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被他调戏了(二更)
站在岛台边,用长柄勺搅着温水里的蜂蜜时,她的心才静了下来。
先是让她将公文包和领带拿回房间,现在又只要她泡蜂蜜水,仿佛昨夜的那些不愉快,那些她一直卡在心上的事,根本就不存在。
那干嘛今天一整天都不给她打电话……
蜂蜜水泡好,陶然端着走回正厅,在长几上放下玻璃杯时,她不吭一声,正要往后退,手腕却被人逮住。
“肥城这几年发展很好,上面一直加大力度对肥城进行建设发展。”吴生看到顾淮云将陶然拉住坐在自己身边的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话题又顺着原先的往下说。
顾淮云将玻璃杯握在手里,“吴叔叔是审计局的,比我看得更透,更远。您要这么说,那肥城的大环境对顾氏的投资是一个利好趋势。”
“可以。”顾淮云装聋作哑般的谦逊,吴生不可能听不出来,“你吴叔叔老了,跟你们这一辈人是没的比了。”
说完,话锋一转,指向顾世铭,“顾氏有你们兄弟俩接班,老顾应该是高枕无忧了。”
这句话一出,连一直都安静的谢兰也陪着笑了起来,“阿铭还缺少历练,跟他哥哥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照顾到今天吴家人到此的目的,顾淮云不合时宜地提起了三国时期的孙策兄弟俩。
她虽然是个学渣,但这个基本的历史常识她还是懂得的。
三国时期,孙策仅用6年多的时间就收复了江东六郡,统一了江东。可惜英年早逝,将复兴江东的重任托付其弟孙权。孙权也不负所托,以江东之地与曹操、刘备三分天下。
陶然知道他这是想在吴生面前抬顾世铭,但令她不舒服的是,在这个比喻中,孙策的命太短,只有26岁。
“历史名人中,讲兄弟情深的,我还是最喜欢苏轼和苏辙。”从吴生一家到来后,陶然第一次大胆开口说话。
镇定了心神后,陶然的眼神娇羞地在吴生和张怡面前掠过。
她以为这个话茬就此揭过,没想到吴生突然来了兴致,“噢?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最喜欢苏子瞻和苏子由?”
什么?
什么鬼?
苏子瞻、苏子由又是谁?
她说的是苏轼和苏辙啊?
果然,她不该开口的,就算开口也不能立学霸人设,居然用这么高深的知识来装逼。
现在好了,她亲手把自己坑了。
“嗯……”陶然硬着头皮,搜肠刮肚地想着苏轼和苏辙的诗词,苏轼她还能瞎掰出几句,至于苏辙,她则是真的没辙。
会说苏轼兄弟俩,是因为上学时听过老师提起兄弟俩感情深的一二轶事。
但当年老师唾沫横飞地讲了半节课,到她这里,就只记得苏轼很爱他弟弟苏辙,而苏辙也很爱他哥哥苏轼这一点。
具体怎么爱的,不好意思,她当时就全还给那个老师了。
“哈哈……”吴生见她半晌说不出一个字,竟是大笑出声,“其实,历史名人中,我也最喜欢苏子瞻兄弟俩。那一句‘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是真的妙啊。”
陶然懵得很,她听说过“诗酒趁年华”,但她不知道原来原创是苏东坡先生。
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笑得自然得体一点,但吴生似乎被吊起了情绪,说话比刚才的谈论要更激动、更有活力。
她没想到接话的人是身边的顾淮云,“这首《望江南·超然台作》是苏子瞻和苏子由感情深厚的证明,我读书时也很喜欢。”
惊讶的人不止只有陶然,连吴生也露着惊喜的眼神,“真没想到淮云也喜欢这首词,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识得这些?除了这首,你还喜欢哪首苏子瞻的诗词?”
陶然微微偏头,小心翼翼地看向顾淮云,没想到男人早已笑着垂眸看她,嘴里悠悠哉哉地说出一句诗来,“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那时她想到了一个词——风流倜傥。
而她则被他用色色的诗句调戏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位长辈的面。
刚刚被吴生问红了脸,热度还未散去,这下再添一层,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
美人,和美酒一样,都是文人骚客笔下或是口中永恒的话题,吴生似乎也很满意顾淮云的这句很有内涵的诗,又是一阵爽快的笑声。
“那是张先张子野的十八新娘八十郎,你们这没差几岁吧。”
顾淮云的眼里还调着笑意,转头看向问话的吴生,“差五岁。”
“那是没差多少。”张怡难得开口说道。
“在她眼里我老得很,天天威胁我,等我老了就把我扔医院里,不管我死活。”
“……”
这是两人私底下的玩笑话,竟被他堂而皇之地摆到台面上公之于众,这次陶然的脸一直红到了耳后根。
这人没法做了。
整个正厅有须臾的沉寂,沉默变得更沉默,尴尬也变得更尴尬。
正当陶然垂着头心里发狠地想今晚要怎么办了顾老板时,对面传来开怀的笑声,“哈哈……”
场面破冰了。
“我跟你说,这样的夫妻才是真夫妻,她越是这样说,以后她越会守着你不放。”
陶然讪笑着转开头去,她不知道吴生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看似很有道理的结论。
但她转的方向不太对,无意中目光刚好和顾城峻接触到。
顾城峻面上带着对吴生的话回应般的笑,但眼底却是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似乎他一直在等着捕捉她的眼神一般。
陶然眨了眨眼,顺势低下头去,断开了和顾城峻的视线交汇。
晚上,吴家人留在别墅里用完晚餐后才离开。
顾城峻和顾淮云都出去送客,陶然留在了别墅的入门过道里,远远地望见吴生还在和顾淮云说话,顾淮云伸出手和吴生握手告别。
“你现在满意了吗?”谢兰的语气像刚出洞的蛇。
陶然潜意识里是希望自己理解错谢兰话里的意思,但谢兰接下来的话让她打破了这种自我催眠般的假想。
“你明知道今天是阿铭和吴小姐的见面,你在那里跳梁小丑似地出什么风头?”
她今天当跳梁小丑了吗?
陶然努力回顾下午她的所作所为,她真的想不出她到底做了什么破坏了顾世铭和吴欢的这场见面会。
无所谓了。
谢兰一直看她不顺眼,所以,陶然知道,不管她说什么,在谢兰看来都是一种狡辩。还会招来她更深的怨恨。
她就不信,谢兰看不出顾世铭对吴欢根本就没好感。也许正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才会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拿她撒气。
“你是想跟别人证明你配得上顾家太太?”陶然见她越说越离谱,想走,谢兰恨恨地开腔,“可惜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身份。”
正要转移的脚步顿时打住,陶然回过头来,“私生子怎么了?他哪里差了?有几个人能做到他这样的?”
谢兰如刀片般的眼神盯紧了她,唇线也绷直了。
陶然知道自己该收手,可以了,但她就是无法容忍谢兰拿顾淮云的身份来诋毁他。
“兰姨,您别忘了,当初是李静不要做顾家太太的。您信吗,只要李静肯低头,现在站在这里的指不定是谁。”
她的这句话彻彻底底地戳到了谢兰的痛处,果然,下一秒,谢兰的脸立刻气得扭曲起来,“放肆!你算哪根葱!我告诉你,酒席没办,进门的鞭炮声没响,你就永远算不得顾家的媳妇!”
“还有,以后再跟我提李静,你信不信,我有的是权利让你收拾东西从这里滚出去?!”
谢兰的胸脯快速起伏,陶然乍然想起顾世铭说的,她做过心脏手术。到口的话,也只能不甘心地悉数咽了回去。
陶然想息事宁人,谢兰却是不依不饶,“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玩得好手段,顾家男人都被你迷得团团转。”
谢兰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扣下来,陶然第一个念头是,刚刚顾城峻和她对视的时候,谢兰应该是也看到了。
“别的我不管,但是你以后给我离阿铭远一点!”
“妈。”谢兰的嘴唇还在张合,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她们身后的顾世铭打断,“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你对她说这些话,不然这个家……我也不回来了。”
顾世铭的语气不硬,甚至是慵懒无赖的,但话的内容让人不安。
“你!你给我站住!”
陶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个顾世铭来搅什么局,越搅越乱。
“你是不是一定要护着她?我和她,你到底站在哪一边?”谢兰凭着最后一点理智压制住盛怒,就等着顾世铭来做这个选择。
------题外话------
文中关于苏东坡和张先的诗词,我说明一下。
北宋著名的词人张先,也是苏轼的好友,在80岁的时候,迎娶了一位貌美如花的18岁少女为妾。
好友在拜访的过程中,问及老先生得此眷侣是何感受。
张先随口道出:“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
此事传到好友苏轼的耳中,于是苏轼便忍不住作诗调侃,“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其实,把“一树梨花压海棠”当作是苏轼调侃张先纳妾的作品,这种说法是错的。
但我们不追究了哈,重点在于顾老板用这首诗调戏陶然。)
……
谢谢看文,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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