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约
袁聚秦面露无奈道：“小姑娘，不是我不肯告诉你我师兄空明道人的下落，而是我师兄说过，时机未到之时，不能擅自把他的下落告诉别人。”
“你师兄所说的时机……”琉莺顿了一顿，继续道，“难道是指十五年后？”
闻言，袁聚秦原本从容随便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一大一小的一双眼睛如凝胶般牢牢地盯着面前的姝艳少女：“你，你怎么会知道？这明明是不可勘破的天机，三界之内，除了我师兄空明道人，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晓这一时机，你，你究竟是谁？”
“我的身份，你不需要知道。”琉莺学着虞沉枫的样子，将唇角弯成一个诡异的微笑弧度，“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世界，包括你的师兄空明道人，都不过是受我操纵命运的傀儡罢了。只要我想，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师兄空明道人在哪儿，你不就不知道嘛。”袁聚秦对琉莺的话表示反驳。
“……”装逼装过头了，但琉莺又不想示弱，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装下去，“虽然我现在不知道空明道人在哪儿，但是我相信，我很快就会知道的。”
话落，琉莺用她的白皙指尖在袁聚秦眉心轻轻一点，袁聚秦立刻控制不住地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艰难地朝琉莺发问道：“你……哈哈哈……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哈哈哈哈哈……”
“也没什么。”琉莺抚弄着自己肩侧的发丝，温柔地道，“不过就是用你试了试我新学的毒术‘向天笑’罢了。看你这样子，这‘向天笑’还真是不负向天笑之名呢。”
“你……哈哈哈……你快……哈哈哈哈哈……你快给我解了……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呢？”琉莺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你明明很开心呀！”
“哈哈哈我……我没有……哈哈哈哈哈……我没有很开心……哈哈哈……”
“你骗人。”琉莺的眸中露出天真的困惑表情，“你如果不开心，你为什么要笑呢？”
“我……哈哈哈……我求求你了……哈哈哈哈……帮我解了吧哈哈哈……求求你了……哈哈哈哈哈……”
“要我替你解了这‘向天笑’也不是不可以。”琉莺微笑着提出了她的条件，“只要你把空明道人的下落说出来。”
“哈哈哈这不可能……哈哈哈哈哈你放过我吧……哈哈哈……一直笑真的太痛苦了啊哈哈哈哈哈……”
“唉。”琉莺摇摇头叹了口气，露出怜悯的表情，“本来你不肯说出空明道人的下落，我是不该为你解毒的，但是看你这么痛苦，我心中着实不忍。好吧，我就为你解了这‘向天笑’吧。”
琉莺说着在掌中幻化出一朵娇艳婀娜的芍药花，将芍药花置于袁聚秦鼻端：“你只要闻一下这朵芍药花，就不会再想笑了。”
袁聚秦闻言立刻对着琉莺手中的芍药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沁人心脾的芍药花香瞬间袭入脑海，但伴随着这芬芳馥郁的花香，袁聚秦的心底竟忽然涌现出莫名的浓厚悲伤，他倒是不再想笑了，但是下一秒，他就无法控制地失声痛哭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这，这是怎么回事……呜呜呜……”袁聚秦哭着道。
琉莺看了袁聚秦一眼，然后低下头温柔地抚摸着手中的芍药花：“你听过一句诗吗？有情芍药含春泪，你方才吸入的，就是能让人放声大哭的哭毒‘芍药泪’。”
“你……呜呜呜……你为什么要骗我？呜呜呜……”
“我没有骗你呀。”琉莺耐心地对袁聚秦解释道，“我确实是为你解了‘向天笑’的笑毒，你现在不是不想笑了么？”
“呜呜可是我也不想哭呀……呜呜呜……”
琉莺将手中的芍药花随手丢在一边，冰冷的目光凝聚在袁聚秦身上：“你既不想哭，又不想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呜呜你……呜呜呜……你就放过我吧……呜呜呜……”
“要我放过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把你师兄空明道人的下落说出来。”
“呜呜……姑娘啊……呜呜呜不是我不说，而是时机未成熟，我不能说呀……呜呜呜……”袁聚秦哭着道，一大一小的两只眼睛分别滚落下两颗一大一小的泪珠，明明是在悲伤地哭泣，可这难过的哭姿放在他古怪别扭的脸上却莫名地带了几分喜感。
琉莺有点想笑，但她知道要是现在笑了就会破坏她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冷酷气质，那就更难吓唬袁聚秦，更难让他说出空明道人的下落了。
不行，千万不能笑，得憋着。
琉莺强忍住差点出声的笑意，觉得今日的审问也差不多了，再审下去他也不会说出她想要知道的答案，反而她自己可能会暴露自己其实并不是个惯于拷问的冷酷坏人，而是个嘴硬心软的沙雕少女。
琉莺努力让自己在最后时刻不掉链子暴露本性，她继续装作冷酷的样子，对袁聚秦进行最后的告别：“看来我今日也是问不出什么的了，也罢，这都快过了一个时辰了，我也该回去歇息了。袁聚秦，咱们明日再见。”
话落，琉莺利落地转过身，朝来时的那条漆黑的甬道走去，留给袁聚秦一个霸气冷酷的背影。
见琉莺要走了，袁聚秦急得忘了三秒的哭：“姑娘啊你好歹帮我解了毒再走呀！”当然，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后，袁聚秦又开始忍不住地汹涌澎湃地哭起来。
闻声，琉莺停住了前行的脚步，朝袁聚秦狡黠一笑：“你放心，这‘芍药泪’对身体并无伤害，也就能让你哭一会儿罢了，等你鼻端的芍药花香散了，自然也就不哭了。”
“那……呜呜呜……那我要等多久这花香才会散呀……呜呜呜……”
“放心，我刚刚手下留情，对你使用的‘芍药泪’的量很少，所以这芍药花香应该很快就会散的，具体的时间嘛……”琉莺想了想，朝袁聚秦露出娇俏的笑容，“也就是七、八个时辰吧。”
“七、八个时辰？！呜呜呜……能不能减一点啊呜呜呜……”袁聚秦再次抬眸望向琉莺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袁聚秦知道她已经使用遁光术离开了，只能黯然地垂下双眸，继续悲惨凄凉地放声大哭，“呜呜呜……我不想哭啊……呜呜呜……”
琉莺回到萤明洞后便躺在柔软舒适的花草地上，准备睡觉，可是明明已经夜深了，困倦的她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很愁。别看她之前在袁聚秦面前张牙舞爪、威风凛凛的，其实那只是她为了吓唬他说出空明道人的下落，可是经历了这一个时辰的逼问后，琉莺越发确定，袁聚秦不是一个会轻易说出空明道人下落的人。这也是琉莺现在越来越愁的原因。
如果袁聚秦真的如他所言，要等到十五年后才会说出空明道人的下落，那么她在这十五年间就无法向虞沉枫解释失约食言的原因，这样的话，以虞沉枫狭隘阴冷的性格，等他十五年后从九死岭出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按照《我自逍遥》的原剧情，直接把她的头拧下来捏得粉碎。
一想到原书中的她死时头骨碎裂的惨状，琉莺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还完好的头颅，虽然她的头现在还完完整整、安安全全地接在她的脖子上，但是她真没有把握，十五年后，她的头颅是否还能完好存在。
琉莺的愁绪越来越浓郁了，但再浓郁的愁思也抵不过在黑夜的流逝下渐渐加深、蔓延全身的困意，琉莺合上眼睑，终是沉沉睡去。
但在荒凉幽暗的九死岭，有人却始终未眠。
险峻陡峭的山峰上，少年缓缓放下唇畔的青吟笛。
他已经吹了一个时辰的笛声了。
他已经等了她一个时辰了。
可是，她竟然没有来。
她竟然骗他！
虞沉枫垂于身侧的右手紧紧地捏着青吟笛，仿佛要把这笛子捏得粉碎，就好像他想把那个骗了他的人捏得粉碎！
“我这一世，最讨厌别人骗我。”虞沉枫周身散发出冰冷嗜血的气息，仿佛要把周遭的一切都毁灭殆尽，“琉莺，既然你骗了我，就别怪我对你心狠手辣，这是你自找的。”
无垠的冰冷黑暗中，数不尽的妖魔开始逐渐从混沌中苏醒。子时已经结束，丑时已至，意味着虞沉枫将面临新一天的血腥杀戮。他听着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魔物如狂潮般朝他涌来的声音，竟是笑了笑：“你们又来了么？来得还真是及时。现在的我，很想杀人呢。”
话音刚落，便有七只魔物被他硬生生地捏碎了头颅，他揉捏着还残留在他掌间的一块破碎头骨，微微一笑：“琉莺，这也会是你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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