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第N日
信号器的改造还算顺利。穆尔司按照最初的想法改造出一个简单的信号模拟器，在干扰对方信号的同时模拟出一个虚假信号源，不过作用范围不大，也容易被识破。令他和夏思云出乎意料的是墨纸千奇百怪的想法。
紧接着他们又设计出一种别致的信号模拟器，能够根据每个队伍校园仪发出的不同波动，进行针对性的行动轨迹模拟，再结合详细地图的标点，最终引诱追踪的队伍到设计好的地方。
商量装置改造时，穆尔司特别有成就感，也更加欣赏墨纸。这个装置看似是他设计改造出来的，但核心思路却是在墨纸的引导下产生的。
夏思晴也有同样的感受，墨纸熟悉各种材料特性还有很别致的见解。整个商讨过程中，他没有直接说出答案，却能引导别人思考。比起穆尔司单纯的欣赏，夏思晴想得更多，他觉得墨纸可不止不拖后腿的程度。
“墨纸，我觉得你不去技术系好可惜，不对，你去制造系肯定也抢手。”穆尔司的自言自语墨纸听到后，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多少。
墨珩叫他要藏拙，他不太懂，但很听墨珩的话。
时刻注意着的池砚听到后也觉得没什么可惜的，怀璧其罪，他情愿墨纸更普通一些，至少别总被那些人惦记着。
但，如果墨纸真的普通了，大概他们也不会相遇。
墨纸似有所感，突然就上手“啪”的一下拍在池砚的双颊上，其他人也都吓了一跳，池砚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但那些思绪全给拍没了。
“哈哈哈……”墨纸自己一人笑了起来，其他人一头雾水。
主人，大家都觉得你莫名其妙，别笑了。
我就是觉得池砚不应该这样。
哪样？
墨纸笑完，也没有解释又开始和穆尔司测试起装置。
夏思云悄悄拐走池砚，在墨纸注意不到的地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没事吧。”
池砚一巴掌拍在夏思云的后脑勺：“滚，我觉得你脑子有问题。”
“哥，少说话，多做事。”夏思晴对自己哥哥什么都敢说的性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样可以吗？”穆尔司也没问墨纸在笑什么，他因为迟钝很多时候读不懂气氛，但贵在不多话，也就没得罪什么人，但是墨纸的奇怪穆尔司也察觉到了——他会有一些很神奇地举动，对周围的一花一草都抱有极大的兴趣，会莫名其妙地笑，会说些奇怪的话，有时又会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墨纸一边盯着装置看，一边在脑海中演算，道：“按你想的就行。”
初版的信号模拟器骗过了一些队伍，也有一些队伍发现了蹊跷，但多方面考虑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其中就有池砚威名的原因。
池砚有一个代号名“my”，尽管知道两者之间关联的人是少数，但只要稍微关注军事信息的人都知道这个代号。
有人说，他比联盟军前元帅——“墨行”还要了得，虽然前元帅因意外退隐，不然成就更了得，但“my”完成的各个任务，也足以窥见他的无限潜力。
有人还说要不是池砚履历不够，怎么可能还只是个上尉。
有人止步也有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池砚一人就可以送他们全队出局。
穆尔司和夏思晴的眼里都闪着崇拜，夏思云则有一种自豪感，忍不住又想开口，却突然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池砚习惯别人崇拜的目光，击退其他人时并没有什么异常，但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寻找墨纸的身影。这一队来找麻烦的，在快将全部人淘汰的时候，池砚最终还是放走了一人。
结束后池砚回到队伍，墨纸大概想和大家一样表现出崇敬、佩服，但整个脸又有些纠结：“池砚学长，你为什么要放走一人呢？”
“小学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个时候我们就只需要表现出崇拜就一切ok，打断人耍啊~~”夏思云最后的语气充斥着看好戏，“可是不好的行为呀。”
“夏思云，你闭嘴。”池砚一把撸走夏思云，来到墨纸面前，“别管这神——咳——别管他说什么。叫我池砚就行。”
“池砚，嗯。你刚刚是想说神经病？”墨纸的眼神没有变化，他只是单纯地说出自己想到的内容。
夏思云听见还没开始嗯嗯啊啊，就被自家弟弟拖走了。
墨纸又提了他的问题，池砚想转移话题，第一个人被淘汰他其实不是故意的，后面突然想耍帅的心情也是真的，最后反应过来有些欺负人就收手了。
这一波三折的心里路程，他，当，然，不，能，告诉墨纸！
但他小看了墨纸的执着。
“池砚，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不能回答吗？”
“哈！哈！哈！”夏思云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池砚瞪了夏思云一眼，才道：“就是突然想放了，感觉有点欺负人。”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只有墨纸一人能听见。
墨纸仿佛恍然大悟，眼睛睁大了些，透露出原来如此的意思。
小小，我们还是需要多多学习，作为人，很多时候的行为是常规解释不了的。
哦哦，主人，我记下了。
另一边，贝娜按照路线指引到达了试炼入口。
入口处有一块电子告示牌，写着规则，规则很简单，在两星日的限制下一直战斗下去，可以无限次挑战直到时间截止或全部通关。
贝娜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就选择了开始，一共十二关，在不同的环境与不同的对手对决。任务要求至少通过六关，通过第十关便可记优秀。
前六关难度的增幅还在合理范围内，但后六关难度便呈跨越式增长，在第八关的地方贝娜差点被淘汰。
耗费一日半的时间，贝娜终于来到最后一关。
最后一关进行了大半个下午，此刻贝娜躲在一处岩石后，争取让自己喘口气。她的身上已经遍布伤口，衣服上的血色，有之前关卡留下的，更多的是新染上去的，很多地方被浸染了一遍又一遍已经接近暗红。
虽然每一关过后贝娜都会进行一次治疗，但精神的疲惫只会越积越多，现在她就有些睁不开眼，面前的敌人还在不紧不慢地迫近她，就像猫捉老鼠一般，在给出致命一击之前还要将猎物戏耍一番。
老鼠，阴沟里的老鼠。
贝娜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脑海里晃过许多永远都忘不了的画面。
贝娜本来是没有条件申请到帝都大学的，她出生在第九星系，之后定居在第八星系的贫民窟，能不能有学上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分到来这的名额。
贝娜的父亲犯了事被流放到第九星系看管失落之地，几年后和当地一名女子结婚，在赚取足够的工分后，最终定居在第八星系的贫民窟。
贫民窟的日子也很苦，但比第九星系让人能看到希望。在第九星系精神力会受到当地环境的限制，精神力越强的人越痛苦，如果不能适应当地的精神压抑，甚至会造成精神失常。
贝娜的父亲只是政治的牺牲品，几年后几乎没人再关注，但能定居第八星系的贫民窟却耗尽了他的心力。贝娜也抱怨过命运的不公，大概是这不服输的性子给了她幸运——有人看到了她的价值，同时给了她一个机会。贝娜抓住了这个机会，但她更想证明自己有更大的价值。
那人说过，如果她的表现足够打动他，她将拥有更多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机会。那些机会对于以前的她是多么虚幻的东西，但现在她一定要抓住它。
“这从第九星系那来的阴沟里的老鼠，只能躲在第八星系的贫民窟苟延残喘，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
就算是阴沟里的老鼠也能咬死你。
贝娜一瞬间冲了出去，她没有再使用粒子炮，在能量储备低下的情况下它太消耗精神力。贝娜采取了肉搏，用自己最擅长的“蛮劲”与“野路子”。她要把试炼全部通关，成为那为数不多中的一员，但其实她还是觉得不够，光这样还是不够的。
这都不能表现好，还怎么能将自己表现得更有价值呢？
第二日傍晚，墨纸他们终于和贝娜汇合，贝娜也刚刚出试炼区。
她看到队友们一下子泄气瘫在地上，很狼狈，与此同时，试炼区门口的广播高兴地播报到——“恭喜823号新生贝娜同学成功通关全部试炼，超额完成任务，很棒哦！”
“贝娜，你好厉害！”大家都在称赞她，就连夏思云也没用平时的语气，很是正经地说了一句——“小学妹确实厉害。”
“谢谢。”贝娜的脸上洋溢着很灿烂的笑，虽然她此刻躺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血，进气出气都很费力，但她还是很开心。
池砚将穆尔司带到一边：“穆尔司，征求下你的意见，愿意将药剂拿出来吗？”
但穆尔司大概天生只对技术有兴趣，他疑惑地盯着池砚，反复想了想“药剂”才反应过来：“啊？哦哦，对！好的！”
穆尔司急忙调出药剂给贝娜：“你快用。”
贝娜有些犹豫，看了看池砚又看了看穆尔司，最终接过药剂：“谢谢。”
淡绿色的药剂一点点倒入贝娜口中，有些苦涩，但最难受的是肌肉的痉挛和精神海的震荡。
“这个……”贝娜现在能感受自己身体和精神状况大不一样，她能肯定这支药剂不一般。
“没事，反正穆尔司拿着也没用，你如果过意不去可以多照看他一下。”
贝娜笑着保证到：“嗯，我一定！”
“啊？啊，谢谢。”穆尔司感激地看着贝娜，终于感觉心中那因为战斗力低下的愧疚散了不少。
大家也都笑了。
在南部区域又收集了些需要的材料，池砚便带着队伍去往东部的平原区，刚一踏入区域就触发了对战，似乎是有人专门等在这儿。
“柯西雅，有鱼……”突然蹦出来的少年在看到池砚后瞬间转了话头，“……不过我觉得我们这次可能会翻船。”
“呀，好久不见，娃娃脸。”夏思云看着乔·白恩就忍不住叫他娃娃脸。
“夏思云你再这么叫我，我等会让你好看。”乔涨红了脸。
池砚阻止了夏思云的继续发言，看向柯西雅·丹：“不废话了，我想我们都赶时间。”
“是。”柯西雅点点头，默契地和池砚在校园仪上确认进入随机对战。
周围立刻形成了一个虚拟的空间，随后每个人所属院系也显示在身边。
“指挥、情报、战斗、材料、系统还有一个……历史？”
“你就是那个人，可是……”对面队伍的一个女孩突然发现校园仪上定位的蹊跷，“看来有些名堂。”
“我们这边是两个战斗，一个药剂，一个指挥，一个制造，轮空那个女孩。”柯西雅安排到，“接下来选吧。”
随机对战两队队员一一进行比赛，人数不对等的时候，被淘汰者若是新生则可以轮空对方的一名新生，若是老生，则需要都进行挑战，然后每人选择一个比赛项目，最终抉择则是看手速。
“拼不过对面的手速，诶，但有人跟我选一样。”乔挺疑惑，对面看不出有谁会选择精神力。
最终结果，池砚的队伍选择并被采用的是精神力、机甲对战、情报收集、材料制造，加上柯西雅队伍选择的药剂。
穆尔司觉得自己一定被针对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后才完成报到的缘故，他保证自己的手速不慢，但似乎系统自己延迟了。
“开始吧。”
确认后每个人就被传送到相应的比赛场地，贝娜则选择了观战模式，选择自己感兴趣的比赛近距离观看。
精神力的战场主要是突破对方的精神防线，墨纸和乔都将手放在控制台上，双方的精神力情况便展现出来。
——
队员：乔·白恩
精神匹配：95
精神域：90
精神韧度：85
——
队员：墨纸
精神匹配：20
精神域：检测出错
精神韧度：检测出错
“机器出问题了吗？”乔的内心满是不可思议。
普通人的精神匹配大概在30~50，能稳定驾驶机甲的精神匹配至少是60，而30以下的人被称为缺失者，在现在无处不使用精神力的时代几乎没办法正常生活。
如果精神匹配距离30不是很大而精神域相对较高也是勉强可行的，但20的精神匹配，就算精神域100……
这怎么都不正常啊，应该是机器出错了吧。
乔突然有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他不能再想下去。
墨纸的眼神黯淡了些，刚刚小小被触发了一段程序，大概他的对手会失去这段对战记忆：“可以开始了吗？”
墨纸的精神力一瞬间冲击出去，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强制淘汰掉了。
墨纸被传送回来时，虚拟空间里还没有其他人。他整个人的精神有些低迷，离开比赛场地后还只有自己一个人。
主人，对不起啊。
没事，本来那段程序就是他们加的。
主人我给你讲段子吧，我刚刚看到的……
不要，你的段子一点都不好听。
啊！主人你怎么能这么伤我的心……主人！主人！池砚回来了。
“怎么了？”池砚一出来就看见墨纸一个人低落地坐在虚拟壁的角落。
墨纸抬起头，看着池砚单膝跪在他面前，眼睛里有很多他读不懂却又莫名熟悉的情绪，他在墨珩和墨灼言的众多情绪里寻找，想匹配一种情绪，想找到一种行动回应，但无济于事，池砚的情绪复杂到他分解不出来。
池砚看到墨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外泄，立马调整过来，墨纸才动了起来，牵住他的手站起身。
“池砚……”墨纸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想问但又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这种情况好久没有发生过了。
“没事，以后会慢慢明白的。”池砚抱了抱墨纸，还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我教你，不管多少次，不管多久。
池砚想到一次和墨叔叔聊天：“他跟一个人的不断相处可以归结为一个学习的过程，那些相处之间的融洽是类似人工智能的反复学习才得到的结果。灼言一开始对他很冷淡，他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也不会有其他的想法，某一天，灼言像开窍一样，开始对他好，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做过很多奇怪的事。他有太多的情绪都不懂，池砚，那会很累的，甚至会很痛。”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乔呢？”
柯西雅的话打断了池砚的回忆：“被淘汰了。”
柯西雅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审视起来，乔的操作不是很好，但是观察、反应能力却很好，得益于他那不低的精神力，而这个将就读历史学院的新生，居然将乔直接淘汰掉了。
看来严惜那家伙从来都没有好心过，有些轻敌了。
渐渐地其他人也结束了比赛，池砚的队伍最后结果是三胜一平一负，获得155积分，柯西雅的队伍则获得45积分。
柯西雅带着自己剩下的队友，不再待在平原区而往试炼区前进，池砚则再次往北走，一边对战一边前往时空领域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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