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十八）
春野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堆满了整张桌子的魔核。
“吓？！这是什么！”
春野樱吓得缩了一下身子，指着桌子上的魔核问对床的金发少女，“怎么这么多？你搞批发？”
已经不能在桌子上看书的漩涡鸣子此刻拿着本书坐在床上，闻言凉嗖嗖地看了春野樱一眼，道：
“宇智波佐助送过来的。”
“哈？？他送这么多干嘛？”春野樱有些摸不着头脑。
“谁知道。”鸣子似乎不愿意再和她交流此事，将书一扔，起身就出了门。
“你去哪，鸣子？”春野樱在后面喊。
“和你无关。”
春野樱被噎了一下，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她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鸣子，虽然也总会怼她，但是不会像这样三天两头就发脾气，莫名其妙。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樱走向平时和师兄修炼的广场，结果他果然在那里，春野樱顿时感叹起师兄这种刮风下雨都雷打不动的精神。
但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到楚夭，心下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询问。
还是那样一跳一跳地走过去，笑着和师兄打招呼，“师兄，早上好！你没事了吧？”
宇智波佐助微微一怔，“此言……何意？”
“我看见你昨晚的眼睛变成红色呢，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什么妖怪附身了！”春野樱吐吐舌头。
没想到女孩子竟然是这样的思路，佐助一时不知如何回话。怎么样都该他来说这句话，是他让她陷入窘境，是他对她做了过分的事情。
“你……魔核，收到了吗？”想了半天，男人才僵硬地吐出这几个字。
“收到了，可是，师兄，我才真仙级，太多了用不完呀？”
佐助眸光一闪，摸摸鼻子撇过头去，道：“那……就仙法书？”说着便从手里化出十几本高级仙法书，并且还都是樱适用的风系。
“呃……”春野樱刮刮脸蛋，小声道：“师兄，我现在的等级……”
宇智波佐助闭眼，啪地一声将仙法书扔到了一旁。下一秒手里已然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武器，有弓，有枪，有刀，有剑，但从品相上看，皆属上等没错。
春野樱：“……”
宇智波佐助皱了皱眉头，问：“不喜欢吗？”然后又是一扔，兵器“哐哐当当”尽数砸到了地上。
他还想拿出点什么东西，春野樱及时按住了他的手臂。
“师兄……这些我都用不着啦……”春野樱弯弯唇有些无奈，“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宇智波佐助不自然地避开她探究的视线，脸颊晕了点红色，道：“昨晚……我……并非故意……我……”
“啊！”春野樱恍然大悟，一手握成拳锤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掌心，“所以你昨晚果然是被附身了？！”
“不是……”佐助更是难堪，嘴唇抿成一线，声音变低，“是中术了，无法控制自己……”他吸了一口气，缓言道：“我弄疼你了吗？”
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歧义？
春野樱露出一个迷惑的神情，而后才回道：“不是不是，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之前受了点伤。”
“受伤？怎么受的伤？”
“哈哈……没事……”
“怎么受的伤？”他又问一遍。
春野樱咽了一下唾沫，垂眸有些黯然，“他们说我偷东西，我没偷，他们不信，我就受罚啦……”
宇智波佐助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冷声问：“他们用弑魂鞭了吗？”
春野樱不明白他何以这副模样，只好点点头，“是鞭子没错，不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春野樱摸摸下巴，调侃道：“师兄真受欢迎，弟子们都觉得我不配跟你一起修行，纷纷嚷着叫我让位，不过你放心，我才不会让，我这么烂，不跟着你不更完蛋了吗。”
“……转身。”他张口，语气淡淡。
“啊？”春野樱不解他意。
“转身。”
樱只好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下一秒，后背就被熨帖温暖的感觉包裹住了，她稍微转头，能够看见师兄释放的暗蓝色灵力。
“师兄，不要浪费了，我真的没事了。”毕竟经过陌生男人的治疗，伤势已经无碍，昨晚只是意外而已。
“昨晚的事，抱歉……”
碧色眼瞳微微睁大。
-
自从上次在神殿一别，春野樱就再也没见过因陀罗。
明明之前还不屑厌恶他过分亲密的举动，但如今却正如蝴蝶所说，她在不知不觉间早就对高高在上的神尊产生了喜欢之意。
少女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脏扑扑跳动。
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份，因救赎而产生的爱情，是源于她自身，还是源于那个已然消逝，却执念强大的原主。
云霄殿……第一次见师祖的地方……他会在那里吗？樱边想边朝那边走去。师祖行踪不定，长久不在始丰山，只听人说偶尔会在山顶一现。
她想她有些明白曾经原主为什么天天缠着他不放。如果这次失了机会，再见面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如果自己未尝主动，上神怎么可能纡尊降贵。沉溺于感情中的人均是如此……患得患失。
走到云霄殿门口，春野樱一眼就看见了站立于台上的男人。他眉目如画，衣冠胜雪，端的是倜傥出尘的相貌。
女孩子下意识发愣，还未来得及感叹今日的好运气，便发现台下大殿内还站着一人。
此人同样着了一身雪白衣衫，乌发如云，身姿动人。只看背影，清冷如莲般的气质已让人失魂，更不必说容貌会是何等不凡。
站在高台上的男人移开视线，看见了门口那个踌躇犹豫的小姑娘，唇角勾了勾，道：“樱？”
因了这声，前方站立的女人忽而转身。
春野樱猛然间与她四目相对，将其模样看了个一清二楚。一时她竟有些站不稳，晃晃悠悠地后退了一步。
女人表情漠然，眼中如含着万年不化的高岭积雪，然清雅绝俗，纤尘不染，完完全全是普通人不敢肖想的仙子之貌。真是……难以形容的美啊……
春野樱倒吸了一口凉气，大为震撼。
因陀罗见她如此反应，更笑得温柔如水，黑眸都微微眯了起来。“樱，看到自己师父，怎地这样害怕？”
师父？春野樱有些迷惑地继续打量女人，下一秒却像被电了一般呆愣原地。薛、薛诏音吗？
原来这就是人人交口相传、声名远播的薛诏音啊……怪不得方才没想起来，她的容貌比起画像上绘制的，更甚十倍不止。
看着薛诏音的脸，樱甚至觉得因陀罗才是和她般配的，难怪连那个居住在太一之境的事主宁次也对她念念不忘。
哦对！
春野樱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便鼓足勇气朝着薛诏音走去。女人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带任何情绪。
她站在女人面前，从怀里摸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镯子递给了她。“这个给你，这个嗯……是宁次拜托我转送给你的。”
她刚说完这句话，薛诏音的脸色霎时一白。女人抓起春野樱手中的镯子，在她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用力朝大殿外扔了出去。
女人苍白如冷玉一般的面颊上落了淡淡霞色，她秀眉一竖，提声急怒道：“何人宁次？我不认识什么宁次！”
她说完又仓促转身，面对因陀罗，慌忙道：“师父，我和宁次没什么关系。”
樱被薛诏音的举动吓得呆在了原地，脸也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她傻兮兮地站了一会儿，才僵硬地动了动身子，“那个，师祖，师……父，我，我先走了，你们聊。”
她说罢冲出门外，捡起那枚在日光下泛着夺目色彩的镯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因陀罗遥望春野樱离开的背影，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薛诏音，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扔掉？”
薛诏音微微低头，咬着下唇，道：“怕师父误会。”
因陀罗目光一沉，淡淡道：“误会又如何？小音，放下你不切实际的幻想。”
女人“飒”地一声抬起头来，模样有些激动。“凭什么我就是幻想？她呢，春野樱呢，凭什么她就可以？！因为找到了神器吗？我也可以为你找到神器啊！”
因陀罗蹙眉，无意与她争辩，抬手一挥衣袖便从原地消失。
“师父！”
-
太一之境，梳柳瀑布。
春野樱凭借记忆又来到此处，沁人心脾的悠扬笛声依旧若有若无地传来，仿佛这么久都未曾停过。她左右环顾并没能看见那个身影，正欲开口呼喊，少年瞬间显现在她面前，来时还掠过一阵，竹叶清香气息。
春野樱身子后仰，看清来人后旋即松口气，“吓死我了。”
恍如清风的白眸少年依旧是那副纯真模样，如小动物般偏偏头，向她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啊，野樱。”
春野樱：“……”
在春野樱再三解释自己的姓是春野而非春之后，宁次才叫明白她的名字。
少女客套寒暄了一番，譬如问些你每天吃什么啊，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无不无聊啊诸如此类的问题。又陪他下了两把五子棋，这才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那个镯子。幸好质地坚韧，薛诏音那么用力一摔依旧完好无损，这样她还能扯个谎骗骗面前的小孩儿。
“宁次，这个镯子呀，我之前已经替你交给薛诏音了。”她将东西放在石桌上，继续道：“她说她很喜欢你送的东西，但是太贵重了，她不能收，所以又麻烦我给你带回来啦……”
樱一边说着一边揣度宁次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然而少年听到她说完后，只是微微一笑，回了句“我知道了”便将镯子收了去。
春野樱顿时感觉心中大石落了地。天色已不早，她拍拍手掌站起身向宁次告别。
正欲离开，她又想到什么，转身来，看着他，犹豫道：“宁次，如果以后有机会，你可以走出来看一看。责任固然重要，但也不用太拘泥，人世有很多有趣之事，等着你去体会。”
少年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好像不太明白。
樱笑了笑，不甚在意，只是给他做了再见的手势后，钻入丛林消失不见。
……
待她走后，少年凝望手中这枚莹润的手镯，忽然闷闷地笑出了声。
紧接着，他轻微抬手，将镯子抛入面前的深渊。瀑布呼啸，白浪奔腾，如巨兽般眨眼间便吞噬了这小小物什。
五大事主既非仙身，也非神体，更类似于异能者。女孩子曾问过他的异能是什么，他并没有回答。
宁次闭上眼睛，耳边声音尽数消失，仿佛陷入了只属于一人的黑暗之境。
然不过片刻，各样纷繁的消息如潮水一般疯狂涌进脑海。
「切，那个女人居然不搭理我，公主了不起啊。」
「我们偷偷下凡，去逛那宵柔殿，听说那里的姑娘，可真是……」
「前两天买的脂粉不知道又被谁拿了去，要让我知道，定叫他好看！」
「三天两头动不动就仙法展示，规矩太过严苛，我真想投靠那青玉坛去了。」
……
方圆十里内，所有人说过的所有话，都可尽数充斥他的耳里。
这便是……他的异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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