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望岳宗和大荒宗弟子们一来便看见座上的两男两女。
除了戚白芷,全都是熟人。
“哟,我当是谁呢,原是北岳剑宗的天才剑修们来了。”他又刻意看了正吃着的苏瓷一眼,“这不是苏大小姐吗?怎么,是北岳剑宗蓄养的灵兽不行,反而这乡野俗物入得了眼?”
镇长隐约记得北岳剑宗虽是纯剑修宗门,却没听说过有什么惊才绝艳流芳百世的绝代剑尊,连他都看得出这位是想给前头几位仙长难堪。
只这人都是他们请来的,总不能不招呼,镇长擦着汗抢在几人前说:“几位仙长请坐,快请坐。”
见北岳剑宗的四人不回应,那望岳宗弟子得意地扫视一圈,正对着凌霄渊坐下。
“在下张泽静,幸会。”
对面的凌霄渊喝了口茶,眼都没抬。而苏瓷忙着吃东西,同样头也不抬。
这叫张泽静的望岳宗弟子面上闪过一丝恼火,马上又笑着说:“都是来为民除害的,道友们这般不合作,怕是不妥吧?”
“你若进门时少说些废话,早该有进展了。”一直冷脸出神的裴照突然冷哼。
[他这张嘴在这种时候倒是格外讨人喜欢。]
旁边的镇长下意识点头赞同,随后又火速擦汗装死。
“这位小道友,在前辈说话时插嘴可不是好习惯,你们北岳剑宗连这都不教吗?”
他说这话时苏瓷刚好剥了只虾,美滋滋一口闷。只是也不知是手滑还是怎的,虾壳啪地飞了出去,精准命中对面人的额头。
少女似乎也被惊到了,连忙放下虾:“哎呀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边说边凑过去拿掉,只是她一手油,反倒是越抹越油。
这张泽静脑门本就大,油光一亮,更显得滑稽。
张泽静面色一变,险些拍案而起,好在被同行的弟子劝住。
毕竟苏瓷道歉道得诚恳,也挑不出错来,他被拉住,只能强行忍下怒火,调转枪头:“哼!一个剑修门派,连只虾都把控不好,还握什么剑,可笑。”
此言一出,苏瓷不为所动,裴照和戚白芷神色一变,他们都清楚苏瓷究竟是为什么把握不好。
“究竟是手滑的人可笑,还是连虾壳都躲不开的人可笑,修仙之人连这点反应能力都没有,呵。”
张泽静像是被戳了痛处般涨红了脸:“你!”
苏瓷乐不可支:[说得好说得好!]
[确实!]舒服。
“时候不早了,早些进入正题。”凌霄渊忽然开口打断他们。
“对对对!仙长说得对!”镇长感动极了。
望岳宗的人虽然不服气,可镇长都这么说了,再纠缠便显得有失体统,尤其是在凡人面前,他们多少得顾及些颜面。
到底是正事要紧,镇长又将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后在座的人心里各有想法,镇长多少看出来两拨人不合,于是提议道:“老夫口拙,恐表述不清,又或者有所疏漏,仙长们不若自己去镇上看看?”
左右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事他们也力不能及,让仙长们自行定夺便是。
两拨人本就是这个打算,事不宜迟,当即离开府邸。
大约是不甘心,到了府邸门口,那张泽静又对苏瓷他们说:“贵派此回连苏大小姐都派出来了,还让大师兄领队,嘶,如此重视此事,若是办不好,岂非颜面尽失,让人觉得北岳剑派不过如此?堕了这太行山第一剑宗的名头。”
北岳剑宗虽是修仙界有名有姓的门派,但论其规模和成就,只能说中上,且太行山脉在整个修仙界不过小小一隅,总计四个门派,张泽静替北岳剑宗自封第一,多少是在讥讽他们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戚白芷微微拧眉,她在外门也常受挤兑,只是也没见过这般咄咄逼人纠缠不放的。
“道友还请慎言。”
张泽静眼睛一亮,他早就注意到戚白芷了:“仙子此话何解,难道在下说的不对吗?还是说诸位已经知道如何除那邪祟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在下倒是有些思路,仙子若是不嫌弃,不如与我同行,以我的修为,与仙子相互扶持想必事半功倍。”
察觉到他黏腻的眼神,戚白芷一阵颤栗,被恶心的。她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过去有很多男人这么看过她。
张泽静越说越兴奋:“仙子意下如何?”
当着他们的面旁若无人邀请戚白芷。
凌霄渊察觉到手下剑柄微动,眼皮微掀,摁了回去。
禺归:“别拦我,快让我宰了这个嘴碎的癞皮狗!”
杀伤力不强,但是烦人。别说禺归忍不了,裴照其实也到了临界点,戚白芷更是一阵阵犯恶心。
然而他们不能动手,起码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修仙界有个规定,无故在凡间界动手斗殴,累及凡人导致伤亡的,一经查实,即刻颁红叶令。
而红叶令意味着此人不再受公约保护,任何人可以对他实施打击报复,乃至仇杀掠夺,而不会受到追究。
“哎呀!这丰溪镇看着山清水秀,怎么到处有虫豸飞舞,恶心心!”
清脆甜美的声音突兀打断了此刻让人不适的氛围。苏瓷边咕哝边拧眉驱赶,仿佛周围真的有很多乱飞的小虫子扰她清净。
只是修仙者耳聪目明,谁会看不出这里压根没有虫豸,甚至连一只蝴蝶和蜜蜂都没有。
戚白芷心里梗着的一口气散了下去,舒服多了。苏瓷把她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张泽静面色一黑:“你说谁恶心?!北岳剑宗就是这么教导弟子的?”
苏瓷还在那挥:“怎么还有啊?”
“你!”张泽静作势要动手。
被同门拦了下来,而凌霄渊的剑也悄悄出鞘了一截。
“道友莫怪,师姐她听不见,想来只是无心之言。”戚白芷解释道。
“听不见?”乍一听到这消息,望岳宗和大荒宗的人俱是一惊,随后质疑,“北岳剑宗的苏大小姐失聪?可笑,我怎知这不是你们的推脱之词?”
那边娇俏的少女无知无觉,似乎完全没听到他们的争论,还在兀自扑不存在的小虫子。
戚白芷本想解释,没想到一旁的裴照突然急促道:“听不见就是听不见,你没长脑子是不是还要让我破开你脑袋证明?”
这话可以说是极其不客气了,也意味着双方彻底撕破脸。
张泽静冷笑:“好啊,早知你北岳剑宗目中无人,终究还是暴露本性了。诸位道友都听到了吧?不过是问询一二,他便要破开在下脑袋,如此态度,实在欺人太甚!”
大荒宗的人本就与他们是一道的,自然跟着附和。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且等着吧!”说完便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走了。
戚白芷没见过这阵仗,眉间隐有忧虑:“师兄,这……”传出去怕是不好听,且之后对方必然会明目张胆阻碍他们行事。
凌霄渊:“无妨。”看起来全然没有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大约是很不耐烦这些破事,凌霄渊直接说:“此事不宜拖延,去找那邪祟。”
为了方便搜集线索,四人两两分组,然而到分组的时候出现了些许分歧。
凌霄渊想要让裴照和戚白芷一组,由他带着失去四感的苏瓷,可戚白芷竟主动要求想和苏瓷一组。
裴照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眼神似乎也不怎么情愿。
[我好抢手?]苏瓷发自内心的惊讶。
系统:[……我不理解?]凌霄渊还好说,宗门嘱托,大师兄的责任,戚白芷和裴照又是为什么?找不痛快吗。
可裴照和戚白芷拗不过凌霄渊的威严,最终苏瓷还是跟着凌霄渊,裴照和戚白芷一组。
两组分别向镇子南北前进。
凌霄渊正往前走,袖子突然被人抓住,他扭头,对上苏瓷的眼睛。
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看着他。
凌霄渊看了一会儿挪开视线,终究是没说什么,就这么任她抓着。
两人一前一后行进在落满花瓣的镇中小径上。
[22点好感了!涨了两点。]
苏瓷:[好耶!]
系统猜测:[是不是因为你刚才装疯卖傻?他很中意?]
[?什么装疯卖傻,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机智的搅局者!]
苏瓷满意。
花雨下高大的男子牵着少女,静默且安宁,系统竟觉得两人有几分相配。感慨:[有凌霄渊在,他一定能保护好你的。]
[只需要好好跟着他,别让他单独入梦,避免又被宋清漪刺激。]系统想通这点顿时觉得很轻松。
苏瓷的心思不在这,她一直在观察街边的事物。
忽然说:[统师傅,帮我闻闻有没有味?]
[啊?]虽然疑惑系统还是开启了扫描,[很香,这花的味道很浓郁。]
[哪里最浓郁?]
系统的探测范围要比苏瓷的广,扫描一遍后,给她标记了位置。
苏瓷顺着方向望去,那是一棵伫立在镇中央的巨大祈愿树,和一路上看到的花是同种。
凌霄渊行进的方向正好也是向着它而去。
系统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是花。方才在镇长家我便发现他府上的花树格外少,而他们府上的小厮,神态虽萎靡,却比在镇上看见的那些人好上许多,仔细想来,丰溪镇这漫山遍野的花开得未免过于旺盛了。]
[是吗?]
随着他们离那棵祈愿树越近,附近的花树逐渐少了起来。
一路上她看见不少人扛着锄头在刨路边的花树。
[看来镇民们也意识到了,我听他们在议论。]
凌霄渊的步速逐渐放慢。
苏瓷突然放开了他的袖子。
系统:[?]
却见苏瓷不知何时取出剑,拔剑挥向凌霄渊。
[?!!]
只见凌霄渊被一剑破开,化作一滩黑泥落到地上,很快消失无踪。
苏瓷收剑。
系统看出不对:[这不是凌霄渊,他去哪了?]
[大约是另一个幻境里。]
听出她的意思:[我们在幻境里?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知道,可能是在看到他们挖树前,也可能更早。]
在他们一行人落地以前,纵览丰溪镇,镇中祈愿树很醒目,可当时所有人都并没有将它看在眼里,因为事实上以当时的视角,那棵祈愿树实在平平无奇,除了大,无论是灵气还是花色鲜妍程度,都远不如镇上路边的那些花树。
[这花树的怪异之处连你都看得出来,镇上的人包括镇长难道不会察觉吗?可镇长连提都没提起过一星半点,可见他们从未打算根除它们,而我们方才一来就看见有人砍树,又用香气引导我们去那祈愿树。]
[倒像是幻境的掌控者希望我们去破坏它。]
系统听了仔细回忆:[我想起来了!我们来的时候,我似乎在砖墙墙角看见过用剩的肥料。]
按理说这种随处可见的花树,大多是野生野长,可如今想来,能形成如此规模,还长得如此旺盛美丽,定是离不开镇民们的悉心养护。
[可就算如此,也不至于完全不怀疑是这些花树招致邪祟吧?邪祟附身草木危害人间并不少见。说不定他们现在才开始觉得是这些花的原因,所以打算忍痛根除呢?]
一人一统还在往祈愿树方向前进。
苏瓷看着远处华盖撑天、盛大美丽的花树,说:[她长这么好看,你怎么忍心怀疑她的啊?]
[……?]难道不就是因为太好看了才可疑吗。
互相说服不了,但两人依然朝着祈愿树前进,无论它是否是罪魁祸首,眼下他们都得前去一探。
快到树下时,前方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那人也察觉到身后的脚步身,转身一看:“苏大小姐?想不到在这幻境遇到的第一个人竟是你。”
苏瓷毫无反应。
“哦抱歉,差点忘了,你听不见。”张泽静嬉笑,“聋子大小姐。”
剑光飞舞。
张泽静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他想说什么,可苏瓷的进攻太猛,北岳剑式的特点便是迅疾,连着四剑,招招取他胸腹要害。
两人中分明是张泽静修为更高些,苏瓷不过是准五层,他却是晋级五层已有些时日,然而他却完全被苏瓷压制住了。
原因是苏瓷心无旁骛,且取得先机。更何况,苏瓷打架不要命。
好几次张泽静的反击都擦着要害而过了,苏瓷完全不管不顾,以攻为守。
“你这疯女人!快住手!”说完又想起苏瓷听不见,试图传音。
然而苏瓷根本不接收。
“嗤啦”一声,法衣被刺破,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露出来。
见了血,苏瓷立马停手:“原来是活人啊,冒犯了。”
说是冒犯,面上没有半点抱歉和心虚的意思。
张泽静捂着伤口破口大骂。他料定苏瓷听不见,肆无忌惮,骂的特别难听。
没想到下一秒就被苏瓷当头一剑。
混杂着灵气的重击震荡了整个灵台。
“你——”张泽静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两眼一翻晕倒了。
[!你你你、你可别把人神魂打伤了啊?!到时候被人知道了你不怕被下红叶令啊?]这法子是系统教给苏瓷的,用于快速击晕修者,但它完全没想到苏瓷用的如此粗暴。
[他如果傻了,那也是邪祟的锅,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苏瓷,系统一时有些无言。
苏瓷伸腿把晕了的张泽静翻了个面,从他的腰侧露出一把骨笛。
[魔器……]系统扫描了下,发现这是种能使人神智迷失的邪物,伤害不大,却能短暂控制人,对体质阴寒的人效果出奇的好,在魔修中很常见,通常用来对付女修。
这一行人只有苏瓷和戚白芷是女性,方才他在府邸前对戚白芷说的那些话,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思,若是被他单独遇到,说不定就出手了……
系统顿时怒了:[他该死!]
苏瓷又踢了一脚,确信他已经彻底没有意识。
“这人送得好啊,有件事我正想确认一下。”
系统:[什么?]
“凭他五层的修为,便能轻易察觉出此处是幻境,你觉得以凌霄渊的修为,他难道察觉不到吗?”
[……]系统后知后觉意识到,凌霄渊当时极有可能是主动丢下苏瓷。
“就冲他把我的手交给那黑泥团,今天我必须搞明白这事,来决定我要给他什么样的‘奖赏’——”
显而易见,苏瓷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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