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星间游子
“小玲小姐，早安！请问特兰克斯在吗？”
早晨七点，小玲在准备晨练时，被院外的女声叫住了。重建的胶囊公司私闭性减弱，变成了开放技术交流中心，人们可以随时进来求助和找人合作。小玲闻声望去，看到了一个穿着孔雀蓝色大衣、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孩。她回忆了一下，想起这是西都市民巡逻警备队的小队长，平日会每隔一周向特兰克斯上报西都及周边的治安状况。
“他……在仓库那边。”小玲感应了一下特兰克斯气的位置，指向主屋后身。“你是玛伊小姐吧？直接进去就行了。”
玛伊点了点头致意，小跑穿过院子。等小玲结束环城跑和大陆巡飞回到胶囊公司时，一脸凝重的布尔玛和特兰克斯正从屋子里赶出来，与她在门口碰了面。
“出了什么事吗？”小玲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玛伊说，警备队总部的外围观测人员发现了向地球高速移动的不明物体，而且不止一个，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行进下去，它大概会在下午两点的时候进入地球大气层。”布尔玛打开手里的随身电脑显示屏，说出一串小玲半懂不懂的话。“因为距离不够近，观测设备也比较简陋，所以无法确定是陨石还是……人工造物。”
“要提前去处理吗？”小玲向布尔玛确认。
“我们去预计落地点蹲守。”特兰克斯从布尔玛手里接过另一张便携式电子屏，点开地图。“在中都偏北的荒漠地区……差不多就是举行沙鲁游戏的地方。”
“现在就出发吗？”
“当然可以先吃完早饭。”
……
不久后，特兰克斯和小玲抵达了荒原，他坐在一块石墩上，检查着同步到自己电子屏上的观测记录，小玲则升到空中，试着向远处搜寻生命气息。如果能够捕捉到气，就说明即将到来的不只是陨石雨。
距离人造人被杀，已经过去了将近七年，这期间，特兰克斯成功反击沙鲁，并安然回到过去，向二十年前的大家分享了未来恢复和平的好消息。在胶囊公司的号召下，地球上的科技组织合力制造了几颗卫星，专门用于防范随时可能从地外袭来的危机。为了有备无患，这七年来，布尔玛一直在持续储备时光机所需的能源，现在的储能应该足够再往返两次，如果这次向地球袭来的是危险的敌人，他们还可以回去警告大家。
“有画面传输过来了，小玲姐！”
地面上传来特兰克斯的呼唤，小玲迅速回到他身边，看向屏幕。画面并不清晰，但足够他们认出来，那些接近地球的东西形状流畅圆润，还有发光的设备，显然是人工造物，它们在大气层外逐渐减速停了下来，似乎正印证了这一点。
“看这里。”特兰克斯放大屏幕上亮光较明显的一块画面。“这个舷窗排布的形状……像不像弗利萨和库尔德来地球时驾驶的那艘飞船？”
“可能是弗利萨的残党，来寻找将他复原的办法。”小玲想起了弗利萨在沙鲁游戏时说过的话。“现在地球上有两个超级赛亚人，弗利萨的力量不足为惧。”
“等等，探测器观测到有一样很小的东西进入大气层了——”
特兰克斯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股忽然彰显自身的存在感让他们抬起了头。在荒原上空，一团渺小的红光从天而降，它在半空止住动向，红色的光芒也如火焰熄灭般消失了，只余下一个小黑点浮在那里。又停顿片刻后，它向着最近的城镇方向飞去了。
“那应该是个人，快跟上去！”小玲立刻提气动身，特兰克斯收起电子屏紧跟其后，他眉头紧蹙，犹疑地说：“小玲姐，您不觉得……那个人的气很熟悉吗？”
“嗯？没注意。”小玲愣了一下，集中精神去探知前面那个人的气息。
“啊……您第一时间没有注意也正常。我们会记住同伴和敌人的气……但大多不会太关注自己的气。”
——自己的气？
小玲的心跳猛然加速，她诧异地望向特兰克斯，但他们没时间交流了，前方的黑影已经停在了城市上空，小玲和特兰克斯谨慎地分别向左右拐弯，将那个人夹在了中间。
“地球……原来真的起死回生了啊。”
——身着弗利萨军的旧款战斗服、将蓬乱的头发在颈后扎起的女人，脸上挂着看见奇迹般的笑意，如此自言自语。
她微微侧头看了看自己两边的小玲和特兰克斯，小玲愕然发现，她有一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面庞，唯一的不同在于，她的双眼呈现出与弗利萨一样的猩红。
“您是……三十年前从地球离开的……我们世界的小玲小姐，对吗？”特兰克斯谨慎地开口。
“你这张脸……我明白了，你是布尔玛的孩子吧。”来人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她抬手按住太阳穴，避开与特兰克斯相对视，转而将目光投向小玲：“你又是谁？奥尼安难道有别的后代吗？”
“是我们先问你问题的！先回答我们！”小玲神经紧绷，凶狠地吼道。“你究竟是‘小玲’，还是‘弗利萨’！为什么弗利萨的飞船会跟着你！”
来人没有立刻回话，她盯着小玲看了一会儿，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孩子管我叫‘我们世界的小玲’，你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那么，你应该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小玲本人，和我一样被附体过吧？放心，弗利萨已经不在了，我只不过是整合了他残党的舰队而已。”
“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们，您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呢？妈妈和乐平先生，还有悟空先生他们也都很担心您——”特兰克斯试探着继续追问下去，未来小玲在面对另一个自己时变得轻松的神情又阴沉了下去，她兀自扭过头，望向西都的方向，问道：“胶囊公司还在吗？布尔玛在那里，我直接去找她吧。”
“在确认您不是敌人之前，我不会让您和妈妈见面的！”特兰克斯加快一步，拦住未来小玲的脚步。“非常抱歉，但作为地球的战士，我们两个必须先与您单独交涉！”
“别顶着那么一张脸和那么稚嫩的声线对我指手画脚！”
未来小玲身上的气势有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但小玲赶紧挡在他们中间，努力劝解：“这个世界刚刚恢复和平，我们必须谨慎对待每一个新变故！对不起，但我们三个还是得先把话都讲清！”
“……你怎么做到的啊。”
未来小玲神色复杂地低声呢喃，她闭上眼睛，花了几秒钟平复情绪，主动落向镇郊，在一片稀疏的树林间找了块空地，抱着臂说：“还需要我回答什么问题，尽管问。”
小玲与特兰克斯交换了一个眼神，刚想点头示意他开口，这时，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攥住，她双膝发软跪倒在地，呼吸也跟着窒住，强烈的恶心和晕眩涌上来，眼前变得一片迷乱。
“小玲姐？您怎么了？”特兰克斯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焦急地蹲下来询问，又不安地看向站在对面的未来小玲。“难道是与悟空先生同样的病毒性心脏病？还是说被做了什么？”
“不是……心脏病……我和乐平都喝过……你给悟空的药……”小玲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让眼前花花绿绿的线条稍微褪去，艰难地捕捉到咫尺之处特兰克斯的双眼，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未来小玲。令他们意外的是，未来小玲并没有表现出困惑，也没有计谋得逞的得意，她愣在原地，脸上布满惶恐。
“别被他牵着鼻子走啊，笨蛋！”未来小玲猛地挤开特兰克斯，跪在小玲面前，捏住她的肩膀，急促地问：“你来自哪里？快赶回去！你应该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吧！”
——对了，这种感觉是很熟悉。在那美克星与弗利萨战斗时、人造人十七号和十八号与大家纠缠时、沙鲁变作完全体时，她的心脏也曾如此剧烈地鼓动，仿佛一个快要转坏的马达在催促她行动。
“贝吉塔有危险了……”
“贝吉塔有危险了！”
小玲无力的呻/吟与未来的她暴躁的怒吼声重叠在一起。她从地上爬起来，步履摇晃，神情却坚决得恐怖。
“——特兰克斯，时光机借我一用！我要回到二十年前！”
“咦？……好的，要我跟您一起吗？发生什么事了？”特兰克斯惊疑万分，但出于多年共事的信任，他还是迅速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胶囊盒子，把时光机的那一枚胶囊交给小玲。
“你不是说，在确认我不是敌人之前，不能让我去见别人吗？”未来小玲将手搭上了特兰克斯的肩膀。“你要对我这个入侵者负责到底啊。”
“没关系，特兰克斯，那边有悟饭在，肯定不会有事。我搞清发生什么后会尽快回来的！”钻进时光机的小玲简单地告别，就迫不及待地按下了启动按钮。时光机升上空中，“倏”地消失了。
特兰克斯盯着时光机消失的那一点，半晌都没有从这短短时间里发生的变故中缓过劲来。未来小玲也抬头望着空中，叉着腰叹息道：“二十年前……这样啊，原来是从过去穿越过来的。原来……有一个贝吉塔还活着的世界存在啊。”
“恕我冒犯，小玲小姐。”特兰克斯心中冒出一股异样感，层层叠加的震惊让他犹豫了片刻，随后鼓起勇气问出了口。“请问您……是不是对我爸爸……”
特兰克斯说不下去了，这个离谱的猜测实在难以启齿。未来小玲并没有作出任何应答，她仍仰视着天空，语气平和得就像在询问今天的日期。
“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你叫特兰克斯，对吧？我这一辈子都在因为别人而战。就这一次，我想听从我内心的私欲——我想和你打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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