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谢佳怡看着陈铭浩连惨叫的模样，被眼前的处境有些不知所措，问：“你还好吗？”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嘛，”陈铭浩双眼泪流不停，只觉得全脸如火烧般火辣辣地疼，连连叫道，“水水水，快给我水。”
可附近哪有水？
幸好，牛叔面馆离这里不远，谢佳怡扶着陈铭浩朝牛叔的面馆奔去。
一路上，因为陈铭浩眼睛看不见，连绊了好几次跟头，差点连带着谢佳怡一起摔跟头。
不巧的是，两人到了牛叔面馆，发现面馆大门紧闭，铁门上挂着一块牌子，写着“今日歇业”。
“奇怪，”陈铭浩呢喃道，“平时都开门的，今日他怎么歇业了？”
谢佳怡提议：“要不再忍一忍，去闹市洗洗吧。”
“再忍一忍我就痛死了，”陈铭浩边没好气地说着，边把肩头的书包递给她，“店门钥匙在我包里，你找找。“
他怎么会有牛叔店门的钥匙你？还有，他和牛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谢佳怡很是好奇，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连忙打开他的书包，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本书，全是一些其他玩意，比如耳机，游戏机，扑克牌，,还有一根双节棍。
终于，在书包最底层翻到了钥匙。
“你到底给我喷了什么？”
洗了把脸，清水冲掉脸颊和眼睛周围残留的喷雾，陈铭浩觉得没刚才那般难受了，但还是觉得火辣辣的疼痛，索性，打开冰箱，用冰块敷脸，才觉得好受很多。
谢佳怡边帮他敷脸边回答：“防狼喷雾。”
“什么！合着你把我当色狼了？”
陈铭浩一听，跳了起来，左半边脸刚好撞到冰块，一股钻心地疼痛使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又乖乖坐回原位，一脸委屈地道，“你觉得我长得像色狼吗？”
“谁叫你突然冒出来蒙我的眼睛的。”
谢佳怡理直气壮地回嘴，不过，她敢发誓，她可没有把他当色狼，毕竟色狼长成他这样可惜了。
陈铭浩狡辩：“我就只跟你开个玩笑。”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玩，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谢佳怡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以示威胁。
“疼疼疼——”陈铭浩又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求饶道，“轻一点，下次我不开怎么玩笑了还不行嘛？”
“这还差不多，”谢佳怡手上力道放缓了些，嘟哝道，“害得我差点以为又遇到他了。“
陈铭浩知道谢佳怡指的“他”是谁，冰块敷在脸上凉飕飕的，很是舒服，摸了摸鼻子，道：“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从今天起，小爷就对你的安全负责到底了。”
谢佳怡愣了愣，这话好像在梦里也出现过，她的耳根子又滚烫起来，撇了撇嘴：“你怎么保护我？别忘了，他手上可是有刀。”
“那又怎样，“陈铭浩不屑道，“小爷会怕这么小的一把小刀吗？下次小爷拿一把大刀跟他比划比划，看谁的刀法比较厉害。”
“就你？”谢佳怡回想起这个家伙见到军用刀时害怕的表情，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说这番话。
“什么叫就我？”陈铭浩不服道，“还有你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是吧？”
谢佳怡很是诚实地点点头：“嗯，不相信。”
“嘿，你别小看我，小爷可是练过拳头的。”陈铭浩说罢，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脸颊不小心猛地碰到冰块，又是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谢佳怡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梦都是相反的，就他这样，不被范思哲打就不错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一个穿着绿色蕾丝睡衣的女人撩开后厨门帘，探头进来，看着陈铭浩问道：“你不去上学吗？”
女人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很是貌美，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头，绿色蕾丝睡衣衬得她身材修长而迷人，脸上不施粉黛，也显得光彩照人，虽然眼角处隐约可见眼见几道鱼尾纹，也丝毫不减她的魅力。
陈铭浩一看到这女人，刹时拉下脸来，没好气道：“这话我该问你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就是来看看你牛叔。”女人似乎不想提这个问题，一句话就带过。
可陈铭浩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眯着眼盯着女人，道：“来看牛叔？你不是跟牛叔断绝关系了嘛，怎么还来看他，还有，你穿成这样算是怎么回事？“
“小浩，”女人别过脸，不去看他审视自己的眼睛，叹了口气，说，“有些事情是很复杂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
“不用跟我解释，”陈铭浩冷哼一声，“你就和你的现任解释清楚就行，不过，他知道你来这里吗？“
“我跟他分了。”女人道。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不然你也不会回来这里，”陈铭浩语气中带着几分了然和嘲弄，“没关系，你马上会找到下一任的不是吗？”
女人听到他轻蔑的嘲讽，神色变得黯然，道：“小浩，这是我的事，你不应该管那么多。”
“我才懒得管你那堆破事呢。”陈铭浩说罢，打算绕过女人，走出后厨。
当他经过女人身边时候，女人拦住了他，用手抚摸上他肿红一片的脸颊，担心道：“你的脸怎么了？让我看看。“
“我的事也不用你管，”陈铭浩推开女人抚摸在自己脸上的手，厌恶地说，“你少装出慈母的样子，让我看着恶心。”
女人被推得向后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陈铭浩伸手想上前拉住女人，但一双大手比他更及时扶住女人。
是牛叔，陈铭浩的手收回口袋中。
牛叔高大的身躯与巧小的女人形成对比，好像一座大山一样护在女人身前，对陈铭浩责怪道：“你怎么这样对你妈，还不跟你妈道歉。”
这漂亮女人是陈铭浩的妈妈？谢佳怡觉得很不可思议，她看到牛叔眼里对女人的温柔与关怀，心下已经了然。
陈铭浩盯着牛叔和女人，吐出两字：“我不。”
“混小子，你说什么，”牛叔两条粗眉倒竖，瞪大眼睛，厉声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陈铭浩眼眶已泛红，一字一顿道：“我说我不，我凭什么跟她道歉？”
“就凭她是你妈，再怎么说，她也是十月怀胎生下的你，你就不该这样对她！”牛叔声音因愤怒而拔高。
陈铭浩冷哼一声，不屑道：“什么狗屁妈妈，哪有母亲会抛下自己的亲孩子独自去潇洒快活的？我宁愿她不生下我。”
话音刚落，女人忽然哭泣起来，她伏在牛叔胸口，哭得泣不成声，边哭边哽咽道：“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当初要不是我不顾家人反对，硬要生下你，我的日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牛叔心疼地搂住女人瘦削的双肩，轻声安抚着，然后抬头看向陈铭浩，气咻咻道：“混小子，别不识好歹，以为所有人都欠着你似的，我可没欠你，要不是你妈，我才懒得管你呢，你又不是我亲儿子。”
陈铭浩嘴唇颤了颤，忽然，又露出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
“是啊，我又不你亲儿子，”他红着眼看着牛叔，双手握成拳，嘴角却扬起笑，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妈才收留我的，但别以为你这样她就会感激你，要知道，备胎永远是备胎，就算她现在跟这个男人分手了，她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而是会去找下一个合适的男人。“
他似乎想用最狠厉的话语来伤害别人，以此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伤痛。
不过，他成功了。
牛叔愤怒的神情转而消失了，化为一种悲伤的表情，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微颤：“混小子，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伤我的心。”
“这话是事实而已，”陈铭浩喃喃道，“这你早就心知肚明了不是吗？”
牛叔不再开口，只是轻轻放开了搭在女人肩上的双手。
女人察觉到了，转身抱住了牛叔，附耳轻声道：“不是这样的，你知道的。”
牛叔犹疑了几秒，还是选择轻柔地回抱住女人。
此刻，店内的气氛变得很是微妙。
谢佳怡作为在场唯一的局外人站在这里，处境很是尴尬，此刻，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所幸，陈铭浩比她先做出了决定，他盯着女人和牛叔两人一会，转而背上单肩包，一声不吭地走出店。
“喂，等等我呀。”
谢佳怡赶紧跟了上去，她可不想留在这里当电灯泡。
——
走出面馆，陈铭浩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了，他紧抿着嘴，也不说话，只是快步走着，好像要把心中的怒气全发泄在路上。
谢佳怡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当然好，好得很。”
可谢佳怡听他说这话的反应，好像是说反话呢。
“你要不要和我聊聊？”谢佳怡问道。
“聊什么？聊我不幸的出身和家庭？对于你这种家庭幸福美满的人，你又懂得多少呢？”
谢佳怡知道他还在气头上，宽恕了他对自己的攻击，道：“我是不懂，但我会尝试去理解，而且，”顿了顿，接着又道，“其实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的家庭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幸福美满。”
陈铭浩忽然停下脚步，打断她接下来的话，挖苦道：“你不觉得对我说这种话，未免太讽刺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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