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阁楼

白家老宅的阁楼内。

        “墨寒，进来吧。”一道年迈苍老的声音从阁楼内响起，白墨寒微微有些迟疑，但是坚定的走了进去。

        这是白家老宅最神秘的地方，常年昏暗，只留着一扇天窗作为照明，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件，都是老爷子一辈子积攒下来的东西，平常的时候，谁都不能够进去这间阁楼，哪怕是佣人，也只能定期景来打扫。

        而老爷子无事的时候，就会长日的呆在这里，饭食都由佣人送至门口。

        这是白墨寒第二次进入这扇门了，第一次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眼里毫不掩饰的盛着杀意的男孩。

        “爷爷。”很罕见的，白墨寒对歪歪的坐在榻上的老人，微微低头喊了声爷爷。

        “你也知道我没多少日子了吧……”白老爷子的声音苍老而虚弱，手里拄着拐杖，艰难的颤巍巍站了起来。

        白墨寒沉默着，看着这个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伸手想要去扶他，但到底没有去扶。

        对于一个年轻时叱咤风云的男人来说，最悲哀的莫过于年老体衰。

        “你上次到这里来的时候，脸上还沾满了血迹，眼里有着野兽般的光芒，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啊……”老爷子看着白墨寒颀长的身影，忍不住叹息道，“我真是老了……”

        “您老了，就应该安享晚年，有些事情，完全可以不必操心。”白墨寒淡淡的说道，语气虽冷，看着老人的眼神里却有着一丝关心。

        当年若不是这个爷爷，他恐怕早就不知道沦落那个街头了，这份情，他会记得，但是那些恨，他也不会忘！

        “不必操心？”老爷子的语气加重，听起来有些威严，“白家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怎么能不操心？”

        “白家是白胜先必须要付出的代价。”白墨寒的语气十分冷寒，语气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恨意。

        “可他毕竟是你父亲！”老爷子怒得敲了敲拐杖，不住地咳嗽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身影更加摇晃了。

        “他不配。我没有要他的命，就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白墨寒丝毫不肯让步道。

        “你！这么多年来，你以为他不知道你私底下都做了什么吗？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和外面的势力勾结，还有那个方菲，你以为谁都不知道吗！”老爷子气得急剧的咳嗽了起来。

        听到老爷子的话，白墨寒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这些年，他安心呆在白氏，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就是为了今天一举拿下白氏，可是，原来这一切，早就在老爷子眼中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你为何……”白墨寒不解。

        “白家，确实是欠你的，你要拿回属于你的东西，我又能说什么呢。”老爷子叹了口气，佝偻的身影好像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似的，再也找不回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影子了。

        “但是即使如此，你也做得太过了！”老爷子转过身来，看着早已比他高出了个头的白墨寒，拄着拐杖气道，“这些年，你暗中筹谋，将白氏的产业，一步步从胜先手中夺走，再彻底挤走景沉，让他在白氏没有立足之地，最后将白氏的剩余产业全都换成了泡沫产业，白氏除了你的势力，已经名不副实了。可是现在，你竟然还让胜先，让白氏背上了巨额的债务！这不是要置你的亲生父亲于死地吗！”老爷子气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时间不住地咳嗽起来。

        白墨寒皱了皱眉，手指微动，还是端着一杯茶，送到了老爷子面前，但脸上的神情依然桀骜冷漠，道：“这是他应得的！”

        “他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年轻时的风流性子，自从你母亲走后。他就再也没有过任何一个女人，这些年，他的心里装的都是你的母亲啊！”老爷子没有接过那茶杯，而是继续说道，脸上满是无奈，“十几年了，你就还不能放下吗？”

        “放下？当年若不是他引诱我母亲，我母亲又怎么落入他的手里？若不是他一怒之下说出我母亲的地址，我母亲又怎会在为了保护我而生生被那个女人杀害！这样的仇，让我怎么能放下！”

        白墨拿着那茶杯狠狠地往地上一摔，茶杯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之后破碎，“有些东西，是不可能挽回的！”

        老爷子呆呆的看着破碎的茶杯，眼里涌上了种难以言语的悲哀，仿佛是知道了，自己如何做，都不可能挽回这对父子之间的感情，不禁感到一阵痛心，苍凉道：“风烛残年的人了，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子孙父子相残，兄弟相残更悲恸的啊……”

        “您只需要好好养老就行了，白氏的事情，不会影响到您丝毫。”白墨寒冷然道，说完便转身想走。

        “等等！别的，就算了，不过，景沉，我希望你可以放了他。”老爷子微弱的说道，“这是老爷子最后的一点心愿了，景沉，他……”

        “他该死！”白墨寒的拳紧紧地捏起，眼神忽然十分可怖的道，“他伤了简溪，还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他必须得死！”

        “可是他毕竟是你的兄弟！”

        “兄弟？杀母仇人的儿子，也算是兄弟吗！”白墨寒语气里满是森冷的嘲讽和杀意。

        “你不是也亲手手刃了他的母亲！”老爷子看着白墨寒，声音忽然变得伤痛起来，“当年，你亲手杀了那个女人，如果不是我帮你善后，你觉得你还有今天吗？而现在，你就连我老头子的一个小小的遗愿都不肯吗！”

        说道“遗愿”而字，白墨寒的心中陡然一惊，但是面上还是冷沉如水，只淡淡的说道：‘’可是不杀了他，我如何对得起简溪！”

        “简溪……”忽然，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冷冷道，“你没有发现，简溪和念念很相像吗？”

        “相像？”白墨寒一愣，他并不觉得。

        老爷子还想说什么，可是白墨寒的电话却响了。

        “少爷，白景沉说他还有很重要的话说！”是白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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