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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今天还是演员


康镇安沉默一会儿,微闭着眼,看得出伤口疼得厉害。他身上不只腿伤一处,何处都有刀伤洇血,新甲白袍都快成了红的,还是长舒口气,问:“你就不怕与我同死在这儿了。”

        “怕啊,怕死了。”杜川保笑道:“谁不怕死啊,不都是有点信念撑着,为大国,或是为小家,总有个能比命还重的。”

        康镇安抬起眼皮,好奇问:“你刚说……你娶妻了?也是,看你老大不小,估计家里孩子都挺大了吧。如何,男孩女孩?”

        杜川保脸颊一抽,忽然掉了底气,尴尬嘟囔道:“没娶呢,还没娶。”

        康镇安古怪挑了一眼,换了个姿势。“所以呢,你这是想出人头地,风光娶她啊,才一口一个邀功。”

        “……”他漠然笑笑,摇摇头。“谁知道呢。”

        杜川保只觉得心口哪里撕拉的疼。“我没让他等我。反正不过一夜/情,在外一转两年多都没回去看得了他半次,谁还能保证他记不记得我啊。娶是高攀不上啦,不过答应他的还是要做,至少试试加把劲儿,找机会给他铺出条路。”

        “一……一夜……?!你小子没娶,是还没娶,就先把人家姑娘霍霍了?!啊,真没想到啊,你还是这种狗东西!”

        杜川保抬头就看见长/枪穿过来了,赶紧跳起来躲到一边,慌道:“啊不是,大帅,没有!什么呢,口误,口误!是一见钟情!!!”

        “……!”

        ---

        两人只坐了没一会儿,本来杜川保停下来也只是为了让他喘口气,顺便处理下伤口。不敢拖延,谁能保证待会儿会不会有漏网之鱼追过来。

        “诶,大帅,咱走吧?时间不多,要不小弟背您回去。”

        “用不着。”

        杜川保坐地上,随他撑着墙奋力咬牙起身的动作逐渐抬头,无奈摇摇头,也跟着起来,出山洞的时候还不忘顺手扒拉扒拉用周边沙土,把痕迹掩了。

        康镇安回头瞧了一眼。

        “谁教的。”

        “嗯?”

        “伪装是,掩盖痕迹是,这极其可怕的古怪暗器也是。若不用在正道,断然可怕。”

        “哦。你说反侦察啊。”杜川保满不在乎地踢了踢脚下沙土,再扬起半个眉毛想了会儿,说:“啊,江湖小门派,叫……解放派!在你们这儿不出名。”

        康镇安把胳膊架在他肩膀上,摇了摇头。

        他是不知道现在架着他的人心里都暗自高兴成啥了。

        杜川保这一路自从救了康师傅下来,脸是板得个真挚严肃,其实颧骨早就憋酸了。

        一等功啊,一等功啊!

        天上掉下来的一等功啊!

        想老子从军之后净是和平日子,区区小兵地位底下,枪也不好掏出来显山露水,一点展示自己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潜能发现,出人头地,浪费时间似的混了一年,可算来了个大活。

        赶紧抓紧机会在boss面前大展拳脚,不就是越野拉练?一群废废,跑他个第一!

        出来侦查地形,一进山就觉得周围氛围不对了,趁事发混乱间把退路跟藏身点选好,就等着出手救人。

        眨眼间咸鱼翻身,成了大帅救命恩人,天助我也好吗!

        “大帅,您还记得我叫啥不。哎呀没别的意思,就是怕您现在晕乎乎的容易忘。”

        “……”

        “康师傅?”

        “……”

        “……?康……康师傅?!大帅!我去,别介啊,您别睡,可别睡!别死了啊!不是没中致命毒吗!诶?!!我的一等功!一等功,你别睡!!!”

        -

        临州城北靠群山,易守难攻,南接苍阑走廊,直通洛南。苍阑走廊长近千里,是往洛南行商通信的唯一道路,于是临州城也变成了必经要塞。

        临州城内原本就有五万将士长期驻扎,加上这次康镇安带来的,满打满算三十五万人,虽然比起蜣越五十万大军还是悬殊,然而其实更大的问题是,临州总镇徐恪是景行渊的爪牙之一。

        康家世代为皇帝出生入死并无二心,就算军力雄厚,景行渊手握足以翻天覆地的亢金军后,并未再将他当成回事儿。甚至于说景行渊执意出兵洛南,劫世子为质要挟上供傀儡心,不顾众怨维持亢金军的理由,多半也是要一颗与康家对峙的筹码,才好巩固霸权。

        于是乎康家天天看摄政王挟天子不恭碍眼,景行渊天天盯着康家盼他们早衰。徐恪背后靠山自然不服康镇安指挥,康镇安也不可能屈居求人照应。这间接导致了三十万大军在临州城内落脚都费劲,点兵台都不乐意给让地方。

        杜川保火急火燎叫开城门把人背进去的时候,徐恪一边儿偷着笑一边儿喊人叫郎中。杜川保抹了一脸的黑,又嚎又哭,开始耍演技,显得他好像是怎么以命换命似的拼死保得大帅性命。

        “大帅!您不能死啊——!临州三十万兄弟需要您,请您一定要挺住!”

        “大帅——!!!您醒醒!郎中马上就来了,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他喊得越是激烈,引得周围协领参将之类的大帐军士皆慌了神,再看他们大将也是满脸泥污,浑身是血,精神萎靡,真以为人要不行了。都是跟他打了半辈子仗的心腹亲信,这下不由分说全跟着哭嚎起来。

        “大帅——!!!”

        “大哥!!!”

        “将军——!!!”

        康镇安不过是有些四肢无力罢,还不至于咽气,怎的身边儿人全都开始哭丧了。

        “给老子闭嘴……!”

        康镇安诈尸似的怒撑起身,吓得一众人当场呆愣,屋里顿时静得是个鸦雀无声。

        “都给我滚滚滚滚滚出去!”

        一群人面面相觑片刻,乌泱泱推攘出去。

        “杜川保,你留下。”康镇安忽然低沉一声,他听得肩头猛颤。

        成了。

        他清清嗓,摆回一张肃整军人脸。

        “大帅不去整军吗。”

        “今日本帅带兵不过百人,进山勘查地貌。杜川保,你有没有想过,敌军是如何会笃定我定会亲自勘查,再那般巧合于重山见偏偏埋伏于我们出没的路线上,甚至于精心准备,处处欲置我于死地。”

        康镇安半闭着眼,声音却是个咬牙切齿。

        “是。”杜川保搓着下巴思索。“既然有备而来,所以大帅的意思是,临州城内,有人通敌。”

        “临州城的探子报的信,说是蜣越大军七日后才会临城。然而这般突如其来,那可是五十万大军,行军再快也不可能赶出五六日的脚程。消息误报,直接导致了后备军来迟,要我们硬着头皮迎战……”

        “死的不过隶属圣上的柱国将士,借蜣越之手除掉当朝第一武臣,就是拔了圣上最后一颗犬齿。您身死林间也好,战败无颜自刎也罢,都是一样的结果。”杜川保应道:“小人不敢信口雌黄,但此举得益之人非常明显,自大入了这临州城,兄弟们便不是扎营风餐露宿,就是得不到训练的场地,甚至大队连城门都不许入,说什么惊扰百姓……很明显。”

        呦杜川保,你是搁这儿混习惯了啊,文邹邹的拽得不错,不错。

        杜川保暗自满足,但也觉得烦得透顶,一句话“徐恪那个好大儿要杀了你给他爹景行渊尽孝”就完事儿的话,非得整这么矫情。

        “不过寻不到证据,下不了手。”康镇安道:“更何况当务之急,是该怎么打这场无可避免的仗。”

        “照常打,直接刚。”杜川保答得倒是个不假思索:“反正都无可避免了,还怂个屁。徐恪那混球不让咱有充足时间整军准备,但他也不至于做出什么临阵倒戈那种自曝的傻逼行为,顶多打仗不积极,您不用管这个。”

        康镇安睁开眼,神色凝重地将他扫了个遍,见他虽然正色议事,却并没有半点决战前的紧张忐忑,忽然问道:“你是胸有成竹了?”

        杜川保会心一笑,说:“徐恪不是教给他们外蛮‘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不过到底还是不够猛,没成功。倒不如老子教教他们,什么才叫真正一击毙命的擒王?”

        “我在山里可曾答应过你的。”康镇安的视线如同野虎,将他盯得仔细。“你若是能一己敌百军,御赐的帅旗我都能借你摇摇。”

        杜川保一凛,瞬间将最后半分嬉皮笑脸的劲头也收了回去。

        “您若是信得过我,我杜川保定会提他蜣越首领的脑袋回来见您。”他并没有半点推脱或说惊讶之意,这份游刃有余,反倒会惹人起疑。

        康镇安并未计较太多。

        “当下没那么多选择。杜川保,你到底是天降神兵,或是心怀不轨潜入的叛乱,没有一处不让人生疑,但当下似乎也只有你,能把这般天方夜谭的话变成事实。”

        康镇安说着,掏出怀中半块兵符交到他手中。康家三代传下来的护国兵符,半块在皇帝手中,此刻半块黑玉冰凉,金符刺眼地躺在他手里。

        杜川保兀自一笑,跪谢大帅后退了出去。

        他悄声关门,回首时在面前担心大帅,迟迟不曾离去的两排将士面前,于众人惊骇神色中掏出兵符,高举时的冬日冷耀折金光四射。军中只识兵符不识人,即便众人惊呆于他这未曾谋面的陌生兵士,但就算再是心怀不解,至少忠心耿耿的部下不会怀疑他们大帅的决策。

        “就这么算了?不杀了?”

        杜川保甸着手里兵符玩儿,以前只在博物馆或者历史书上见过的东西,没想到现在真能落到自己手上。

        真不知道是天助我也,还是主角光环。

        他舒爽吐了口气,转到总镇府后屋,低头笑笑,半倚墙上开口道。

        暗影处幽然转来一个人影,鼓着掌大笑靠近。

        “有趣,有趣!你居然真能办到!”

        人影转到屋檐斜漏的日光下,半面阴森扭曲的笑脸照得出正是刚刚见到康镇安带伤归府时,连笑都憋不住的临州总镇徐恪。

        “杀什么,反正人都残了。活着让他亲眼看着容康家风光三代败在手里,倒更有意思。如此一来,兵符反手,又帮王爷铲除心患,可是大功啊?哈哈哈哈!”

        “那就承蒙将军替小人美言几句。”杜川保拱手应承笑道。

        “那是自然!”徐恪盯着他手中兵符挪不开眼,满目贪相,道:“将来我入朝掌兵权,荣华富贵肯定少不了你的,就照你这能力,也要招成个副将级!小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当知道现在北安真正权力在谁手中,康镇安他一根筋地给皇帝卖命,就是难逃这一结局。好了,快给我吧!”

        徐恪伸手去抓兵符,杜川保却将兵符一抛,落到另一只手上,叫他抓了个空。

        “……你小子?!”

        “将军,急什么。”杜川保蓦地冷笑,将兵符收进怀中,说:“不过你我曾说好的,蜣越小队于山南堵截,目的只是杀他康镇安,怎么最后那百人小队,若不是在下腿脚轻快,只有我与他二人逃出生天?徐将军,您最初就没将小人的提议听进心里,而是打算……直接杀了我们。没错吧?”

        “所以你什么意思,出尔反尔,得了便宜卖乖?”徐恪当即冷了脸,不悦道:“废话少说,赶紧给我,事儿不是按你想要的成了吗!”

        “事儿成不成不重要。徐将军打得一手好牌,与蜣越里应外合,欲置陛下三十万年大军葬身此处,再将作战指挥失利的罪嫁祸到我这个新兵蛋子身上。反正是他康镇安失心疯了,才能将兵符交付到我这么个毫无作战经验的白板身上,输也是理所应当,您再把我弄死,兵符到手理所应当。”

        杜川保用舌头顶了顶腮,呸地吐出一大口痰,将抛起来的兵符收回手里,懒散笑道:“我杜川保可不是在谁面前,都是个无脑的白痴大冤种。”

        “你敢威胁我?”徐恪面色铁青地扶上佩剑,他心里清楚,面前这个底细不明的人既然救得出康镇安,那他就是有以一敌百的功夫,绝不容小觑。

        “不不不,我只是想活命。”他瞧见徐恪的小动作,咯咯干笑道:“缅北的枪林弹雨都活得下来,现在这鬼地方近战刀剑更没啥怕的。我确实有些事没做完,就这么死在您手里,多少憋屈。”

        徐恪是个聪明人,知道康镇安是当着众将的面亲赠兵符,不好强抢,只能压下怒气:“你开什么条件?”

        “很简单。”杜川保站直身子,走近几步。他咧嘴笑时候隐约会露出一颗虎牙,虽然有时会增添些不和谐的可爱,但大多时候透露得都是虎似的野生。

        “好好打这一场仗。全力支持康家大军,您要是不愿意打,缩龟壳里就是,没人逼你们临州军冲锋陷阵,但也休想搞什么小把戏。”

        “……你疯了?”徐恪惊愕地抬高嗓音,又怕惹人耳目,紧嗓压声道:“康镇安重伤,凭你,带三十万没怎么休整好的兵匆忙迎战,半点胜算都没有的仗,好好打?!你当这是过家家啊!”

        “这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反正仗是我打,打不过死的也是我,你就负责跟屁股收尸。去把堵着的点兵台开了,没时间跟你掰扯!想要兵符,就等大胜归来时,抚恤伤兵,送大军出城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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