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大朝试（6）
洗尘楼内。
苟寒食有些犹豫道：“师弟，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徐悠冉摇摇头，抬起关飞白的剑，“无妨，我还可以。”
“那好吧。”苟寒食伸手，“请。”
“铮！”
一声清亮而短促的剑鸣，徐悠冉抽出铁剑，将剑鞘丢到一旁，手臂轻震，斩出一道剑气。
苟寒食也抽出自己的剑，迎着徐悠冉也斩出一道剑气。
“轰！”
两道剑气交锋处爆起一团烟雾，一声轻微的爆破声响起，两人第一次出手都未尽全力，当然，这绝非试探，毕竟同门之间知根知底，之所以如此，只是礼让而已。
苟寒食欣然点头，而后脚步挪动，向前掠去。徐悠冉亦是如此，两人同时奔向对方，相隔三尺之时不约而同地出剑。
没有精妙的剑法，两人都只刺、劈、挑、斩，用着最基础的动作，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徐悠冉就连笨剑都没用过，但是剑道造诣却体现的淋漓尽致。
二人出剑没有什么固定招式，但绝非毫无路数，正相反，他们的每一个动作组合在一起，便是一套剑法，而这剑法，便是最适合此时的。
两人每一次交锋都是蜻蜓点水，一触及分，但是每一次交锋都充满了力道。
他们时而站在某处许久，双腿如桩，对抗许久，又时而你追我逐，仿佛整个场地都不够用，但不论如何，铁剑碰撞的声音都从未停止。
苟寒食不是徐悠冉遇到过的最强的对手，但却是徐悠冉状态最差的时候遇到的最棘手的对手。
他所面临的的问题不止是真元，还有主观因素。苟寒食与他一起长大，对他知根知底，两人这次对抗虽不用剑招，但对方举手投足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双方都能准确接剑，只能硬拼真元。
徐悠冉虽然真元雄厚，但苟寒食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消耗，自然是雪上加霜，而且他还要考虑下一场的事情。
“铿”的一声，两人再一次对碰，这一次的威能显然强于之前，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二人同时被震得后退而去。
徐悠冉说道：“师兄，动真格吧，这样下去你我都会真元耗尽。”
苟寒食点头道：“好，正有此意！”
旋即，两人各自施展得以剑招，四柄两银子打造的凡铁长剑此时仿佛神兵一般，泛起了光晕。
一股寒冷的气息从徐悠冉体内散发出来，并向着周围扩散，渐渐的，地面上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寒霜，空气也干燥、寒冷起来，有细微的白色絮状物体纷纷而落。
他的背后，浮现出了一轮雪白的巨鸟虚影，那是冰凤。
苟寒食观之，露出一抹笑容，不吝称赞道：“好！”
他并没有因为此时二人是对手而如何如何，心态依旧平和。
徐悠冉伸出手：“师兄，请。”
苟寒食手臂轻振，一道湛蓝色的剑光斩出，直奔徐悠冉而去。
“看见！”徐悠冉双脚缓缓离地，整个人漂浮在空中，双手举剑在头顶之上，而后对着苟寒食斩去。
“轰”的一声巨响，两道剑光在距离苟寒食更近的地方相遇，而后抵消，激起一片烟尘……
这一剑，是苟寒食先出的，但是相遇的位置却偏向他，无疑说明了徐悠冉的剑比他快了不止一筹。
苟寒食有些沉默，也有些欣慰，原来师弟已经这么强了。
“师弟，接下来这一剑，不好接。”苟寒食沉默了会儿，说道。
徐悠冉眯起眼，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了。
苟寒食握着那柄四两银子打铸成的剑，翻腕轻撩，破空而去。刹那间，剑尖凝出一道日轮，炽盛的光辉照亮了场内，地面上的雪都有些融化的迹象。
剑锋之前，仿佛真的升起一轮太阳，一轮炽热，耀眼的太阳。
“果然。”徐悠冉不是很意外，他看过原著，而且当初两人还讨论过这剑法。
他横剑于胸前，准备用笨剑来接招。
“金乌！在怎么可能！”
“金乌归离山……难道是那人回来了？”
昭文殿内的大人物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许多秘闻僻事他们都很清楚，对于这“金乌归离山”自然有所了解，见到苟寒食施展这套简法震惊之余也有了些猜测。
徐世绩则紧张起来，袖下的手不由握紧了，金乌归离山是离山剑法中最强大的剑招之一，剑还未出，便有如此声势，可见威力不凡，他有些担心真元不济的徐悠冉能否接下这一剑。
随着时光的推移，剑尖前的那轮大日愈发炽盛，洗尘楼内的墙壁、地面上都被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二楼的考官伸出手臂遮住眼睛。
临近洗尘楼的考生能感受到空气都变得燥热了，而先前则是寒冷的，不由感慨里面打架的是要把这里给拆了吗？
那轮大日将徐悠冉苍白的面庞照亮，也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显得无比神圣。
他的眸子里映着大日炽盛的光辉，格外明亮，徐悠冉正视着牠，将剑向上举了几分，遮住眉心。
他似乎没有感知到这一剑的不凡，但所有人都知道，在场最清楚这一剑的就是他，以至于昭文殿的人都觉得他似乎能接下这一剑。
苟寒食神色肃然，挥剑斩向徐悠冉。
金乌长长名叫一声，奔赴徐悠冉而去，一路掠火，黑光所致之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徐悠冉看着金乌不断逼近，心思忽然沉静起来，周围的时间似乎也因此定格在了这一刻。
内心里，仿佛有一道声音在不断游荡、徘徊，挥之不去，犹如魔怔：“为何要守？”
徐悠冉皱起眉，有些痛苦。
而后，又响起自己的声音：“剑，为杀人而生。”
“你闭嘴！”徐悠冉大吼一声，时间似乎也因此开始了运转。
徐悠冉依旧闭着眼，双臂灌注入真元，竭力向前斩去。
黑色之中，有一道亮光划过。
紧接着，是一道嘶吼声。
似乎有一声“砰”的轻响，黑色的金乌被那道亮光斩过，化为了一丝丝光粒，纷纷然消散而去。
苟寒食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幕，不知是这一剑消耗的太大还是震惊的。
师叔祖的剑，就这么被破了？
金乌散去，他看到，徐悠冉杵着剑，半蹲着撑在地上，看着自己，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头发散乱，似乎精疲力尽，又仿佛一扫郁结。
徐悠冉吐了一口血，抬起头，看向苟寒食，笑道：“师兄，接下来，我们一剑定胜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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