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朴诗恩僵立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就今晚吧,三皇子今年又没人给他过生日,还怪可怜的,倒显得我做女朋友的不懂事,还是把生日礼物给他补上吧。”
安偏了偏头,笑望着朴诗恩,她长的极美,这种简单的动作做起来也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感觉,只可惜她面前只有一个朴诗恩,朴诗恩一心盘算着怎么让夜禛毫无戒心收下这份礼物,完全没有看她。
安有些无趣地站起身:“那我先走了,皇后殿下加油!”
她走后,偌大的凤仪宫又冷清了下来,她原地站了一会儿,唤来宫外等候的婢女:“给本宫更衣,本宫去探望一下三皇子。”
她的贴身婢女有些迟疑,劝道:“皇后娘娘,现在已经夜深了,三皇子说不定已经休息了。”
虽然名义上是母子,但到底不是亲母子,半夜前往探望这种事,实在是不合适。
婢女也是担心主子,才大着胆子劝了一句。
朴诗恩却只注意到了她话语中的潜台词,是啊,她和夜禛终究不是亲母子,也就不可能真正一条心!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心瞬间坚定下来。
是他执意把她逼成这样的,再说了,母债子偿,怪不得她了!
朴诗恩苦笑道:“本宫今日一时冲动,和他发生了一些争执,但是今天到底是阿禛的生日,我总不该这样让他不开心。”
婢女是听到了殿内瓷器摔破的声音的,也很是担心了一会儿主子,皇后无子,这个养在她膝下的儿子就是她未来的寄托,亲母子尚且有矛盾,更何况他们这样的关系,她担心主子这样不管不顾地和三皇子把关系闹僵,将来三皇子未必愿意好好奉养她,这下听她这样说,还当她是想通了,立刻带着众婢女上前帮她收拾起来。
朴诗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重新恢复了庄严的气派,狠狠握紧了手中的盒子。
一处华美宫殿后方的莲花池中,夜禛独自坐在湖心亭,手中握着一只银杯,正在自饮自酌。
他虽然已经是成年的皇子,因为他独特的地位,及至现在还没搬出宫独自居住,仍旧居住在他旧时的寝宫内,再说他常年在外求学,在九幽皇宫内居住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本来正在思考将要进行的计划,却突然想起了皇后在下午时的失态。
默默地将酒斟满,他低垂下目光,看到自己手上系着的一条红绳,红绳上系着一个小小的碧玉坠子,玉坠水头十足,青翠欲滴,显然玉料十分极品,只是雕刻玉坠的人手法生疏,好好的玉料糟蹋成了一个四不像,
夜禛倚在湖心亭的围栏上,望着亭子外的朦胧夜色,挥退了侍女,他一手拎着制作工艺精美的酒壶,不断地给自己倒满。
一杯又一杯温热的酒液滑下喉咙,胃里一阵刺痛传来,九幽皇宫特制的美酒并不醉人,但他心里的疲惫却难以言表。
他有些自嘲:“十八岁生日啊……”
果然又是谁都没想起来吗?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在意过这些东西了,无论是生日,还是父母,但是可能距离彻底解决这荒唐的一切的日子已经很近了,他破天荒地有些伤感。
还有那据说要给他送上一份生日大礼的女朋友,现在已经到了深夜,还没有半点消息,可见这份“生日大礼”,又是一个她给他找不痛快的幌子。
这种事她也不是没干过,以前他还曾天真地信了她真给他准备了礼物,虽然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难得有人还能记得他的生日,他心底也曾有过期待。但是那天独自等到凌晨还没有任何消息的时候,他才彻底清醒过来,安·西利亚怎么会给他准备生日礼物,纯粹是痴心妄想!
他正想回到寝殿休息,却有宫人急急忙忙地走过来,在他面前跪下:“三皇子殿下,皇后娘娘刚刚突然传来消息,想……来看望您,凤架已经快到了,您快出去迎一下吧。”
夜禛:“……”
他有些怀疑自己酒喝多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宫人也觉得皇后此举让人非常摸不着头脑,这大半夜的,她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望三皇子了?
她快速回答:“现在快到亥时了。”
夜禛把酒壶随手扔给宫人,整了整衣襟,“走吧,随我去迎接母后。”
虽然不知道她又发的哪门子凤疯,但是他作为朴诗恩名义上的儿子,母亲上门,亲自接驾还是必须的。
朴诗恩很快到了,夜禛将她迎进门,还没坐稳,就看到朴诗恩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夜禛:“??”什么情况?
他犹豫着开口:“母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该不会是朴家那边出事了吧?韩时雨无法正面撼动他,难免动些歪脑筋,别的他不敢说,但是和九幽皇宫接壤的西利亚帝国就一直蠢蠢欲动,尤其是姓西利亚的那一对兄妹,随时随地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些年他刻意养废了金家和游家的年轻一辈,虽然没有特别针对朴家,但是朴家这一辈本就不成器,即使他什么也不做,也翻不起什么水花,他不担心韩时雨拉拢他们,毕竟韩时雨手上没有能够打动他们的筹码,但要是那两个姓西利亚的……那可就说不准了,要是这群蠢货被他们策反……
朴诗恩含泪开口:“阿禛!我……母亲对不起你……”
夜禛心中警铃拉到了最大,预想到了最差的局面,甚至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您说。”
朴诗恩低头擦泪:“今天是你生日,我却向你发脾气,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对不起阿禛,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夜禛一口气卡在胸口,这下真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朴诗恩半夜跑来找他,就为了这事?
他开口劝慰道:“母后不必挂怀,不过些许小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朴诗恩摇摇头:“你我母子这么多年相依为命,近年来却渐行渐远,我……我心里苦闷,这才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直想和阿禛好好谈谈,却总没有机会,如果今天不说,阿禛过段时间又要离开国内了,这才半夜来打扰阿禛,阿禛愿意原谅母亲吗?”
夜禛沉默了一下,他这些年远去艾尔利诺求学,本是为了扩展自己的人脉关系网,他的精力有限,在国内的地位也固若金汤,无人可以动摇,因此一时把重心放在了国外也没什么大不了,至于国内,和他利益紧密的自然是要保持关系,但是朴诗恩……他确实过于疏忽了。
朴诗恩过的有多艰难,他是一清二楚的,夜华御不爱她,甚至不够尊重她,这些年要不是夜禛这个继承人撑着,长老会也力保夜禛嫡子的名分,夜华御才没有直接废后,但是对她也从来冷淡。
他作为儿子,非但没有关心她,反而因为她脾气变得古怪,和她越发疏远,只想着等他登上那个位置,她自然还是最尊贵的,却忽视了她心中的不安,这其实也是他的错。
这样想着,他到底心软了几分,也没有再生疏地叫她母后了:“母亲别哭了,我从来没有怪过母亲,我们母子熬了这么多年,就快要熬到头了,该开心点才是。”
朴诗恩低下头,过了半晌,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盒子,递给夜禛。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本来准备送给阿禛的生日礼物……”
夜禛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因为他之前的冷脸,朴诗恩这才没有把东西拿出来,只是他走后朴诗恩又后悔了,这才半夜不顾礼仪地给他送来。
他叹了口气,打开盒子一看。
朴诗恩在一旁极不好意思地开口:“我看阿禛手上那个都旧了,就想着做个新的,还是很丑是吗?我做了几个都报废了,只有这个还能勉强看得下去。”
其实这个也丑的难以言喻,朴诗恩都想不通,安·西利亚长的那么漂亮一个美人,为什么会这么……手残!
夜禛看了一会儿,没从这条手链上发现什么,干脆伸出手让宫人帮自己把手上的红绳解了下来,换上新的。
戴了七年的红绳看上去其实并没有旧,安手残是手残,但她是个不缺钱的手残,用料质量还是选了最好的。
朴诗恩看着他毫不怀疑地戴上手链,眼泪一时控制不住,又开始往下流。
夜禛只当她是感怀,还安慰了她几句:“母亲快别哭了,夜深了,快回宫休息吧。”
虽然两人关系坦坦荡荡,但是宫里最不缺流言蜚语,她这样行事,难免被人恶意揣测,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朴诗恩点点头,站起身。
夜禛直到把她送走,关上宫门,这才挥退了婢女,自己转身走进了暗道。
暗道另一头,九幽帝国的首席长老夜华卿正在沐浴,夜禛骤然出现在他寝宫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夜禛迟疑道:“你后山不是有个天然温泉?”
夜华卿最初的尴尬过去,半点没扭捏地站起身:“冷啊,大冬天的,我在自己屋里洗个澡怎么了?倒是你,半夜跑我这来干嘛?别什么都跟你那个母后学。”
朴诗恩来的极为低调,只带了身边几个贴身的婢女,就连浩浩荡荡的皇后仪仗都没有带,但是为了避嫌,一路上都没有避人,所以这会儿满皇宫还是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听了夜华卿的打趣,夜禛皱了皱眉,伸出手:“帮我看下这个东西。”
虽然朴诗恩的行为神经质了点,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现在正处于多事之秋,他还是要更加警惕一点。
身边任何人送来的东西都不能掉以轻心。
夜华卿披上外袍,闻言惊了:“你都不确定安不安全你就往手上戴?”
夜禛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缺心眼的?
夜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唤来夜华卿宫里的宫人帮他取下手链,然后自己在手腕上一撕,一层薄如蝉翼的皮从他皮肤上被撕下来,整个小臂连带手指,居然都被这层薄薄的“手套”包裹其中。
夜华卿:“……”
夜华卿难以置信:“你就一直这么隔着一层假皮?要是你实在信不过朴诗恩,不戴不就好了?”
夜禛垂眸,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串手链,他不是为了防备这串手链才戴上这些东西,但是也确实没有对这种外来的东西放心过,因此一并也就隔离了,但是……想起朴诗恩的眼泪,他多少有些愧疚。
夜华卿接过宫人用红布包裹好的手链,先是观察了一会儿,眉头渐渐皱起。
夜禛看他表情凝重,开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夜华卿将手链举至眼前:“此物之丑,我生平仅见也,且让我再观察一会儿!”
夜禛:“……”
朴诗恩怎么没在里面放点暗器,直接把你戳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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