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谋嫁
林妩娘与张珩品茗时候出现了恶心呕吐的症状，张珩请来了懂医理的和尚帮忙把脉，把出了喜脉。喜得张珩抱着林妩娘转了两个圈，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来。
“我今天就出寺回府，给你准备聘礼，再给我父亲去一封快信，请他速速回来为我提亲。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把你娶回家！这可是我们张家下一代的长子，我必不会让你和孩子再受半分委屈！我爹也不会的。”张珩捧着林妩娘的脸珍重地道。
“嗯！”林妩娘自得地摸着毫不凸起的肚皮，“羞涩”地点了点头。
一回到史府，林妩娘就跑去史老爷子书房扑通跪了下去。
“爷爷，我打小在史府长大，一直想顺顺当当地嫁给樾哥哥，好好地在这府里孝敬您！可是……可是，以后怕是不能了！”林妩娘梨花带雨、哭哭啼啼地说道。
“你要做什么？”自从史樾被判刑，史老爷子就基本没再看到过林妩娘了，早就对她心冷了。心知她肯定是要攀高枝，所以问的口气也很冷淡。
但是林妩娘并不在乎这个。
她只要一个让史家面子上不得不支持她的理由就行了。而她现在有这个理由，也有筹码。
“爷爷，定远侯府的小公子在我去妙佛寺上香的时候看到了我，说要娶我。只要我嫁给他，他就能帮樾哥哥尽快脱罪。朔州不就在定远侯的管辖范围内嘛！”
“经大理寺审定的案子，哪那么容易脱罪？哼~”她明明就是想攀高枝脱离史家。史老爷子心知肚明，嗤之以鼻道。
“在京都是不易，但是在朔州的话，还不是定远侯就说了算的事！让樾哥哥不用服劳役，吃好喝好住好，这点子事甚至都不需要定远侯出面，史府若是和定远侯成了姻亲，自有下面的人办妥这些事。爷爷就当樾哥哥是去外地历练十年，不好么？”林妩娘自信满满地说道。
“说得好听！只是你这出身，怕是定远侯府看不上！”
“定远侯或许看不上我的出身，但是一定看得上他的长孙。这可是定远侯府这一代目前唯一的孩子！”
没等到史老爷子扶她起来，她就自顾自地站了起来，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以后就是史家的人求她办事了，做做面子也就罢了，她没必要再真的让自己委曲求全了。
史老爷子呆愣片刻，果然没有追究林妩娘的失礼。她说的是有道理的。众所周知，定远侯府子嗣一直单薄。若是她真的有了定远侯的长孙，应该是能顺利嫁过去的。
自己的孙子被发配充军是要去军队里干那些最苦最累、连士兵都不想干的活儿。甚至关键时刻还可能被送到前线当炮灰。史樾是个读书人，体质本就不怎么样，能熬过去的可能性本就不大。史老爷子这些天头发都快全愁白了。
史家这一代就这一根独苗苗。虽然他对孙子怒其不争，但是史家终归还是要靠他传承下去的。就算史家再没落，也要靠这孙子生出后代来史家才有以后，才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现在，林妩娘能把流放变成游历，就好像在昏暗的前方突然给史家找到了一条活路，史老爷子没有办法不心动。所以，他压下了对林妩娘未婚有孕的鄙夷。
“妩娘，这段时间辛苦你啦！来，快坐下，注意身子！”史老爷子和蔼可亲地道，“你哥哥的事情以后就麻烦你了！”
“爷爷说的哪里话！您就放心吧！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妩娘款款坐下，自顾自地拿过案几上的茶壶就自饮自酌起来，颇有得意之色。
虽然她打小在这府里长大，史老爷子也一直挺关照她，但是作为一个孤女，也就比打秋风的亲戚强点，从未在史老爷子这里落过上座喝过茶。
史父史母来找史老爷子，刚好看到林妩娘坐着悠闲自在地喝茶，史老爷子却在旁站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林妩娘，我史家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史母冲过去一把抓住林妩娘的胳膊，就要把她拽起来。
“放肆！在我面前也敢胡闹！”史老爷子冲着史母吹胡子瞪眼道。
“父亲，她太不懂规矩了……”史老爷子甚少呵斥人，史母惊呆了，委屈地道。
“我看是你不懂规矩。回去禁足三日。以后所有人见到妩娘都要懂得客气点。”
“父亲……”
“滚回去！”
史母第一次被公公这么下面子，气得红着眼圈捏着帕子跑了。
“妩娘，别跟你姨母一般见识。她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罢了！”
“我知道。我不会跟她计较的。”林妩娘看到史母这个以往自己最怕的人被气走，已经很高兴了，颇为大度地道。
“那就好。那就好！”
史父目瞪口呆地看着老爷子跟林妩娘说好话，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史老爷子真虚伪！”
青棠听到九苏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就知道它又悄悄看直播了。
“正常。你要了解人性的复杂。”
“主人，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他要是像传闻中一样重情重义，又怎么会养出那样的子孙来呢！”
青棠边跟九苏聊天，边在街上闲逛，突然听到了一句娇斥。
“滚开！我不会嫁给你的！”
“这可由不得你。你的叔父和婶娘已经答应把你许配给我了，收了我不少钱财。你早晚是我的人，可别给脸不要脸。”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声响道。
“是啊，姐姐。王牟兄诚心求娶，我们当然要玉汝于成。我爹娘已经答应了这桩婚事了。就等着明年伯父伯母周年祭日一过，就把你嫁过去。早晚都是一家人，王牟兄好心来看你，你何必这么抗拒他呢！”又一个年轻男声说道。
“我要守孝三年，明年不会嫁人的！”女声尖厉地喊道。
“早嫁晚嫁都是嫁，伯父伯母也不愿意看到你为了守孝一直孤苦伶仃的。我父母也是心疼你，所以让你守满一年就出嫁。孝期内婚事不能大办，到时候一顶轿子抬过去就是了，你可也别抱怨。”年轻男声冷漠地道。
“章诘，你们太过分了。”
……
青棠皱了皱眉，绕过几株花树，看到一个身上带孝的秀丽女子和两个一看就不是啥好鸟的男子对峙。周围的百姓低声议论纷纷。
“这章家人着实不地道。章侍郎刚刚安葬，他们就占了章府所有的财产，还把章侍郎唯一的骨血许配给了一个害死了两个妻子的贪花好色之徒。也不怕章侍郎从地府跑出来跟他们算账！”
“谁说不是呢！章姑娘才貌双全，有过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头，又是家中独女，若是父亲还在，指不定有多好的亲事呢！以前来章府提亲的哪个不是世家显贵？章侍郎瞧来瞧去挑花了眼，非说要多留闺女几年，愣是没定下。谁知道他就突然没了呢！”
“是呀！章夫人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可怜了这章姑娘，骤然失去父母双亲不说，竟要沦落到这种人手里了！也不知道能撑几年。”
“父母孝期都不让守完就逼着人出嫁。这章家一族真是没救了！”
“这个章家本来就不是什么高门大族，也就是出了个章侍郎才发达起来的。章侍郎夫妻俩活着时候多照顾自己的弟弟一家啊！没想到他们尸骨未寒，弟弟弟妹就开始害他们的独女了。真不是啥好东西！”
……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赶紧滚开！”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我伯父无子，他过世后财产当然要由我们来继承，我姐姐的婚事也自当由我父母做主，轮不到外人插嘴！”
那两名叫王牟和章诘的男子带着一群下人对着民众凶神恶煞地道。
时下风俗确是如此。女子不能继承遗产，无子便由兄弟子侄继承。众人虽不满章家人的行事，但是也没啥办法，就陆续离开了。
礼部章侍郎突发疾病过世，这事青棠是晓得的。毕竟四品官员，官阶也是比较高的了，还是个能办事的好官。原本天曌帝还说有机会想再提拔提拔他呢！结果就这么去了。为了抚慰他的家人，天曌帝赐下了很多东西，有一部分东西还是青棠给挑的呢！没想到他的独女竟然过得这么悲惨！
青棠看着章姑娘单薄瘦弱又绝望的身影，搜索了下记忆中旁观天曌帝处理章侍郎的事情时了解到的信息，走过去问她道：“你是叫章含玉是么？”
“是的！”
章含玉刚回答完，就响起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刺耳声音。
“哟，这哪里来的美人儿，来……啊~~”王牟刚伸出手要摸青棠，就被打扮成普通人的宁羿一把抓住他的那只咸猪手，直接掰折了手腕。
“你……你是谁？怎么敢随便伤人……啊~~”章诘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草包，边后退边用手指着青棠质问，然后也被侍卫抓住，卸了胳膊，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敢用手指着公主，活该！”打扮成普通丫鬟一直跟在青棠身后的白杏撇撇嘴道。
“公主？”
“这是当今的清平公主。今儿微服出行体察民情，遇到你们这两个夯货！”
“宁羿，把他们都送到大理寺大牢里去吧！跟大理寺的人说要从重处理。”青棠不想再看到这两人，直接命令道。
“是！”
王牟和章诘一看这阵势，立刻就吓软了，赖在地上纷纷求饶。宁羿带着侍卫们直接把他们捆了起来堵了嘴带走了。
青棠这才转向章含玉问道：“我这边正缺人手，你可愿意到我这里来帮忙？”
章含玉立刻意识到青棠这是在帮助她，欣喜地道：“我愿意！我愿意！”
有清平公主的庇护，她还怕什么被逼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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