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又出事了
“这些东西你在哪里见过?”
冷千语被问的喉咙一哽,张溪这话却是点醒了她,若没见过又怎么会画这些专业的东西。
她也是笨,研发室就她几个人,完全可以用上玻璃器皿,因为按照张溪的说法,只要她咬死了见过此物它们就不是外星来物,还有西域十六国生产的“葡萄美酒夜光杯”不也是琉璃玻璃制造。
“我知道上哪买。”
冷千语如释重负将图纸撕掉,就见许源慌慌忙忙跑来。
她急忙迎上去,“我回来就不见你,上哪去了?”
“刚刚镇口有几队官兵朝着王家村去了。”
冷千语听得震怒不已,这萧祁域有必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确定是去王家村?”
许源郑重颔首,“之前你与胭脂铺老板娘去吃饭时,寨里的兄弟过来送信,说早上就有一队官兵进了王家村,说是要搜山,可山上太大,人手不足,这几队便是下午才整肃起要过去的,我还亲自守在镇口打听消息,千真万确。”
冷千语脸上血色尽数褪去,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你有没有跟寨里兄弟说起大当家下落?”
许源摇头,他哪敢说,这是动摇军心的话,一旦说了,众人都要嚷嚷着下山救人,遇到镇上官兵不得被一网打尽啊。
得他示意,冷千语松口气的同时又蹙紧秀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萧祁域是怎么知道青峰寨的弟兄大多也来了光州?
她急忙往高处的角落瞟了几眼,却又没瞧见什么不对劲。
许源与她身后众人都不约而同跟随她这个动作四处乱瞟,结果同样什么都没看见,这么神神化化的,弄得一干人头皮都跟着发麻。
许源久不见她说话,小声追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冷千语回眸环视了众人一眼,咬牙,“来送信的弟兄走多久了?”
“具体时辰没注意,但他走之后士兵才整肃起来的。”
“你还能追上他吗,或者寨子里有什么快速联络方式?”
许源沉重地低下头去,“若是在青峰山,咱们传递消息以烟花为信,但眼下……这样的联络信号官兵能看懂,就怕他们守株待兔。”
冷千语倒不觉得眼下就没机会,一个人出事好过被一窝端吧。
眸子恨眯,她急道,“把烟花给我。”
许源虽然心有怔忪,却还是将烟花从袖兜里掏了出来。
冷千语一把拿过,询问了用法就直接朝向天空,拉开了扣环。
“吱——”
一声悠响,烟花直冲云霄,在空中炸成了一团粉色的烟雾。
许源大惊,连声音都高扬了几分,“阮夫人你就在家里把烟花放了?那官兵一会不就将这里团团围住。”
“我还有时间跑到山上去放吗?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知道镇上有危险,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就会知道镇上情势严峻,叫弟兄们躲好。”冷千语低缓说着,心里担忧,脸上却平静从容,覆水难收,不该做的都做了,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是二当家说过要保证你的安全,我……”
冷千语摆手打断,“没时间说这些了,你快些找个借口带着孩子们出去,晚上暂时也别回来了,我自有办法自保,快点走。”
她将许源推向孩子们,自己则头也不回地进了屋,看着许源将孩子们带走,眸光冷沉下来,一个人静静坐在桌边,等着该来的人出现。
萧祁域监视她,利用她,在青峰寨众人性命安全这件事上,她是铁了心要跟他抗争到底的。
桌上檀木香燃烬最后一点红,青烟断开时,她不经意地转眸,就见一人踏入了院中,一袭白袍衬得他如天上月,人间雪,有气魄有威仪,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凛然气势。
就他一个人来吗?
还是说,去搜山的官兵已经增至百人,镇上再无可用之人?
冷千语站起身来,看着那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心下戚戚。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眉宇微拧。
“你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站在对立面?”
“大人觉得呢?我该跟你站在一块,笑看爪良被问斩?”冷千语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于你,是什么人?”
冷千语好笑地看着他,这问题需要问吗,爪良是她的知己良朋,是她的救命恩人,还能是什么人?
可她还是压下了喉咙里翻滚的话,颇有哲学地回了句,“他与我都向往自由,同道中人。”
萧祁域倒也没生气,还好整以暇地问,“我令你不自由?”
“我与你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这句话,一个月前你走的前夜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大人是人中龙凤,我和爪良不过是这世界上可有可无的人罢了,这么说吧,大人官至首辅尚且还需要拿爪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朝廷钦犯立功示威,稳定你的地位,我们不过就是你手中的棋子罢了。”
萧祁域蹙眉,冷哼,“棋子,你吗?”
她幽冷地凄笑,“难道不是吗?除了大人利用我抓到爪良,我为何要带着四个孩子,为何必须要留在王家村,大人心里觉得我该有多傻,才能不对这些起疑?”
“你就这般看我?”他看向她,唇角勾起了一抹邪佞。
那模样真是英俊得过份。
冷千语慌乱地将视线别开,不想被眼前美色所惑,气息滞涩,含泪笑道,“大人可能自认对我很柔善了,但这种柔善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是个无权无势每天挖开眼睛就要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人,我只想身边的人对我皆是出自真心,是真心实意想要对我好,哪怕我在外面为了讨生活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我也想回到家,周围都是真善美。我们普通人常说的一句话,自娱自乐穷开心,我们不图大富大贵,就是不想遭遇背叛和利用。”
“你能体会被利用的心境吗?那种悔不当初,心如刀割的感觉?被利用之后最冲动的想法,不是想杀了你,而是想自己撞墙死,你能体会这种感受吗?”她眼中带着忿恨看向他,而他只是冷目而对,面上没有波澜,十足的绝心绝情。
“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放了爪良?”他怫然不悦的样子,铺天盖地都是杀伐之气。
冷千语紧忙闭上眼,不敢去看他寒怒双眸,生怕自己演不下去。
须臾,她调整好心态,睁开眼直视着他,面不改色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跟大人说,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你是你,我是我,井水不犯河水。”
“冷千语,我并不笨,不会听不出你话外之音。”
“大人说是就是咯,即便是指鹿为马,也没人胆敢说个‘不’字吧。”
萧祁域一声冷哼,伸手揽上她的腰,将她拉到眼前来。
他好整以暇地勾唇,浅浅道,“你不就是跟我作对的人吗?”
闻言,她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无言以对。
到底是哪里露馅呢,他竟看出了她的苦情戏?
“如果你一开始跟我说,你跟他已两情相悦,我倒是可以信你的,”萧祁域眉峰轻扬,柔声笑道,“但你又总习惯了做事带有保留,哪怕是撒谎,你也做不到骗过自己,我分析得应该没错吧?”
冷千语气急的推搡他,负气道,“你就不能饶他一命吗?只要你愿意,我知道没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萧祁域眸光沉沉,紧紧盯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心底去,“你放的烟花是给他的人传递什么信号?你甘愿为他犯险,为他筹谋,哪怕自己深陷囹圄也不在乎。真是感天动地,恐怕将来我有这样一天,你都不会舍弃一切相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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