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月儿,你逃不掉了
风挽月抬头。
面前的人,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脖颈上还围着一圈柔软纯黑的狐狸毛领。
宽松的衣袖,随风摆动。
正值壮年的人,却形容枯槁。
浑身上下,透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这副模样,和先帝离世前的那一阵何其相似?
“月儿,好久不见。”萧璟开口。
声音,透着一丝沙哑。
风挽月:“……”
万万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
真是时运不济。
她站直了身体,冷淡地瞧着萧璟:“皇上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萧璟笑了一下。
这一笑,牵动了胸腔,又咳嗽了起来。
咳完,帕子上染上一片片刺目的红。
这是……肺痨?
风挽月不由得想退开几步。
瞧见她的动作,萧璟目光一沉。
他苍白的唇上还染着血丝,问:“你在害怕朕?还是怕朕的病?”
都怕。
风挽月心道。
毕竟,谁知道萧变态这病会不会传染?
但是,她要活命。
风挽月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怕。”
萧璟又笑。
笑完,他才道:“这副模样,属实碍眼。”
说完,朝身侧的人使了眼神。
一个熟悉的面孔带了几个身着常服的侍卫上前来,笑盈盈地请安:“郡王妃安好?”
“杜公公。”风挽月淡声打了招呼。
萧璟咳着道:“走罢。”
风挽月被客气地请到城中一个宅子里。
宅子占地面积挺大,从家具到摆件,都十分华美。
风挽月直接被送到了房间。
屏风后,摆着一个盛满热水的大木桶。
两个人高马大的妇人捧了衣裙、胭脂水粉进门来:“小姐,请沐浴更衣。”
小姐?
萧璟这是要做什么?
趁机给她另外安个身份?
风挽月坐在椅子上,冷冷问:“派你们来的人,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我已经成亲了?”
两个妇人对视。
风挽月有些渴,目光落在了圆桌上的青釉茶壶上。
有水,她却不敢喝。
她思忖了一下,取了两枚杯子,倒了两杯热水:“把这水喝了。”
其中一眉心有痣的粉衣妇人道:“风小姐,茶水无毒。”
“你说没毒就没毒?”风挽月往前推了杯子:“喝。”
两个妇人只好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风挽月坐着没动,仔细观察着两人,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扣动。
见两人没事,她拎起茶壶,就着出水口,一口气喝了半壶水。
屋外,响起脚步声。
杜公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郡王妃,皇上让奴才来问问,您可收拾妥当了?”
“没有。”风挽月冷淡地回了两个字。
杜公公隔着门行了礼:“奴才晓得了。”
说完,人就走了。
风挽月看了一眼时间,放下茶壶:“出去门外守着,我要沐浴更衣了。”
两个妇人对视了一眼,顺从地出门。
很快,门就被人从外面合上。
接着,每一处窗户外,都有人影在晃动。
风挽月冷笑。
她站起身来,取出托盘里摆放着的衣裙。
缃色长裙,配的是胭脂色的刺绣斗篷。
这颜色搭配……
不正是她和萧玦成亲后不久,去金波湖时穿的那一身吗?
萧璟真的是个变态!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沐浴完毕,换上新裙子,仔细整理好斗篷,又挽了头发,还化了个妆。
刚结束,门就被人推开。
风挽月在心里骂了一箩筐脏话。
懂礼貌吗?
进别人房间,不知道敲门吗?
她从妆台前站起身,冷冷望向门边:“皇上今日请我来,就是让我换身衣服?”
萧璟捏着帕子,咳嗽着道:“你穿这身,和朕记忆中一样好看。”
风挽月:“……”
她弯了唇角,眸光却很冷:“当年,皇上也觉得,我夫君为我搭配的裙子好看?
他的眼光,向来都很好。”
萧璟眉峰微皱。
风挽月继续笑:“我夫君描的眉毛,很漂亮,可惜他今日没在这里,皇上看不到了。”
萧璟捏着帕子的手指,一根根收紧。
他声音微哑:“月儿,你不必想方设法激怒朕。
朕和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不是非完璧之身的女人不可。
今日过后,你的夫君便是朕。
描眉抹唇这种事,朕也可以为你做,咳……”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嗽完,眼睛已经是一片红。
风挽月被恶心得够。
她冷冷望着萧璟:“皇上觉得,以您如今这副身子,还有命做我的夫君?”
“朕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萧璟阴郁一笑:“所以,月儿,你逃不掉了。”
风挽月:“……”
萧璟疯了。
又疯又变态。
仗着自己快要死了,所以准备疯得更彻底一点是吧?
萧璟吩咐人在宅子里摆了酒席。
门口,还挂起了红灯笼。
瞧着,倒真有了几分要办喜事的氛围。
山珍海味,摆了一桌子。
屋内,燃着清淡的熏香。
萧璟亲自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风挽月:“月儿,这杯,朕敬你。”
风挽月接了杯子。
萧璟冲她举杯,仰头喝尽杯中酒液。
喝完,眸光落在她脸上。
风挽月冷笑。
当着萧璟的面,她把酒倒在面前的空碗里。
香甜的酒味,瞬间在屋子里弥漫开。
萧璟似乎见怪不怪。
他咳嗽了几声,哑声道:“你若不喜果酒,朕便让人给你换酒。”
说着,对外喊道:“来人,取坛米酒。”
不多时,两壶精致的酒壶被人端上桌子。
萧璟直勾勾地望着她:“月儿,多少喝一杯。今夜,可是你与朕的洞房花烛。
喝点酒,也好助兴。”
助兴?
风挽月真是笑了。
她讥讽地望着萧璟:“皇上年纪轻轻就不行了么?居然需要喝酒助兴?”
萧璟手抖了一下。
风挽月继续道:“宫中那些娘娘,真是可怜。那么多人守着一个夫君,夫君还不行。
这些年,她们是怎么忍过来的?”
萧璟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捏紧酒杯,手关节泛白,忍咳道:“月儿,你可真会说笑。
你同宫中那些无趣的女人,到底是不一样。”
风挽月冲他淡淡一笑:“自然是不一样的,宫中的娘娘们,只有皇上一个男人。
正常男子该是什么样,她们大概都不清楚。”
“砰!”
酒杯重重落在桌子上。
萧璟眸子红得滴血:“你非要激怒朕不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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