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实验工厂
李翔看到是胥灵后，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解释跑掉之后就后悔了，想回来找他们。但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就压根追不上他们了。
他害怕的不行，想躲起来，发现这些房间的门都关着，试了好久好久，都要崩溃了，才找到一扇开着的门。
而且里边的灯竟然还开着，亮堂堂的房间瞬间让他找到了安全感，赶紧找一个角落躲起来。
胥灵听完：……
李翔还是怕得很，坐在地上抱着大腿。
胥灵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这应该是个普通研究员的房间，里面有挺多笔记的，他翻了翻，都是记录病人服药之后的情况。
不过他也不是医学，一些专业的术语看不懂。大概代替一下，是在讲某一段时间内效果都不太理想，病情加重。
很多病人的条件很好，又是赞助商，自然不满意，所以对他们研究员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他在旁边翻了翻，又找出了一本日记本，可惜是上锁的，有密码。
胥灵试了几下没能打开，又在地上砸了几次，密码依旧坚不可摧。他准备把笔记本放在背包里，等回去让别人用技能试试。
他又翻了一会儿，再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就问李翔：“我去别的地方看看，你呢？”
李翔还蜷缩在地上，听到胥灵要走，声音都在抖：“我，我不敢去。”
“那……”胥灵顿了顿，提议：“你继续在这里呆着，我一个人去？”
他看李翔在这里适应的挺好的，靠着两面的墙壁，只把身体的一部分露出来，很好的防御姿势。
李翔脸色发白，抖着嘴唇，红肿的双眼可怜无神的望着胥灵，没说出口的是求你别走。
胥灵：“……”
他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鬼的话……你靠着墙壁不怕他从墙壁里钻出来？”
“啊——”李翔猛地尖叫一声，从地上蹿了起来，紧紧抓着胥灵不肯放。
“走吧。”看他站起来，胥灵面不改色的往外走。
李翔拖着他不肯动，胥灵皱眉，等的快不耐烦了，才听李翔抖着声音问：“胥灵，你，你是因为来这里的啊？”
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胥灵也听欧阳星说过，来这里的人大多分为两种。
一种是自愿的，一种是被迫的。
被迫的很好理解，就是跟胥灵一样，某一瞬间触发了某个点，被带进来的。
但欧阳星表示这种情况比较少，能被这样带进来的，基本都成了大佬。
欧阳星还告诉他，那个乔双双一开始靠近他，就是因为知道他是被迫进来的，想先搞好关系。后来发现他似乎真的只是个f级新人，就疏远他了。
胥灵听到这里笑了笑，说没想到你也会背后议论别人。
欧阳星无奈表示，他又不是圣人，肯定也会做普通人做的事情。
说另一种自愿进来的情况，自愿进来的绝大多数人，是穷凶极恶之人。
这些人通常有着比普通人更强的气场，游戏系统似乎喜欢这种气场。不管是怨气煞气，但凡强烈的，都可以作为准入条件。
而触发的点也简单，几乎都是将死之人。
若是能够通关游戏，对于这部分人，奖励就是延长寿命。
在这个游戏世界里，许多人看着生龙活虎，但现实生活中，他们也许是癌症病人。
有些人坐拥亿万粉丝，在外面，可能是个杀人犯。
这是个包容的世界，在这里，可以杀人，可以嫖/赌，可以吸/毒。假如你愿意，可以做任何现实无法完成的事情。
只要你的实力足够强大，只要你不断完成游戏，你就死不了。
很多人进来，以为是一夜暴富，以为是一步登天。但可能下一秒，就会死在无人的角落里，只有零星几个观众看到。他们不会同情，临走前只会留下一句菜逼死得好。
这就是绝大多数人。
而小部分人，他们在现实生活里就是一方富甲，活在顶流社会。
他们通过未知的渠道了解到这个世界，知道这里有想象不到的刺激，有无限的生命。
他们用金钱换来游戏名额，他们拥有各种神级道具，他们死不了，也不会死。
这里是他们的销金窝，是他们的极乐场。
胥灵听完表示，果然无论到什么地方，他都是个穷鬼。
要是经纪人听到肯定酸他，你还穷鬼？穷鬼是不会花一万块钱充游戏的。
李翔问这个问题，胥灵愣了两秒，他只是随手点了个链接。
这只是个诈骗短信，也怪他手贱，想看看到底什么刺激，就进来了。
李翔却不是，他听到胥灵的经历，不禁有些同情他。
“我进游戏前一秒出了车祸，我是去见女朋友的，但是吵架了。她过生日，给她买了花，还有她一直很喜欢很喜欢的口红。叫什么杨树林，我搞了好久才弄明白原来这个牌子叫ysl。
我没有钱，读书的钱还是贷款的。女朋友知道我辛苦，其实一直舍不得我花钱。但我这次攒了好久，终于买得起了。可是女朋友说，我买的是假的。她开始骂我，一边骂一边哭，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笨，为什么我要买错呢？
女朋友越来越生气，她崩溃的哭了，然后说要分手。我受不了，跑出去就出了车祸。出车祸前我觉得命运特别不公平，我骂老天，我又求老天，我想要钱，不管付出什么。”
李翔说着说着，又开始低声哭泣。
胥灵站着听了一会儿，等他说完开始哭，才问：“你是找代购买的吗？”
“啊？”李翔茫然的抬头，不知所措。
胥灵叹气：“很多代购都是骗人的，等游戏结束出去了，我给你介绍几个我常买的吧，保真。”
李翔：……
眼泪都出来了，你说这个让我憋回去？
李翔过了会儿才跟胥灵说话：“你没有欲望，怎么会进来的啊？”
“我有啊。”胥灵想他怎么会没有欲/望呢，他希望游戏能一直赢，希望拍戏可以轻松一点，然后片酬高一些。希望自己能红，希望他能看见……
只是他的欲望并不强烈，游戏输了也无所谓，拍戏实在累一点也就接受了，片酬嘛……至少比李翔强吧，买杨树林不需要考虑太多。至于最后一个，他不知道那么想红是要让谁看到，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可是却朦胧胧的，像一片雾海，抓不住看不透。
可能就是雾太大了，所以他才一直没红吧。
李翔看他开始发呆，自己也红着眼眶：“要是早知道会进入这个游戏，我宁愿当场就死掉。”
他低声碎碎念着，说游戏里有哪些可怕的怪物，还不如现实世界呢。虽然穷点，但好歹没有鬼魂。
胥灵安慰他，说如果你能克服这些恐惧，就会觉得游戏还不错了。
他举例说，你看我们住的是宾馆，吃的饭菜两荤两素一汤，味道不错。要是在现实世界，你估计舍不得吃。
李翔沉默许久，好像被说服了，说自己要试试看下次不尖叫。
两人说着，出了这个房间。刚一出门，那房门就砰的一声，自动甩上了。
李翔又是吓得连连尖叫，抱头鼠窜说他宁愿每天咸菜就白米饭。
走廊依旧是暗沉沉的，走了好久也没有尽头。他们一路上尝试推开别的门，但似乎除了那一扇房门外，再也开不了其他的门了。
不知疲惫的走了许久许久，连李翔这个成日打工，体力还不错的年轻大男孩都觉得很累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一路上再也没发现其他奇怪的事情。
再走两步，就在他们快要放弃的时候，身边的一扇门突然自动开了。
李翔自然又是吓得魂飞魄散，但紧接着他发现，门外面似乎是他的学校。
“胥灵胥灵，你看，你看外面是什么？”
他熟悉的小卖铺，店主是一对夫妻。非常的热情，开在学校附近，知道学生都没有钱，所以总是给大家抹零。
还有门口的保安，晚上出去的时候总会提醒他们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路边一整排的垂杨柳，每到春季，空气中的柳絮会让所有的师生崩溃。可此时李翔再看到，只觉得热泪盈眶。
他抓着胥灵激动道：“我们走吧，离开这个世界。先去我的学校，我，我请你吃一顿大餐。等我们回去以后，就再也不用面临这些怪物了！”
胥灵摇摇头，他并没有看到李翔的学校，却看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房间布置的很简单，一张床，一台电脑。床边放着一瓶药，他经常失眠，常备安眠药。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有这么一瞬间，他想躺到床上睡一觉。
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身上衣服太脏了，就算要睡觉，也要先洗个澡。
他觉得这个怪物也不是特别了解他，若是足够了解他，变个浴室出来，说不定他真的会犹豫。
李翔还在不断劝他，央求他跟自己一起走，不要留在这个可怕的游戏中。
胥灵无动于衷，始终拒绝。并且跟他说，你要是想走的话就走吧。
观众看到这一幕，还善心爆棚，骂胥灵：“你明明知道是陷阱，还让李翔跳，好歹算半个队友，太自私了。”
也有人说：“这个游戏谁不自私？楼上哪来的圣母，也能进游戏？”
他们吵着，李翔还在诱劝胥灵，说他真的好可怜，真的好想回去。
可他不敢一个人，说只是要胥灵陪他进门，进门就可以了。
胥灵还是拒绝，说你要是真的想回去，就自己回去吧，他挺喜欢这个游戏的。
李翔发现胥灵真的无动于衷，眼睛开始发红。再也没有唯唯诺诺的样子，也看不出来那个畏惧怪物的学生的模样。
他指着那扇门，面红耳赤，跟发疯一样，狂叫着：“要走！我们必须要走！”
胥灵往后退了一步，用平静的语气问出他一路上一直想问的问题：“李翔，你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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