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月下
为了不被贝吉塔他们监听到，比克将悟饭、克林和小玲带到了距离赛亚人们相当远的地方，才开始作战会议。作为悟饭一年以来的师傅，他毫不掩饰对悟饭的失望：“大家都在战斗，你居然吓得动都不敢，我怎么会对你这样的胆小鬼抱有期望！”
“悟饭毕竟是第一次参加战斗，他后来也跟上我们了不是吗。”克林为支支吾吾的悟饭打了圆场，转向小玲问道：“你刚才被那个矮个子拦住了，他实力如何？”
小玲泄气地摇摇头：“要应付那个大块头就已经够费力了。贝吉塔则是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真是个坏消息。变大的你是我们中气最强的，如果你也拿那家伙没办法，我们就没有胜算了。”比克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似乎……只能指望孙悟空了。”
“要不然，我们逃跑吧！”克林出了一个万不得已的点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比克看傻瓜一样瞥了他一眼：“赛亚人们可是要消灭全人类，我们能跑到哪儿去？”
克林郁闷地闭上了嘴，四人沉默相对半晌，比克若有所思地说：“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就是抓住赛亚人的尾巴这个弱点。如果小玲能挡住贝吉塔，就算只有几秒钟，我们说不定能合作击败那巴！”
说着，比克将他们一个个看过去，兀自给他们分配了职位：“我经历过与拉蒂兹的战斗，有类似的经验，我去抓那巴的尾巴。克林，你负责吸引他的注意力。悟饭——你的爆发力强，你负责对那巴发出全力一击，明白吗？”
“嗯！我这次一定不会再逃了！”悟饭用力一点头。
这三个小时着实显得短暂又漫长，他们等得心焦，又不住地希望时间能拖得更长一点。贝吉塔大概是通过探测器计时的，他的探测器“哔哔”响了一声，他便站起身，向地球武道家这边走来。
“看来我们是白等了，卡卡罗特那个胆小鬼不会来了。”
“我爸爸才不是胆小鬼！”悟饭壮着胆子反驳。
小玲加快脚步迎过去，徒劳地尝试再拖上一会儿：“在那之前，我也有问题要问你们。”
“你问。”贝吉塔对她扬了扬下巴。
“我还是……我果然还是想知道有关于奥尼安的事情！你们不能告诉我吗？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她应该是你们的同族吧！”
“我凭什么要答应一个马上要死的人的要求？”贝吉塔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抬起一侧眉毛。“如果你答应了加入我们的阵营，或许有一天我心情好就会告诉你。又或者你能打败我们，把我的性命捏在手里吗？那样的话，说不定我会愿意把奥尼安的故事当做谈判的筹码。”
见小玲咬着嘴唇沉思不语，贝吉塔嗤笑一声：“做不到的话，就乖乖受死吧。”
“我们才不会坐以待毙！”
比克作为号令的吼声响起，小玲知道他们三个开始执行作战计划了，自己便也拔腿跑向贝吉塔，在迅速接近他的同时爆出自己最强的力量，双手各执起一发气弹抛掷过去。贝吉塔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是没想到被那巴折磨得够呛的四人会分出一员战力来不自量力地挑战他。
连续的气弹或许瞄准了贝吉塔，或许砸中了他脚边的地面，尘土和烟雾让小玲看不清，但贝吉塔的气在原地没有动过位置，这让小玲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她咬牙向贝吉塔的气所在的地方挥去右拳。倾注全力的这一拳被稳稳的接住了，贝吉塔只是抬起左手，用手掌禁锢住了小玲的拳，他的双眼甚至没有在看着她，而是远望着那巴所处的战局。
一声闷响从那边传来，小玲也忍不住看了过去，只见绕到那巴背后、攥住他尾巴的比克缓缓倒下去，原本准备进攻的悟饭猝不及防地停在了克林身边。
“你可别死啊，龙珠的事你还没说呢。”那巴拎着比克的衣服把他提起来，在空中晃了晃，他的尾巴灵活地从比克无力的双手中滑落，重新缠在了腰间。
“这就是你们的战术？太天真了！我们怎么会任由弱点存在而不去锻炼呢？”贝吉塔不禁失笑，小玲焦急地向后挣扎，想要脱身去支援克林他们，可贝吉塔将左腕向下倾斜，迫使她单膝跪在了地上。
“这个角度看着你，倒是有奥尼安的影子。”贝吉塔把视线移回小玲身上，收敛了刚才的笑容，按动一下探测器侧面的按钮，漠然说道。“既然到了最后时刻，我就发发慈悲让你清楚地认知自己吧——就算是现在，你的战斗力也还有三千左右。若不是你笨手笨脚的，一开始说不定能赢过那巴呢。”
“你这不是发慈悲……是叫我更加不甘心了啊。”小玲颤抖着咧开嘴，又在感受到眼眶的酸楚后咬紧牙关，防止自己哭出来。“那还不是我的真正实力……我还没有……以这副身躯战斗过……”
“所以说，地球人的战士真是娇生惯养啊。”贝吉塔终于竖起了另一只手掌，一枚气弹紧贴着小玲的脸凝聚起来。小玲没有躲避的余地，面前剧烈提升的热量让她喘不上气，在她真的窒息前一秒，一股强大到令人颤栗的气忽然在她感知里炸开，但她很快又发现，那股气距离他们还有很远的距离，正在向这里接近。
克林他们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股气的存在，他们纷纷抬头望向空中，贝吉塔注意到异状，重新按动探测器，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他转向那巴，严肃地说：“有个战斗力高达五千的家伙会在四分钟内赶到，看来卡卡罗特已经复活了。那巴，干掉那美克星人之外的那两人！万一卡卡罗特和他们联手就麻烦了！”
贝吉塔手心的气弹刚一湮灭，小玲就原地蹿起，用脑袋顶向了他的下巴。贝吉塔迅速歪头避过，并随手又凝聚了一个气弹砸在了小玲脸上。小玲被震得连连倒退，试图稳住脚步，直至撞上一堆石块停止倒飞，她的大脑都还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那巴也向悟饭发出了密集而粗壮的能量射线，如此大范围的扫射让悟饭逃无可逃，小玲急忙撑起身子向那边飞去，但在她之前，另一个离得更近的身影扑到悟饭身前，张开了双臂。
——是昔日要置悟空于死地的比克大魔王，伫立在悟饭身前挡下了足以致命的攻击。
小玲宛若闯入了一个时间慢速铺陈的空间，自己的心跳、那巴的前冲，都仿佛变成了慢动作，分别来自敌方和友方的震惊同时击中了她，她听从了自打有记忆起就在战斗的肉/体的指示，从冲往悟饭身边的方向折向了那巴。
——不要浪费比克争取的时间。贝吉塔说我曾有赢过那巴的可能性，现在我和那巴都已受创，说不定我还有机会和他一搏。
小玲将气聚集到右拳，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一样射向了那巴庞大的身躯。她的拳头捣进那巴腹部的肌肉之间，与那巴冲刺的力度相撞，这让他吐出了一大口与血水混杂的胃液，喉头咯咯作响，踉跄着想要退开。然而，又一股劲风掠过他身后，他的后颈被狠狠一劈，那巴动作戛然而止，捂着肚子轰然栽倒在地。
“辛苦你了——是小玲吗？”
一个阔别已久的声音在面前响起，小玲兴奋地抬起头，看到了那熟悉的身着橙色武道服的身影。
“悟空！”
克林和悟饭也惊喜地叫出了声，悟空俯身摸了摸那巴的脉搏，转头对贝吉塔说：“他还活着，带着他滚出地球去！不准再来进犯！”
“你就是卡卡罗特？总算来了。”贝吉塔打量悟空一番，碰了碰探测器，似乎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实力。那巴在悟空和小玲身下抽搐一下，抬起了一只手臂：“我……还没输……”
“够了，那巴，真是丢人。你就那么躺着吧，我来对付卡卡罗特。”贝吉塔不满地啧了一声，悟空趁他的注意力还在那巴身上，从衣襟口袋里掏出一粒仙豆，捏成几瓣，把其中一瓣递给小玲。
“加林仙人给了我仙豆，我来的路上吃了一颗，这是最后的了。”一边低声说着，悟空环视了一圈。“比克……还有天津饭和乐平都……”
“饺子的气也不在了，恐怕他也……”小玲不确定地看向克林他们。饺子的气消失时，她并没有看着那边，所以对于他的不见踪影也还惴惴不安。
悟空点点头，走向自己的儿子那边。小玲咬碎仙豆咀嚼咽下，这时，她脚边的大块头回光返照般一跃而起，双手向她的脑袋抓来。
“真不甘心！至少把你这个赛亚人叛徒给——”
在那巴吼完一整句话之前，小玲矮下身子，准确地把拳头砸在了刚刚就已击中过的那巴腹部凹痕，那巴甚至没碰到她的衣角，就又瘫在了地上。
“我不是叫你别搅合了吗？”贝吉塔瞪着那巴，一步步走了过来，小玲谨慎地跳出几米远，和他们保持距离，贝吉塔抓住那巴无力地伸向他的手，眼中却全无怜悯：“交手这么久，你都感觉不到他们的力量恢复到巅峰状态了吗？”
“对……对不起……下次我一定……”
“没有下次了。你已经没用了。”贝吉塔打断那巴的呻/吟，将他甩上高空，从身上爆发出一团气弹，炸毁了那巴的身体。
余波冲刷过这一整片土地，悟空抱起克林和悟饭冲到空中躲避冲击，小玲升到他身边，不忍直视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会有这种人，连自己的同伴都能轻易葬送……”
“悟空，你一定在阴间学到了不得了的绝招吧！”克林恢复体力后，主动提起气势。“我们来为大家报仇！”
“我拜了阴间的界王为师，他确实教了我几手绝活，但‘界王拳’对我自身消耗极大，不能一直使用下去。”悟空摇摇头，松开手让悟饭也浮在自己面前，说道：“你们都变强了，但剩下的那个家伙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对手，快回龟屋去吧。”
“也好，我们跟不上你们的速度，只会成为拖累。”克林叹了口气，应了下来。“你们换个地方打吧，万一损坏了大家的尸体，复活时就难办了。”
“可比克和天神一死，龙珠也会跟着消失。大家恐怕不能复活了……”
克林比了个噤声手势：“我有个猜测，或许还有希望。战斗结束之后再和你细说……如果还有之后的话！一定要活着回来！”
“好，我会打赢他的。既然和宇宙接轨了，之后我还想探寻小玲的身世看看呢——你现在这副模样真叫我好奇啊，小玲。”悟空了然地对师兄妹一笑，然后又揉了揉悟饭长发凌乱的脑袋：“爸爸回来后，还带你去钓鱼！”
“嗯！”悟饭不舍地松开悟空的裤腿，三人目送悟空降落回地面，与贝吉塔交流几句后纵身飞远。
“每次都要靠悟空一个人，真是过意不去。”克林无奈地放下自己的拳头，招呼小玲和悟饭飞回龟屋。
三人一边赶路，一边还感应着战局的情况。悟空和贝吉塔的气相互追赶般层叠增长，又在撕扯和碰撞中急剧消耗，纵使相隔千里，海洋上空的气流都会随之震颤，连天上的云朵都被彻底驱散。克林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他猛然停下来回过头，悟饭和小玲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枚银光闪闪的球挂在空中，宛若一颗小小的太阳。
“是星星吗？……不对，太低了，也太亮了……还有一股很强的气！在不停升高！”克林不安地低语。“他们还有继续释放更强力量的余地吗？！”
“这股气是那个赛亚人的。”悟饭辨别了出来，他咬着嘴唇斟酌片刻，随后转过身。“爸爸有生命危险，我要回去找他！”
不等另外两人阻拦，悟饭就动身飞向了刚刚远离的战场，克林和小玲对视一眼，只好追了上去。悟空和贝吉塔移动到了另一处荒凉的山区，已经有不少石山被击垮，而第一个映入循着那股气找过来的三人眼中的，赫然是一只有山那么高的巨猿。目睹过悟空变身的克林和小玲立刻就体会到了熟悉的危机感，而那只巨猿身上跟着一起变大的软甲战衣显示出，这只巨猿正是贝吉塔。
“这是怎么回事！”悟饭吓得停顿了一下。“这个东西……是赛亚人的兵器吗？”
“那就是赛亚人本人！必须尽快切掉他的尾巴！那样他就会变回原形了！”
克林迅速交代现状，他拉着悟饭绕向贝吉塔背后，小玲会意，正面迎向贝吉塔，摆出神龟冲击波的起手式，大喊道：“放开悟空！”
“来得正好，给他收尸吧。”
出乎小玲意料地，巨猿发出了洪钟般的笑声。与每次变身都不分敌我地破坏的悟空不同，他居然还保持着清醒的理智。或许和尾巴的弱点一样，巨猿化后的发狂也是能靠训练抑制的。
克林在贝吉塔背后的山崖上抛出了气圆斩，悟饭也发出了一记猛烈的光波，可贝吉塔好像早有预料，以与那庞大体型不相称的敏捷程度跳了起来，克林和悟饭的攻击掠过他胯/下，正中小玲所踩的石山。小玲狼狈地躲避碎石，闪向崩塌范围外，贝吉塔回头看了克林和悟饭一眼，藐视的嘲笑道：“我早就看到你们在我身后了！你们这群地球人就是容易感情用事，绝对不可能让一个人单独来送死的！”
同样也是因为体型的过大，贝吉塔的气也显得格外膨胀。小玲只能摸准他的大致方位，无法像对付同等体型的对手那样准确感知他的动作，就在她钻出碎石的那瞬间，一团黑棕色的毛环绕住了她。一股巨力在她身周缩紧，小玲四肢受缚，五脏六腑都因为这股压迫而变形移位，她眼前黑了一瞬，感觉像是被抛至了地核，四面八方都是来自整颗星球的重压。
“——放开他们！”
克林的呼喊远远地传来，小玲好不容易找回知觉，意识到自己被贝吉塔攥住了。她的脖颈和胸口一片温热，她又花了几秒钟反应过来——那是她自己口中涌出的鲜血。
目视着自己衣襟上还在蔓延的血色，小玲将气运行全身，试图撑开贝吉塔的手指，可这只换来他捏着她往山上的一撞。
“咕……咕啊！”
现在不仅是内脏，连头顶也在冒血了，头颅的重量都变得难以忍受，小玲歪倒在贝吉塔手上，视野逐渐被银白色光球侵占。逆着光，她勉强看到被握在他另一只手里的悟空，那一抹鲜亮的橙色已经一动不动了，气也细若游丝。
恍惚中，小玲眼前又浮现了乐平那失去生气的橙色身影，他的形象逐渐与悟空重合，小玲不剩多少清明的意识里升腾起剧烈的恐惧。
——悟空已经被复活过一次，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长时间直视强光的双眼在疼痛中陷入了眼盲，与此同时，小玲的意识也坠入了一片漆黑。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个仿佛幻觉的画面——自己掰开了贝吉塔的手，一只巨大的拳头从自己的视角轰出，砸在了巨猿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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