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三十四）
即便没了宇智波佐助的监督，春野樱依旧每日坚持修炼。时间从幽香盛放推至零落成泥，终在一日清晨，周身萦绕的气流呈现熟悉的淡金色——她再度跨入了金仙之列。
樱闭上双眼，清风而至，吹动她已长至腰际的粉发。不似当初被强行带入这一阶的感受，虽感觉身体蕴含了无穷的力量，心情却是格外平静。
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她忽然很想要师兄见见这一切。
到底还有多久能够出去呢？
不久前得了漩涡鸣人的应允，她已经可以在宫内自由活动。
宫女们今日格外反常，着急忙慌的样子让樱看了心生困惑，当即便拦下一人询问情况。
“哎……樱姑娘……”宫女们都认识春野樱，并明白她在帝尊心里的地位，不敢拒绝，又怕说错话，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您、您还是自己去问帝尊吧，我不便告知……”说罢就一咬牙走了。
随着宫女的离去，樱看见有两根尾巴在其身后一晃一晃。这些宫女都是魔族的后代，年纪尚小，被安排到了长生宫做事。现在人族的长生宫，已然是魔族的聚集地了。漩涡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只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把宫人全体上下换了一批，并在巨大的宫殿群建筑外立起一道金光屏障，以防魔气泄露。
对外宣称这是天降福祉，意味着他是万年一诞的无双之王。
真是自恋。樱不由嗤笑。
不过鸣人上位后确实推行了不少有利百姓的政策，是以众人对他的所有话信以为真，将他视为神皇顶礼膜拜，其声望空前绝后，远超列祖。
樱虽不会站在神人二族对立面，但也并不认为魔族有什么抹杀的必要。族群之争，与她春野樱何干？她只想保全自己，好好活下去。
思绪纷纷，不知不觉间，春野樱已经走到了鸣人平日议事所在的宫殿。她站在宽阔的甬路旁，无意抬头，便看见了立于正前方金碧辉煌的气派建筑。她心生懊恼，怕在此地遇见漩涡鸣人，于是想要离去。
将将掉转步子，春野樱看见数十个奇装异服的人穿过后方的朱漆大门，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确切地说，是从她身边经过，朝着议事殿而去。
张狂强烈的魔气侵袭着春野樱的五感，让她像是被捂住了口鼻般呼吸困难。她趔趄着朝后退了一步，心脏狂跳地扶着一旁的石柱喘息。有几人朝她投来视线，樱甫一接触便彻底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只有一半身子属于人型，而另一半却完全是兽态的男人舔了一下嘴唇，笑：“这个地方还有人族，老大真是看管不力啊~”
穿着黑斗篷的男人随之瞥了一眼，便道：“说不定是倒戈的人族，魔尊的贵客，不必好奇。”
而周身都悬浮着瓶瓶罐罐的男人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兀迦，别一进宫就迫不及待地露出真身，看了真恶心。”
名叫兀迦的男人瘪瘪嘴，将另一半的兽形收了回去。此刻从外表上看，他除了身材异常高大外，再无其他地方和人族有区别。
春野樱见状不由打了个寒颤。
“嗯？”此时一位银发红瞳的少年停止吹口哨，将枕在脑后的两臂放下来，他在看见樱后脸上露出玩味的神情，随即便一个瞬身闪现到她的面前。
少年身穿红色劲装，随着他的动作，身上银饰作响。他戴着露指黑手套，伸出修长的食指将樱的下巴挑了起来。
春野樱在看见眼前这双红色眼眸的刹那如坠冰窖。
对方是相貌非凡的漂亮少年，脸上甚至一直挂着笑容，但对于樱来说，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彻底的残酷，那种对所有生命的无情漠视，让她恐惧到了极点。
“褚炎，你做什么？”斗篷男抱着手臂，“这女人能安然出现在长生宫，身份一定不简单，当心魔尊一会儿宰了你。”虽这么说着，他还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褚炎歪了一下头，道：“只是有点好奇，似乎在哪里见过……”清冽无邪的少年嗓音。
“你不是在劳什子青玉坛呆过？说不定是你的同门呢，哈哈哈哈！”兀迦哈哈大笑起来。
“啊。”褚炎一顿，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想起来了，仙法大会，你夺了第一，拿走了神火绫。宇智波佐助的……师妹？”
樱还是紧张得无法言语。
“你不是想要那玩意儿吗？杀了这个女人，抢了不就好了？”
话音刚落，众人前方金发男人立现，他仅仅是瞥了兀迦一眼，兀迦就不敢造次，结巴道：“魔、魔尊。”
所有人都是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恭敬地向鸣人行跪礼。银发少年却是不同，虽和他人一样对鸣人抱拳，然动作却放荡不拘，天真中淬着狡猾。
漩涡鸣人并未搭理面前的魔族们，反而牵起了春野樱的手，带着她朝宫殿内走去。女孩子不明所以，呆兮兮地跟着鸣人，还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黑压压的魔族们仍然保持半跪于地的姿势，垂着头颅不敢起来。唯有褚炎抬眸，在接触到樱的视线时，冲她弯唇一笑。
这一笑只令她遍体生寒，当即不敢再看。
直觉告诉她，这个少年，或许比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危险。
进了宫殿，漩涡鸣人携手少女踏上高高的台阶，一步一步朝着正中的皇椅走去。樱意识到什么，尴尬地挣开他的手，走回台下。面对鸣人不解的询问眼神，她说道：“我站这里就好。”
男人并不介意，淡笑一声便自己坐上。
他身材高颀，肩宽腿长，使其散发与生俱来的凛冽霸气时更具压迫力。
原是召集魔族议事，因她的出现暂且中止，樱怯怯地看了一眼跪在殿外一动不动的魔族们，心下有些惭愧，便道：“我先回去了，你忙。”
鸣人：“不必。”
樱犹豫一会儿，问道：“这些人都是你叫来的吗？”
“对。”干脆利落的回答。
“你想做什么？”
金发男人掀起眼皮，唇边犹带笑意，回：“杀我爹。”
“什么？！”春野樱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他从容回道：“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樱捏紧拳头，说：“他是你爸爸。”
鸣人反问：“什么是爸爸？”
“……就是父皇。”少女眉头紧蹙，“他生你养你，对你那么好，你也要杀他吗？”
男人换了个姿势，慵懒支颐，凤眸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戏谑。
“这话倒是说对了。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我老子对我不好，老子……”他眯了眯眼，“照样杀。”
樱心脏猛地一抽。
“魔族四分五裂，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西域是我族诞生地，顶尖高手汇聚的地方。老东西在北面建了个玄冥宫，我就在南边建了个圣庙，多年来苦心孤诣，等的就是今天。”
今、今天？！
“你以为，我漩涡鸣人会甘心受人钳制，永远活在所谓父权之下么？”
没曾想他能如此坦荡地和自己说这些，樱一时无法作答。
他真的……有这么信任自己吗？少女仰头朝帝位上的人看去，他噙着笑，与她对视时堪称目光温柔，可她还是产生了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樱顿时有一丝挫败，“我还是先回去吧……”
“樱。”金发男人忽然朝她伸手，唤她上台，“过来。”
少女不愿坐上那个受人瞩目的位置，定在原地迟迟不动。
唇边的笑容逐渐冷了下去，男人淡淡道：“当然，我也不介意将你抱上来。”
春野樱无奈只得照办。
一步步踏上皇阶，越是靠近象征无上权力的王位，樱就越是胆战心惊。恍惚间她想起了紫墨的话，果然这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夺权之路，总是由无数血淋淋的人命铺就。没有谁生下来就心机深沉，运筹帷幄谋篇布局只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或许在他们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亲情可言。
春野樱还未坐下，男人拽着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下巴搭在她的肩膀，嗓音低哑，问：“喜欢这个位置吗？”
樱身体僵硬，仍竭力躲开他说话时吹出的热气。
她眼神平静地遥望殿外，漠然道：“他们再跪下去，就不能帮你杀老子了。”
鸣人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他眼瞳清亮，愉悦万分，将环在她腰上的手收得更紧，低声呢喃：“杀杀，对魔族产生同情，可没什么好下场。”
春野樱一瞬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说了别这么叫我！！”
鸣人见她蛮横只觉可爱，便遂了她的意，让跪伏的褚炎、兀迦等人起身。
这方天地陡然昏暗下来，风声嘶鸣，雷光闪烁。
“你看，我老子要来了。”他忍着笑，好心告知。
悠然的语气让樱产生了错觉，仿佛他不是请君入瓮准备杀人，而是好整以暇等待来客，顺便，还能逗她取乐。
但很快，漩涡鸣人笑容变淡，靠近她的耳边，沉声道：
“樱，可否让我见见……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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