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入v三合一)
黑泽久信浑身冰凉,血液凝固,紧紧握住了手机,咬牙切齿。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问:“你在哪里?”
这是来自上田和的报复。明明有多种方式,却选择了最让他恶心的一种,也是最出乎意料的一种。黑泽久信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上田和居然会和害死萩原和松田的凶手认识。
上田和看不见他,但是隔着电话也感觉到了他的怒火和紧张,他把玩着手里的炸弹遥控器,说:“我就在你的公寓里,二十五楼。一会见,朋友。”
这是个出乎意料的回答。上田和似乎觉得他一定会去,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黑泽久信没有犹豫,冷着脸,给一直随身携带的手枪上好膛,愤怒却又平静地走向楼梯。
在知道公寓里有危险分子的时候,走电梯无疑是不明智的选择。
不过不管怎么说,萩原他们不会出事就好。
黑泽久信走上楼梯,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后,原本应该昏迷的萩原动了动。
他在上楼梯的时候想到了一些被遗忘的事。
他过于相信漫画给出的剧情,忘记了原本漫画里歹徒选择公寓放炸弹是因为人多有人质。
他把公寓买了下来,里面没有人住,正常情况下歹徒是不会选择在这里安置炸弹的,起不了威胁效果。
也只有对他心怀恨意的上田和会选择在这里安炸弹,因为他住在这里,而上田和的目的是他。
这么一想,可能警方上级早就得知了上田和是冲着他来的,但是对于上田和的威胁无能为力,所以也才放了他进来。
更阴谋论一点,警方高层里有组织的人,这是对上田和行动的一种配合。
黑泽久信缓步走上楼梯,脚步和呼吸都放得极轻,手枪揣在口袋,右手已经搭上了扳机。
他走进了二十五楼的电梯间。
上田和就站在电梯旁,脸却是对着楼梯,他看见了黑泽久信,露出了一个笑,甚至挥了挥手。
黑泽久信一眼就看见了他手里握着的遥控器,但上田和好像是特意为了让他看一眼,把手放下来的时候就把遥控器收进了口袋。
随即上田和却是毫不犹豫地抬起了握着手枪的另一只手,扣动扳机子弹飞射,黑泽久信下意识动了起来,又硬生生地把自己钉在原地,硬抗了这一枚子弹。
子弹射入黑泽久信的右手手臂,他倒吸一口冷气,质问:“你想做什么?”
上田和有点惊讶他没有闪躲也没有因为疼痛惨叫,他撇撇嘴,向黑泽久信靠近。
大概是因为有着炸弹遥控器这种大杀器,他这次显得傲慢极了,说起话来也装腔拿势了起来:“我当然是要把你带回组织。怎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组织的实验体。”
他开枪毫无征兆,似乎是心情不好了就来上一枪,这一次开在黑泽久信的右腿上。
小腿上传来剧烈的疼痛,黑泽久信疼得无法直立,勉强靠左腿支撑。但是疼痛没有阻止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他艰难地往后挪动,在上田和的眼里就是想躲开自己。
上田和脸上划过明显的愤怒,揪着黑泽久信的领子把他拽了起来,像蛇一样嘶嘶地说:“怎么?你是在看不起我吗?你有什么资格,你这个被父母抛弃的可怜虫。”
被父母抛弃……黑泽久信有一丝意外上田和会知道这个,却并没有如上田和所希望的那样北欧刺痛。相反的,他很温和地笑了笑,领子被扯着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他轻轻地说了句什么。
上田和并没有听清,眼神有些困惑,下意识凑近了点命令他:“你再说一遍!”
黑泽久信主动往前靠了靠,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
他在上田和的耳边大声地说:“我说,反派死于话多!”
也就在上田和被他的声音震得说不出话的这一刹,他早已抬起的手伸进了上田和的口袋,精准地握住了危险的炸弹遥控器。
他的右手前一秒还因为枪伤疼得发抖,但是握着遥控器的那一瞬却稳得像精密的机器。
上田和猛地反应了过来,表情狰狞,放开了黑泽久信的领子,左手狠狠掐进他手臂上的枪伤试图阻止他把手抽出,同时右手抬起,枪口对准黑泽久信的脑袋,手指弯曲已经碰到了扳机。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黑泽久信似乎都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也就在霎时间,他被上田和遗忘的左手暴起——他没有用枪,他的枪在右边的口袋——他用的是那根甩棍,甩棍从袖子里甩出以十足的力道敲飞了上田和的枪,然后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敲在了上田和的脸上。
我可真是去你的。黑泽久信再次扬起甩棍,恶狠狠地抽在上田和的左手上,逼迫他松手放开自己。
上田和的手臂骨发出一声闷像,他惨叫一声,竟是清楚地感觉到手臂骨折了。
黑泽久信抽出了鲜血直流的手臂,一边把炸弹遥控器收进口袋,左手攻势不减,受伤的右手和右腿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甩棍再次向上田和的腿抽去。
眼看黑泽久信的甩棍就要落在他的腿上,上田和一咬牙,伸出已经受伤的手一挡,本已骨折的手再次受伤,他痛叫一声,冷汗淋淋,转身就跑。
黑泽久信右腿受伤无法追上,但是他有枪,他快速收起甩棍掏出枪准备射击,上田和却猛然停住了,大声喊着:“你不能杀我!我这里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黑泽久信停下了准备扣动手枪扳机的手,左手依旧举着枪对准上田和。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但是上田和不知道的是,黑泽久信的惯用手是右手,只有用甩棍的时候才会用左手。
也就是说,其实他左手的枪法很差,这个距离很近,可黑泽久信甚至无法保证自己能击中上田和。
不过这并不妨碍黑泽久信气势凌然:“我不想知道的。”
上田和却不信。他根据朗姆给他的信息,自以为能推出黑泽久信是个怎样的人,他一向很自信,哪怕现在再一次落入下风,他也觉得自己能够翻盘。
他说:“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被父母抛弃吗?你不想知道为什么组织要让我来杀你吗?”
黑泽久信被上田和的话诱惑到了,他确实对这两个问题有着强烈的探究欲。
但是他说:“我知道是为什么,你也说了,因为我是组织的实验体,你口中的我的父母不过是我的养父母,至于组织,我不在意。”
他故意将呼吸放得急促,让垂在身体另一侧的手剧烈颤抖。
上田和自觉得看出了黑泽久信的口是心非,眼睛瞄了一眼隐蔽的角落,说:“我知道你是想知道的。”
他露出哀求的表情:“我不求你能放过我,但是朋友,如果我能把事情说出来,你愿意给我一个全尸吗?求您,不要让我落入组织的手里。”
黑泽久信安静地看着他,大脑运转,记忆调动对比,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他看了眼刻在手臂上却无人能看见的时间线停留时间倒计时,点了掉头:“我答应你。”
上田和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将整件事娓娓道来。
朗姆一开始并不准备告诉他太多,交给他这个任务是因为他想进入组织,但是还没有契机,此时和组织的联系并不大,并不容易被怀疑。
朗姆在交给他这个任务的时候向他承诺,只要他把黑泽久信带回来,尸体也好活人也好,那么就直接给他代号,让他成为组织高层。
但也说明了,所做的这一切只能使用他自己的能力,组织不会给予他任何帮助。
可在上田和失手后,朗姆似乎也知道就黑泽久信的难缠,于是在上田和的要求下透露了一些信息。
比如黑泽久信的经历,他的一些特殊,还有组织想要回收他是因为一项研究的进展卡住了,极其需要样本。
他甚至搞清楚了那项研究的代号,a计划。
“我觉得这可能并不是这项研究的全称。”黑泽久信听到这里的时候没控制住表情,眉毛扬了扬,打断了上田和的话,“为什么朗姆回告诉你这么多。”
上田和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怔,但是反应很快:“因为朗姆觉得我能做到,他开始信任我了。”
黑泽久信感觉上田和对朗姆的了解甚至没有自己多。
朗姆之所以会告诉上田和这么多,怕不是准备再给上田和一次机会,这一次过后,无论成功与否,就要把上田和杀死。
向来喜欢保守秘密的组织怎么允许这么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疯子知道这么多。
黑泽久信又看了一眼手臂上的时间,不动声色往后挪去,嘴里依旧和上田和说着话:“但是你失败了。”
上田和听到他这句话,眼神更加诡异了,面上却露出一个苦笑,继续往下说着。
黑泽久信却没有这个耐心听了,他听了两秒,知道后面上田和不会再说什么有用信息后,稳住手,眯起眼,扣下扳机射击。
来不及看自己是否射中就目标,黑泽久信不顾腿伤的剧痛,飞速往楼下冲。
黑泽久信早在刚才便注意到了上田和的目光偶尔会往角落瞟。
公寓的每一层都是一样的布局,黑泽久信记得很清楚,稍稍一对比他便有了猜想。
原本固定的装饰物角度有所偏离,再加上上田和的视线和看起来很成功的拖延战术,几乎可以肯定,二十五楼电梯间墙角摆放的装饰物里,被安装了定时炸弹。
他感觉上田和现在并不是在正常状态,看上去很冷静,却对他称以朋友,眼神中带着不明的期盼和疯狂。
谁也不知道一个疯子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做出什么,狗急了都会跳墙,黑泽久信虽然想要追寻真相,但是并不想死在这里。
黑泽久信听到身后上田和在愤怒地吼叫,知道自己猜对了,上田和确实是在拖延时间,在等待着炸弹定时器倒数,然后与他同归于尽。
上田和没有被子弹射中,子弹擦着他的小腿射进了地板,紧接着他看见黑泽久信转身就跑,一瞬就明白黑泽久信看出来了。
上田和不知道黑泽久信为什么会看出来,但是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绝对不允许。
他布置好了一切,几乎就要成功,却被黑泽久信一次又一次反击,甚至自己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他不允许!
他甚至违背朗姆的要求动用了炸弹,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只为了让黑泽久信去死,黑泽久信却连他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自己。
扭曲的想法和仇恨的怒火让他短暂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他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扑上去想要阻止黑泽久信离开。
黑泽久信此时已经冲到了二十五楼和二十四楼之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由暗暗叫苦,知道自己失手并没有射中。
他不确定二十四楼是否会有炸弹,但是求生的让他必须要往下跑。
但奈何腿上有伤,黑泽久信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却还是被上田和追上了。
黑泽久信被他扯住衣服的那刻险些失去平衡往楼下栽,上田和看准时机用完好的那只手去抢夺他的枪,同时抬腿踢向他的小腿。
黑泽久信被踢中了伤口,闷哼一声,他干脆利落地松开手让上田和抢走自己的枪,摆脱了上田和。
上田和没想到他利落地松手了,他愣了一秒,颤巍巍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即大笑:“你没有时间了,你跑不掉了!”
他扔掉了□□,缓步走下楼梯,不再焦急地追赶,他的大笑声在楼梯间刺耳地回荡着:“你只有四十秒了!以你的情况,你还能跑下去吗?”
他知道黑泽久信听得见他的声音,想到他可能会有的表情,不由笑得更加放肆了,甚至哼起了音乐。
黑泽久信心一沉,立刻知道上田和在这几层都安放了炸弹。
以他现在的速度,确实难以在这四十秒下到没有炸弹的层数。他甚至不知道哪一层才没有炸弹。
结局似乎已经定下,黑泽久信紧紧抿起唇,有那么一丝后悔刚才中了上田和的拖延战术。
算了,能知道一些信息也不算亏,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触碰死亡了,植物人的经历还不如干干脆脆的死亡呢。
心里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身体也就跟着疲惫了,疼痛如潮水一般上涌,让他迈不开步子,大脑昏沉。他甚至想停下来坐着好好休息一会儿。
这么想着他也就不由放缓了脚步,一边掏出了手机开始编写短信。他知道的信息不能浪费,要传出去。
“黑泽!你在做什么!”一道声音把他从昏昏沉沉中惊醒,却见是萩原冲了上来,一把拽住他的手,厉声说,“我听到了,我们快走!”
黑泽久信怔怔地看着突然冲出来的萩原,下一秒反应了过来,气急败坏地想去推他:“你怎么会在这?该跑的是你!”
萩原扫了他一眼,发现了他腿上的伤口,明白了,二话不说,以强硬的态度把他背起:“我不在这里你就死定了!”
他健步如飞,不再说话,只顾着往下冲。
黑泽久信却是后悔刚才没能敲大力点,居然让萩原这么快就醒了。
他不畏惧自己的死亡,却无比恐惧身边的人的死去。
明明自己已经把萩原救下,可是他为了自己又冲了上来,黑泽久信心跳如雷,紧张、愧疚和极度的恐惧几乎要让他窒息。
萩原的速度很快,四十秒看起来不长,转瞬即逝,但是却让他接连下了好几层楼。
二十二,二十一,二十。
黑泽久信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跳出来,极度的恐惧让他甚至全身颤抖。
很快就要到十九楼了。黑泽久信有着强烈的预感十九楼并没有炸弹。
可是时间似乎已经不够了。炸弹倒计时的声音似乎已经出现在了耳边。
“嘀,嘀,嘀——嘭!”
就在他们刚离开二十楼的那一刹,炸弹爆炸了。
二十楼爆出强烈的气流,混凝土碎片炸得四散纷飞,时间好像变得缓慢,萩原就在那么短短不到一秒里调整了两人的姿势,把黑泽久信的脑袋按在怀里,以绝对的保护姿势护住了他。
爆炸的气流和冲击狠狠地拍在他们身上,灰尘飞扬狂卷,震耳欲聋的声音中,黑泽久信居然还能听见的萩原在他耳边轻笑:“现在知道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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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黑泽久信眼前一黑。
可在他以为自己失去意识时,却发现自己还能思考,眼前能看到东西,耳边能听见声音。
黑泽久信愣了愣,随即想起,他在那边时间线的时间结束了,在经历了漫长的几个月后,在爆炸发生的那刻,他手臂上的倒计时归零,他回到了作为植物人的时间线,现在自己在哥哥身边。
回到哥哥身边的安定和温暖并没有压过他的恐惧,他努力说服着自己萩原不会有事,但是他当时被萩原护住了,丝毫不知道萩原可能会承受怎样的炸弹余波,会不会受伤严重,又或是……死?
他越想越害怕,恐惧完全无法遏制,愧疚和焦虑担心混杂在心中,被琴酒感觉到了。
琴酒本准备开口问问题,却在感受到他的情绪的时候停下了,原本的质问换成了迟疑的试探:【怎么了?】
黑泽久信被琴酒这么一问,再也忍不住了,哽咽地哭了起来,又想到反正是在哥哥身上,也没人知道他哭,于是越哭越伤心。
如果他是在自己身体里的话,现在肯定是哭的稀里哗啦,泪流满面,可能还会边哭边咳嗽。
但是他现在是在琴酒身体里。
琴酒此时刚解决完一个新抓出来的卧底,手里的枪还冒着硝烟,眼前是淌着血的尸体。
他在意识到黑泽久信回来了的时候是惊诧的,然后微微抬头,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在尸体上,他知道黑泽久信并不喜欢看到这些。
他本想着质问几句的,结果怎么才说了一句话这家伙就哭起来了?
琴酒面无表情,感受到了久违的手足无措。
这时他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过他的脸颊,下意识抬手一摸,才发现居然是从眼眶滚落的泪水。
……??
琴酒可以说是呆滞了两秒,然后反应了过来。
琴酒自己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流过眼泪,这不是他在哭,是黑泽久信。
这个时候蹲在地上翻找尸体衣服口袋的伏特加站了起来,转身面向琴酒,说:“大哥,并没有搜……搜到什么……”
伏特加亲眼看见琴酒的泪水夺眶而出,那一瞬间他震惊地以为自己活在梦里。
什么?大哥居然哭了?这个卧底有什么不对劲吗?是杀错人了还是怎么回事。可是杀错人了也不至于让大哥哭成这个样子啊。
琴酒维持住自己的面无表情,冷漠地说:“这里风太大了,眼睛进沙。”
伏特加表情恍惚还没能反应过来,木讷地回答:“哦……是的,风有点大。”
实际上此时微风拂面,无论如何都不能称之为风大。
琴酒收起枪,从风衣口袋里拿出纸巾,以杀人后擦去脸上鲜血的那种狠劲,把莫名而来的眼泪狠狠擦掉了。
可是黑泽久信哭得没完,连带琴酒的眼泪也哗哗地流,擦一次根本擦不完。
琴酒捏着那张被泪水打湿的纸巾站在那,摆摆手对伏特加说:“你先走,我自己开车回去。”
伏特加急忙应好,强忍着自己三步就想一回头的心,飞快地走了。
琴酒把礼帽帽檐往下压了压,很想说点什么让黑泽久信别哭了。但是他很久没有见过黑泽久信哭得这么伤心恐惧了,上一次还是在十六年前。
他不知道弟弟这次又经历了什么,他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是他向来不善言辞,这些年表达过最多的感情只有冷笑和杀意,于是话到了嘴边最终也没能说出口,只能在心里叹气。
等黑泽久信努力平复着心情,觉得自己那么大了还在哥哥面前哭得这么稀里哗啦有点丢脸,一时不好意思说话。
诶,等等,哥哥怎么也在擦眼泪。黑泽久信看到琴酒拿起纸巾擦掉最后几滴眼泪都时候,比伏特加看到这一幕还要震惊。
他活了那么多年,可从来没有见过琴酒流眼泪——他甚至不愿意切洋葱!
然后黑泽久信反应了过来是因为自己。立刻决定以后不能这么哭了,他没有想到原来自己哭的时候,情绪还会反应到琴酒身上。
被这么一打岔他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琴酒感觉到他慢慢平静了心情,松了口气。
但是被他这么一哭,他原本想等人回来就问的事情是一个都不敢问了,犹豫了一下,他问了句:【发生了什么?】
黑泽久信不知道该怎么和琴酒解释,说起来可能要说一天一夜,只能闷闷地说:【我有一个朋友遇到了危险。】
【需要我帮忙吗?】琴酒问,他发现黑泽久信现在是完全不再掩饰身份了。
琴酒原本是打算直接和黑泽久信对质,直截了当地问清楚一切。但是在他离开了那么久,回来第一件事却是在痛哭的时候,琴酒最终决定什么也不问了。
等黑泽久信哪一天自己说吧,或者是换一个更好的时机。
或者一直不说,就这么静静地待在他的身边也很好。哪里也不要去,不要去冒险也不要离开。
琴酒眼中的绿像是深沉的沼泽地,泛起浓郁的偏执。
这是黑泽久信所看不到的。此时他在纠结需不需要让琴酒帮忙,犹豫了片刻还是拒绝了:【不用了。】
琴酒被黑泽久信拒绝了也没有生气,他看上去只是随口问一句。
黑泽久信确实可以在这边查寻萩原的信息,确认他有没有出事,但这也必然会让琴酒盯上他。
苏格兰是因为没办法,而且本身也和组织有所牵连。但是萩原只是个普通的警察,还是不要被卷进来比较好。
黑泽久信还记得他离开前自己做了什么,想起苏格兰就忍不住想现在是什么时间,不知道苏格兰的身份有没有暴露。
犹豫了一下他问琴酒:【苏格兰……人还好吗?】
琴酒冷淡地回答:【好着。怎么,你要和他见见面吗?】怎么一回来就是问苏格兰。琴酒发现自己依旧看苏格兰不爽,听到名字就讨厌的那种。
【啊,不是,我只是问问。】黑泽久信说。
真奇怪,难道哥哥没有去查苏格兰吗?还是说苏格兰没有去找松清凌太?怎么感觉哥哥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这不应该啊。
黑泽久信心里泛嘀咕。他有有些焦虑了。那一边的萩原生死未卜,这边苏格兰也有着危险。
他在另一边待得太久,这边已经从1989年走到了1990年,也就是苏格兰出事的那年。
他在还没和警校五个人接触的时候就已经从漫画里认识他们了。在那个时候他就不愿什么也不做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去,现在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更加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对了,自己已经大概知道为什么组织会想杀死了,也有着一定的自保能力,不知道系统会不会给他回到自己的身体的机会。
如果有自己的身体,那么很多事也就好办很多了。
他尝试着呼叫系统,系统冒了出来,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没等他问就主动开口:“恭喜宿主,虽然你只是接触到了表层,但也是时候让你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黑泽久信一怔,第一反应不是怎么什么叫接触到了表层,而是:“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重新拥有自己的身体了?我不再是植物人了?”
系统纠正了他的说法:“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偶尔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你的身体现在处境还算安全。但是每次回去的时间同样是有限的。”
黑泽久信说不出是失望还是窃喜,他想起一个问题:“等一等,我现在回去的话,我的身体能动吗?我躺了五年,真的不需要复健什么的吗?”
“……你还能想到这个。”黑泽久信居然从系统的机械音里听出了一丝无奈。
系统说:“你都已经可以穿到另一条时间线了,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么科学的问题?”
黑泽久信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都已经有附身和穿时间线这么不科学的事情存在了。
接受了这个世界并不科学的设定后,黑泽久信放心了。
但系统补充:“开玩笑的,这个世界虽然确实并不科学,但你回去后如果发现身体并没有成为植物人的后遗症,那么请想一下,你是组织的实验体。”
黑泽久信愣神了两秒。
系统继续说:“别忘了,你要注意回到自己身体的时间,可不能像这次一样踩着爆炸的余波回来。你如果忘了时间,在大马路上抽离意识的话,你的身体就会一头栽倒在马路上。”
黑泽久信明白了系统的意思,这是在提醒他如果要做什么,要去别的什么地方,也别忘了回到他身体本来应该待的地方。
“谢谢提醒。对了,系统。”黑泽久信忽然想起来他可以问系统,“萩原现在情况怎么样。”
系统冷漠地回答:“不能告诉你,再见。”
“别走啊。”黑泽久信试图挽留,“你还没告诉我该怎么回到自己的身体,我能在自己身体里待的时间呢?”
“你自己用脑袋想想就行了。”系统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黑泽久信从字面意思理解,判断应该和他之前回到自己身体的方式没有区别,时间大概也是刻在手臂上?
他准备等晚上再去试试。
晚上才敢试是因为黑泽久信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森严的警戒管理下,大白天去的话他很担心自己一去就暴露了。
去之前先打听一下好了。黑泽久信开始和琴酒聊天,东扯西扯,尽量让自己的目的没有那么明显。
聊到差不多的时候他假装漫不经心地问琴酒:【松清凌太现在是被安排到呃……你弟那里了吗?】
琴酒并没有被他迷惑,自从知道他就是黑泽久信之后,他所有的奇怪之举都有了一定解释,行为也更好推测了。
琴酒回答:【他已经在那边的工作了。】
黑泽久信并不意外,但是他更想知道的是松清凌太现在具体在做什么。
琴酒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句话就很清楚地告诉了他:“他现在应该是在负责监控那一块。”
黑泽久信先是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然后心里一个咯噔。
他怎么觉得,琴酒其实什么都知道了呢……
黑泽久信在心里咽了咽唾沫,心里发虚,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哥哥知道了却没有拆穿他,甚至什么也没有问。
又来了,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黑泽久信把心里的不详预感压了下去,却已经想好该怎么为自己辩解了。这不是他不想告诉琴酒啊,这是系统不让他说,怎么能怪他呢,他都已经在拼命暗示了,是吧。
黑泽久信在心里想好了辩解的演讲稿大纲。有备无患,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琴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从他刚才问的问题来看,他有种感觉黑泽久信又要有动作了,立刻决定今天或者是明天就去一次那栋别墅。
琴酒忽然想到了什么,告诉了他一个信息:【苏格兰很快就要和波本还有莱伊一起出任务了。】
琴酒觉得黑泽久信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的。在他刚来的时候,他就对这三个人有所关注。
黑泽久信确实一听这件事就提起了警惕。漫画里面并没有说苏格兰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但是在苏格兰出事前不久,就是这三个人一同出去完成了一项不知名的任务。
虽然没有证据判断这个任务是否是苏格兰身份暴露的关键,但是黑泽久信隐隐有感觉脱不了关系。
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琴酒:【是吗。】心思却已经飘得老远,开始计划之后的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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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时候黑泽久信没有心急,他担心琴酒发现他的再次离开,是等琴酒已经睡着了才行动。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琴酒根本没有睡着,眼睛一闭,呼吸放缓,骗骗弟弟罢了。
黑泽久信心念一动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他清楚地感觉到了不一样。以往他回到自己的身体是只有意识体存在,有着不真切的虚幻感。
但是这一次他意识到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他满怀欣喜,强压着激动,小心地先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映入眼中的是天花板,光线昏暗,但是床头有微弱的亮光,或许是夜灯,还是仪器的光亮?
周围很安静,没有属于人的声音,只有机器在以规律的声音运转。
黑泽久信跟着琴酒来的时候已经把房间的结构牢牢记住了,他没有犹豫,不再耽误时间,直接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来不及惊讶自己的身体居然和成为植物人前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加有力,他飞快地拉开了病房的门。
看到原本躺在床上的植物人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换成是谁都会震惊无比,但是监控那头的青年却只是摇摇头,眼神复杂,由衷地笑了笑。
他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按了电脑上的几个按键,便走出了监控室。
原来那个系统说的都是真的,时间线融合,自己的发小将会在今天苏醒。松清凌太步伐轻快,向黑泽久信的房间走去。
黑泽久信还不知道松清凌太已经在自己系统的提前告知下为他做好了准备。他走出房间很利落,现在却发现别墅里晚上虽然人很少,但是依旧戒备森严,拿着枪的人走来走去,他没法去找监控室。
“喂。”一只手从暗处伸了出来把他拽了过去,黑泽久信认出了这个声音,没有反抗。
松清凌太把他拉到了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他:“好久不见。”
黑泽久信惊讶地想说什么,被松清凌太打断了:“是你的系统告诉我的。时间不多,我黑掉了监控系统,带你出去,你要做什么的最好快去快回。”
黑泽久信听到系统二字的时候就明白了,也不再多言,知道时间紧迫,跟在松清凌太的身后,走出了这栋别墅。
“那我先走了?你搞得定吗?”黑泽久信终于走出了差点把他困死在里面的别墅,在松清凌太的安排下上了辆车。
松清凌太很骄傲地说:“那肯定,我可是组织第一黑客。哦,你不知道这个。你只要在凌晨五点之前回来就没事。”
黑泽久信瞥了眼手臂上刻着的数字,回答:“我四点就会回来。”
松清凌太表示明白,没再啰嗦,挥挥手示意他尽快。
黑泽久信让司机把他送去了苏格兰的住处。
他需要亲自去一趟那里。他不知道苏格兰出任务的中途会不会回来,如果苏格兰在那里就最好,如果不在也不算白来。
汽车停在了目的地,黑泽久信走下车,司机沉默而安静地在原地等他。
苏格兰的住处只是临时住处,没有设置很多的防护措施,黑泽久信用上了点技巧就偷溜进去了。
一进门,黑洞洞的枪口就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景光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大晚上的,你可别说你是小偷来做客。”
黑泽久信清楚地感觉到了作为苏格兰时候的景光没那么好说话,但是他丝毫不惧,轻快地说:“是我,黑泽久信。”
苏格兰沉默了两秒,举着枪的手没有放下,但是另一只手把门旁边的灯给打开了。
黑泽久信关上了自己手机的手电筒。
景光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就伸手扯了扯他的脸,确认不是易容之后松了口气,把枪放了下来,却还是紧紧地握在手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景光很是疑惑。他上次在遇到黑泽久信后去找了松清凌太,但是松清凌太却没有告诉他什么信息,仅仅是交换了联系方式。
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黑泽久信,免不了会为他担心。
黑泽久信说:“我听说你接下来有个比较危险的任务要参加,不放心,顺便有些事想问你。”
他在来的时候已经用手机查过了,萩原并没有出事,时间线融合,新闻里记载了两年前的那场爆炸,除了上田和以外无人死亡。
他需要问的是别的事情,和这次任务有关的事情。
景光很惊讶。他接下来会出的任务不是据说保密性较高,知道的人很少吗?怎么黑泽久信会知道。
据他所知,黑泽久信在离开警校后像他们一样失去踪迹,难不成也是潜伏进了组织?但是上级并没有和他透露过啊。
“等等,我先问你一个问题。”景光想到了什么,抢在黑泽久信前面说,表情非常严肃。
但是话到嘴边,景光又欲言又止,最后才一脸迟疑地问:“黑泽,你……你和琴酒是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原本关得好好的房门被一脚踹开,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拿着枪,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愁容的司机。
景光条件反射地举起了枪,直直地指向他。
“又是一次不告而别。翅膀硬了,以为我不问就什么也不知道?”走进来的人冷冷地说,同样拔出了枪。
客厅的气氛变得紧张而肃杀。
黑色的身影却根本不看他,只是盯着黑泽久信,手中把玩着伯莱塔:“你说说看,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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