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怎么知道?
路鹿自觉朝着表哥视线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群男生簇拥着往这来,正准备看得更仔细些,表哥以空前敏捷的动作跨步向前,将路鹿的脑袋掰正。
“好了,我要叮嘱的都说完了,你回去吧。”
路鹿双目圆睁,眼睛里有水光,表哥爱怜地揉揉她的头:“去吧去吧,爬墙时被抓住了,不要把我的名字说出来。”
路鹿便支着被扭到脖子筋的脑袋跑了,表哥方才还柔和的表情眨眼落下去,沉沉地看向来人。
她跑到围墙处,前头正有个矫健的身影,那爬墙的技术,都颇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跟了上去,只是等她翻过墙头,人早就不见了,她不知道怎么就深深叹了口气,在墙头坐了好一会儿,跟自己解释了这行为的原因:还想跟大佬请教一下逆袭心法呢。
重新抖擞了精神,正要跳下去,前方胡同口拐角的地方有条大长腿晃了晃,下一秒,就有双深邃的眼睛和她对上了,这回她在墙上,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几步之外,双方都没有上回围墙邂逅时的狼狈。
这样的情景有些陌生,路鹿认真想了一下,发现陌生之处在于:这回楚辞没在挨打。
她对这结论无语半响,总算把奇怪的思路都斩断了,利索地从墙上跳下来,同他打了个招呼。
像朋友一样。
她要回家,他亦然,于是好巧地要走同一段路,为免空气凝固过于尴尬,路鹿决定向他请教。
“话说,可以请教一下你的物理是怎么学的吗?”
楚辞还真认真想了想,他觉得自己的答案可能不适合她,不具备任何指导意义。
“先把基础知识体系和思维模式建立起来吧。”
他最后如是说,干巴巴的,实在有些苍白单薄,像是不耐烦,随口敷衍。
也是,路鹿想,她跆拳道还不算精通,可新入学的萝卜头们提的问题,还时常让她惊叹人类能有如此无知,更何况楚辞眼里的她。
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在他看来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吧。
这时候的路鹿还意识不到,她实在有些双标了:比如面对竞赛组时,尚能说出我敢一战,可对着表哥和楚辞,她自觉缩在渣渣的阵营里,乖巧无比。
柴未来和□□如果知道了她现在的鬼样子,恐怕立刻就要杀上门来,逮着路鹿怒吼:这就是老子生气的原因!这就是!
楚辞成功地把天给聊死后,两人默默走了一路。路鹿倒是努力想要寻找几个话题,可有了头一回合的惨败,她难免要对话题进行自我审查,于是没一句话是合时宜的,于是沉默吧。
“你准备怎么安排这两个月的时间?”
听明白这句,路鹿的脚都迈不动了,而他继续往前,转眼就隔了好几步的距离。楚辞顿了顿,转身看她,对上她惊讶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
楚辞目光闪了闪,没回答,只说:“不要四科放到一起,以半个月为期,按照自身的难度认知排序。”
路鹿顿时顾不得关心他消息如何这般灵通的问题了,眼睛眨了又眨:楚辞在教我做事?
楚辞有些不自在,两人现在已经走出了潇湘国际爬墙圣地所在的胡同,走在去往老街的路上,裹挟在人来人往的潮水中。已经是下班时间,有双目无神的上班族无精打采地走在身侧,也有还在外面晃荡的十七中和附近小学的学生,嘻嘻哈哈的,又疑似有审视的眼神在他们之间划着暧昧的线条。
他本来就不喜欢旁人的凝视,现在更不耐烦,长腿一迈,往旁边枝枝蔓蔓的巷子里走了几步。路鹿跟进去时,心说大佬你对小巷弄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们这样很像没憋着好事……
她憋着没提醒大佬,和他站在有点幽深的小巷入口,以地下工作者接头的架势,一本正经地讨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如果你……”他似乎在艰难地寻找措辞,路鹿想,“如果你各科实力相当……”
路鹿忍着不要脸红,嗯,确实实力相当,都一样不忍直视。
“我的建议,先比数学,数学组最弱,在海棠区里都是垫底。”十七中和潇湘国际同处海棠区,周围还有好几家在星城排不上号的学校,“之后是化学,指导老师固步自封,还是十年前的思维;再是生物,学校对他们最不重视,之前也没有拿过好名次,但……”
他低眼,把某些莫名的意味掩去:“生物组的杨希,大概率不会掺和这事,但如果他哪根筋不对要凑热闹……”
路鹿咽咽口水,自觉对这个名字引起警惕。她有些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人,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语调也平铺直叙不带感情,可确凿无疑的,她从来没听楚辞说过这么多话,好神奇。
楚辞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女生用这种直勾勾的目光看他。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小半步,借用物理距离消解了她眼神的热度,声音更平了几分:“物理组,柴未来不会把机会让给别人的。”
所以物理组最强,出战的也将是他们的王牌,最硬的骨头放到最后啃。
路鹿对他提的建议很心动,如果所有科目集中放到两个月,很容易模糊了重点,闹到最后,怕是成了猴子掰包谷。
楚辞和表哥都很强调体系和思维,各个突破的战略,说不定更有成效——这和她学跆拳道招数差不多,比如侧踢,你反复练个几百上千遍,肌肉和大脑都会形成记忆,比东一榔头西一斧子管用得多。
她转了转眼珠子:“如果……我要求柴未来现在就定好要应战的各科代表,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杨希就有可能不出战?”
楚辞:“……可能吧。”
路鹿被大佬指点一番,一时间产生的幻觉有如菜鸟玩家开了外挂,竟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了!稳了!
她转头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表哥,表达了对前景的积极展望,表哥气得要和她绝交:“我不是大佬吗?我好歹也是二等奖获得者,手把手给你辅导,呕心沥血地做计划,原来比不上人家三言两语。”
路鹿心虚,这不是……和你太熟了,早没有神秘光环了吗?
“楚辞只是偶尔给我打了针鸡血,真正要走向成功,还是要靠我光芒万丈的表哥指挥全局。”
表哥就被哄好了,义正辞严地纠正她:“要靠你自己努力突破!这又不是武侠小说,呆呆傻傻的小和尚虚竹阴差阳错地被世外高人逍遥子灌注了几十年功力,随便学学招数就成为武林高手。人脑不是电脑,插个硬盘进去就能多好几t的内容存储,还是要你一点一点往里塞,一个难题一个难题攻克的……”
表哥大概有些担忧他至高无上的地位被人霸占,给路鹿打了一针又一针鸡血,总算稀释了楚辞对她的影响。
路鹿的大脑也终于清醒了些,不去想虚无缥缈的胜利,仔细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要按照楚辞的建议排序。
她也不急着去跟柴未来说——想说也没处说去,都没对方联系方式不是?索性先把初中的数学书也翻出来了,一晚上的时间,把初中三年的数学基础扫了一遍,问题不大:加起来都只有几十个基础公式,全都抄下来往脑子里怼,背一遍公式,翻回去做一遍课后习题,发现——问题挺大,公式很简单,题嘛,难免有些套路。
她便把表哥发来的中考题搁置了,把课本上的习题拿下再说。
她都记不清上次这么认真看书做题是什么时候了,据资深学渣戚月总结经验,所谓“学渣”最怕的有两种情况:
一是破罐子破摔,最开始也没有那么差,可掉队了一回两回三回,落下的知识越来越多,堆积起来,就很容易把任务想得比实际难千倍百倍,畏难情绪像个魔鬼一样在你耳边蛊惑,放弃吧,放弃吧,无论你怎么挣扎都没用的,晚了,一切都晚了。一旦你听了它的话躺平,就此成了烂泥;
二呢,是有心无力。也想做个好学生来着,也发狠要考出个成绩让看不起自己的“好学生”跪下来臣服来着,可板凳上有荆棘扎屁股,书里有深渊对你凝视,课堂上老师的讲解催眠功力十级,做作业时手才拿起笔就痛得要断掉,连多看两眼书都眼压升高好像要瞎掉,明明好想学习的,可全世界都在和你作对,就像这个世界害怕你成功以后颠覆它一样……
她说时眉飞色舞,已经走过了挫败和挣扎,进入到躺平任考试加诸风霜雨雪的佛系状态。然而后座的赵才俊却听哭了,一张脸涨得通红:“还有一种,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努力,奈何天赋有限,过分有限,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他实在太伤心了,难得语言凝练,字字泣血,确实闻者伤心。
路鹿感激得很,她虽然一路成绩难看,好在一直有跆拳道做挡箭牌,所以一直把成绩不佳归结到一心训练上,又怼天怼地地向竞赛组挑战,可见并没有破罐子破摔的迹象,着实很有抢救价值。
况且她学了这一晚上,也许是道场里练出来的专注定力,她很坐得住,板凳上没荆棘,书本里没深渊,拿笔的手强健有力,眼睛也清楚得很,并没有要瞎掉的危险。
如今,就只看她的努力,究竟会不会变现了。
还有,她有点想请教楚辞,如果柴未来偏要和她对着干,执意不同意她的“赛程”安排,有没有什么把柄可以借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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