑着电动车憨憨笑着的熊田，她想着这电动车肯定比自行车舒坦啊，就连哄带骗的把人家的电动车换到自己屁股下面。然后春风得意的骑着电动车跑，留下懵懂的熊田抓着头发扶着破自行车。

        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出现薛定谔的猫效应，电动车没电了。然后就更为搞笑，她一花季少女带着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骑着没电的自行车，哼哧哼哧的前进，现在又变成了前后摇摆，每走一步都要振动一下，前前后后跟个跳蚤虫没啥区别。

        那叫一个面如土色，行人互相使着看戏的眼色，尴尬又无语。江梦珂敛着眼，咬着后牙问他你家还有多远，后面的人就大无畏似的给她比划路，说不远不远。她气的想找把刀给后面的人头发剃光，让他还染什么奇奇怪怪的颜色。

        终于蹬到一个高档小区门口，掉色又显寒酸的电动车被嫌弃禁止入内，像一个哈巴狗倒在保卫的小蓝房子边上。

        江梦珂就灰头土脸的跟着他一路上刷了好几次卡，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她寻思着就她从小长到大的屁儿地还有这样的地方，真大开眼界，原来什么地方都不少有钱人的存在。

        乘上电梯，刷卡按键36层，她发现李昱凯住在一个简单干净以白色调为主的小公寓里。地板被擦的锃亮反光，一尘不染，设备齐全就是只有他一个人略显冷清寂寞。

        李昱凯打开卫生间的灯，搬来一个白椅随便坐下，头微低就着水草草打湿，然后扬起来头，带着湿发看拎着洗发膏局促的江梦珂。

        “你又没手套，你空手染发啊”

        她随即就把透明塑料袋撕烂缠在手上，变成了两个简易的一次性手套，骄傲且带着小聪明朝人挤眉弄眼。

        往手上挤一坨黑色的染发膏，带着势在必得的表情，强势的用另一只手掰过李昱凯的脑袋靠近一些。有一种终于落在她手里的嚣张，没染过发怎么了，就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了嘛一样的道理。

        江梦珂的手指透过他的发丝，将黑色的染发膏均匀的抹在他明晃晃的红发上，长长的睫毛下带着倔强和认真，一丝不苟。

        其实在她的手碰到他头发那一刻，就有一股电流不受控制的从李昱凯的头皮迅速的流到他心里，心脏猛的发紧。

        现在有些难以忽视的靠近、呼吸，甚至坐立难安。他开始在意她突然不经意间手臂的触碰，甚至觉得有透明但有型的拉锯隔在两人中间，有毛在心尖上挠痒。

        李昱凯的眼睛避开面前有她的镜子，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搭在膝盖上，视线盯着斜下方白色柜子的一个雕花上。他轻轻的呼了几口气，看起来很自然，手用力了几分，最后心跳慢慢平复。

        不过江梦珂就没有他那么多心思了，仿佛在后面玩嗨了，借着染头发的由头，开始凹起造型，单塔、双塔、三塔……再任性的揉乱重新开始。李昱凯就是被她的一顿胡乱操作给整的表情逐渐从怪异不对劲到忍着性子随她乱来。

        “好了，你冲掉吧，估计够20分钟了。”

        说明书上说的是闷好20分钟，结果她玩了这么长时间，李昱凯没想拆穿她，就弯着脖子洗掉刚刚她染的洗发膏。

        “哎哎哎，别动——”见他站起来拿着毛巾随便搓搓就想走，江梦珂拉着他手臂给人重新按下去，虎着脸问人要吹风机。为人服务要做全套，这是她秉持的一贯原则。

        其实她是想做角色扮演玩全套吧，还真玩过家家玩上瘾了。

        不过心里归看清她的套路，手上还是打开洗手台的柜子拿出来吹风机递给她。

        已经大部分染上色了，不过还有些遗漏的红色发丝穿插在发间，像漫长的黑夜里有孤独的几束渔火摇曳，还挺性感的。

        湿法上的水珠顺着额间流过脸廓然后滑向他的脖颈、锁骨。水汽氤氲在两人之间，她楞在那里，本着人性使然爱美好事物之由，歪着脸看他精致的脸。

        真不可相信为什么人家的眼睛那么深邃、鼻梁那么高挺、眉毛很浓密、还有双眼皮……无论是女娲还是上帝也都太不公平了吧。

        虽然她对他目前还没有那种明显喜欢的情感，不过近距离面对一个大帅哥谁顶的住，再盯一秒哈喇子都快流下来，视线实在是挪不开。

        江梦珂惊醒，使劲搓了一下他的头发，把毛巾和吹风机往人身上一丢，二话不说就冲出了卫生间，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既视感。

        毛巾糊到了李昱凯的脸上，他拉下来搓了两下半干的头发随便放在一旁，走出去看刚刚闯出去的人。

        她有些心虚，跑到鞋架弯着腰系高腰帆布鞋带，头低垂着像故意似的不看他的脸，因为她能感受到抱臂靠在墙边盯着她的眼神，火辣辣的。

        “那个——”他张口。

        江梦珂心里陡然一紧，就有种莫名的心虚，害怕被人看出来她那么好色，估计会被他揶揄一顿然后自恋狂装酷。最主要的是她也不知道慌什么，好像多看人几眼就像偷东西一样，怕留下怀疑的迹象。

        “你明天还来不来”他刚刚说这话的时候喉咙有些哑，最后吐完这一句话，互相沉默了大概一分钟。

        最近天气干，他是不是喝水少了啊喉咙那么干，江梦珂又在胡思乱想了。

        “我明天要考试，后天中秋国庆连起来放假估计有时间。”

        她知道李昱凯是不用参加明天的月考，他估计因为头发罚待在家里的处罚还没过。

        他听到不能来的消息的时候，好像有一些失望。眼睫毛低垂在眼睛上方遮住了带着亮光的瞳孔，嘴角漠然，手插进裤子口袋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江梦珂就是走的时候往屋子里一扫，眼神落在柜台上的纹身仪上，然后眼睛就跟发现稀奇事情一样噌的带上了光。

        李昱凯也发现她的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东西，然后毫不留情的站起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她的视线。

        眼睛里只有他蓝色的t恤，被迫一脸埋怨的抬头，用沉默代替不满。

        “那是朋友的，你不要想着乱玩纹东西。”

        说完就单手越过她打开身后的门，甩给江梦珂一个眼神，示意可以离开，仿佛刚刚不开心的表情都是江梦珂幻想而不存在的。现在他倒是想赶紧逼她离开了，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陪她玩，又不过分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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