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我代陶然来送阿姨最后一程(二更)
回到南七里,陶然的心绪还是起伏得厉害。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生死。
两人一到家,边牧犬就跑了过来。这狗是夜猫子,典型的晚上不睡觉,白天睡不醒。
边总跑到顾淮云身边蹭,被男人轻踢一脚,“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边牧犬“啊呜”地叫一声,摇着尾巴,也不走远,一直看着绝情的男人。
顾淮云无奈,勉为其难地探出手,在狗头上抚摸着,“去睡吧。”
边牧犬仿佛听得懂他的话,心满意足地转身往狗窝放心走去。
陶然咬着牙,“哪天你把边总送回去吧。”
“为什么要送走?你们两个又吵架了?”顾淮云扭头诧异的神色看着她。
吵架?她和这条狗吵得还少吗?
不是,他这话说得,她能跟一条狗过不去吗?
从下车后,陶然就一直粘在他身边,“你不觉得你对边总也太好了一点吗?”
顾淮云拿着马克杯喝水的动作僵住,笑了,“你跟一条狗也要争风吃醋?”
“嗯。”陶然撅着嘴,“我要你的心全部都属于我。”
“这样?”
陶然任性地肯定道,“是。”
男人未置可否地继续喝水,喝完才问道,“那你呢?你的心是不是全部属于我?”
陶然像是逮住了机会,试探地答非所问道,“我去医院见维扬妈,你有没有不高兴?”
在打心理战上,男人的经验显然比她老道,“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不高兴?”
“不高兴……维扬抱了我……”陶然的声音越说越小声,表明了做贼心虚。
男人抬手,虎口掐住了她的脸颊,嘴巴都被捏变形了,咬着后牙槽,阴恻恻地说道,“还挺坦白。”
嘴巴都被他钳制住了,也不影响陶然笑,还有说话,就是说话不怎么方便,“我知道,我需要坦白的地方很多。”
男人掐着的手没松开,只是眼里的不悦肉眼可见地增加了。
“首先,我坦白,我和维扬没有藕断丝连。”
陶然感觉锁着她两颊的力道轻了一点。
“其次,我很清楚我自己的感情,我只爱一个人,那就是我的老公,顾淮云先生。”
男人深邃的眼神直直地看了她好久,终于松开手,背过身去,仰头,静静地喝水。
陶然拿捏不到他的情绪,忐忑地站在他身边,心想,如果他要不信,她该使出哪些绝招好。
整栋小洋楼里就两人一狗。谁都不说话,餐厅一下就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中。
良久后,男人先笑了一声,无奈又落寞的语气,“每次都挑我会心软的话说给我听。”
这是不追究她的意思,但预料中的轻松并未降临在她的心头,反而是一股来路不明地酸涩袭上她。
多好哄的男人啊。
随随便便的一句肉麻一点的情话就能让他心软,就能让他对她所有的事都既往不咎。
陶然走近他,展臂抱住了男人的腰身。
“今天我和维扬都说清楚了。”
男人没有回抱她,不冷不热地应一声,“说清楚什么?”
“我跟他说,不应该瞒着我分手原因……”抱着顾淮云,陶然将她和维扬所谈的话一句不落地全都交代清楚。
“顾老板,我这样够不够坦白了?”陶然摇了一下顾淮云,“嗯?我这样说,你心里还难不难受?”
“我什么时候心里难受了?”
死鸭子嘴硬的男人。
“不难受?那就好。看来是我想太多了。”陶然再次抱紧了人,又摇了一遍,“那你抱抱我。”
“还不快点上楼洗澡睡觉?是不是被边总带坏了?”男人话说得挺糙,但将手里的马克杯放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拥紧了怀里的人。
“那你把它送回去。”陶然还是没忘了这个茬,“一直粘着你,烦死了。”
男人胸腔震动,笑道,“如果它再惹你不高兴,我就让斯宾过来领走。”
陶然这才打算放过整天和她争宠的边牧犬,“行吧,我再给它一次机会。”
**
得知沈钰的死讯,陶然并没有多伤感,只是心里总觉得像坠了一块铅块,沉重得无所适从。
三天后,沈钰的葬礼在安城殡仪馆举行,陶然没有去,只是在服装厂魂不守舍了一整天。
维家亲朋好友都在苏城,沈钰的葬礼自然是冷冷清清,除了廖家来了廖旭文夫妇,整个吊唁厅再没有一个多余的人。
廖润玉哭得撕心裂肺,被廖言文夫妇一左一右拉着。
维扬抱着沈钰的遗像,脸上没有眼泪,也看不出悲伤,只是双目空洞地望着沈钰的遗体。
顾淮云的出现,谁都没有想到,连正在服装厂的陶然也是浑然不知。
彼时,顾淮云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进入吊唁厅前,将墨镜摘下递给一旁的莫非,又弯腰从入口处的长桌上拣了一支白色的菊花,步入厅内。
廖旭文夫妇看到顾淮云时早已是吃惊不已,但也没急着过去寒暄,而是静静地看着顾淮云走了进来。
在沈钰的遗体前,顾淮云拿着白菊,郑重地鞠了三鞠躬,然后将白菊放在了沈钰的身侧。
“阿姨,我是顾淮云,是陶然的丈夫。她身体不适,不能来送您最后一程,我代她来送您。阿姨一路走好,不必挂念。”
莫非跟在他的身后,也是恭恭敬敬地三鞠躬后将菊花轻放下。
略过廖旭文,顾淮云径直走到维扬面前,沉重的口吻说道,“维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维扬表情木然,眼神僵硬地抬起些许,看了看顾淮云后又无力地垂下,嘴唇动了动,“谢谢。”
顾淮云点头示意,手往莫非伸去,要来了他的墨镜。正要动身离去,被一旁的廖旭文叫住,“顾总怎么会……”
顾淮云戴好墨镜,“我太太和维先生是大学校友,听说了维先生的事后,一时伤心,没能来,我就代我太太来送阿姨一程。”
“哦哦,这样啊。”廖旭文白色衬衫,黑色裤子,看不出太多的忧伤,倒是惊讶后复杂的表情更多,“我都不知道维扬和顾太太还是挚友,没听维扬提起过。”
顾淮云身体左转,表明了不想过多交谈的打算。廖旭文看出来了,将廖润玉往她妈那边一靠,下一步便抬脚跟在了顾淮云身后,“我去送送顾总。”
莫非默默地看着廖旭文的巴结和讨好。跟在顾淮云身边久了,这样的事早已是见怪不怪。
没有人阻止廖旭文,只有早已停止哭腔的廖润玉焦急地喊了一声,“爸。”不过,廖旭文已经走出吊唁厅。
维扬抱着遗像的姿势僵持着,纹丝不动,只有眼睑微微颤了颤。
------题外话------
顾老板真的算得上是有情有义的人,虽然他从来都不说冠冕堂皇的话。他对陶然是真的爱得很深。爱屋及乌有,但像他这样的,少见。
……
谢谢看文,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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