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水辰蓝再次见到陈尔的时候,她已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
陈尔站在书架前,目光沉静地将书架上的一本本书扫过。
水辰蓝突然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她自己还是在笑陈尔。
陈尔的目光依然放在书架上,并没有回头看水辰蓝。
水辰蓝轻声道,“我早该知道,现在的水氏不仅仅是烂透了,也是坏透了。”
她指的是,水氏的大部分人背叛了她,转而投向陈尔这边。
陈尔听了这话,才慢慢地转过身。
其实水辰蓝说得也没错,正是因为现在的水氏烂透了,所以人人都有把柄,陈尔才能趁虚而入。
水氏的烂摊子太大了。
陈尔只是抓住了偷税漏税这一点,就已经清理了水氏原有的大半势力,接下来的人自然就不攻自破。
水辰蓝不屑地看了陈尔一眼,“我以为你不是贪恋钱财的人,没想到还是不能免俗。”
陈尔摊开手,“钱可是个好东西,活在人世间谁都得花钱,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陈尔说完,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你那个小跟班不见了,应该是跑路了吧,不然,他铁定要坐牢。”
水辰蓝不再说话。
陈尔猜想,水辰泽溜走了,估计是为了以后继续帮水辰蓝办事。
至于要办什么事,自然不用多说。
水辰蓝在水氏的势力已经完全瓦解了。
之前靠拢她的人,要么早早地向陈尔投诚,要么就是身败名裂。
水辰蓝现在,已经从当初的水氏掌权者,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族人。
水辰蓝看向陈尔,语气平静,眼神却十分狠厉。
“你还想干嘛?把我赶出去?”
“好巩固你新当家人的身份?”
陈尔扫了水辰蓝一眼,“赶你走?我为什么要赶你走?”
似乎只是在看一个无关要紧的人。
这句话和这个眼神,彻底激怒了水辰蓝。
她生平最恨被人轻视。
“哼,你别得意得太早,事情还没结束!”
陈尔笑了笑,“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
他伸出手,随意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看看。
刚平静下来的水辰蓝顿时有点紧张了。
她突然绷直了身体,紧紧盯着陈尔看。
陈尔随意地翻了翻那本书,然后就把书放了回去。
可是他的视线依然没有离开书架,似乎是在特意寻找什么书。
水辰蓝定定地看着陈尔,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你根本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
“你之前是在套我的话!”
陈尔继续用目光搜寻着书架上的书。
“你还不算笨。”
现在的状况已经很明显了,正是因为陈尔不知道那块玉牌是拿来做什么的,所以他才大费周章地回到水氏来。
水辰蓝很后悔,为什么自己现在才看清。
这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证实了她的猜想。
水东君面无表情地进来,看也不看水辰蓝一眼。
水辰蓝见水东君走了进来,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水东君走向陈尔,并在陈尔面前低声轻语了几句。
水辰蓝急于听清两人的对话,就连忙抬脚朝前走去。却被两名保镖拦住。
然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东君和陈尔交谈完,再次走向门口,身影逐渐消失。
“她跟你说了什么!”
水辰蓝急不可耐地质问陈尔。
陈尔笑眯眯地看向书架,然后目光定格在一本布满灰尘的老旧书籍上。
水辰蓝便显得更加着急了,可是她被两名保镖死死拦住,根本无法上前一步。
陈尔把那本老旧的书籍取下来,吹去上面的灰尘。
再掉头看向水辰蓝,轻轻晃动了一下手里的书籍。
“她当然是在告诉我,你最近看得次数最多的书籍是哪一本?”
在见水辰蓝之前陈尔就专门询问过水辰蓝的佣人。
水辰蓝最近在什么地方待的时间最长。
佣人们都说是书房。
其中一名佣人还特意提到,水辰蓝自从在水氏的书库里搬来一批旧书后,就特别喜欢待在书房里,有的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
而且,每次从书房里出来后,情绪的变化都会很大,要么很好,要么很差。
总之就是有点怪怪的。
于是陈尔揣测,水辰蓝应该是从某一本书籍上得到的那个消息。
水辰蓝愤怒地喊道,“你居然收买我身边的人!”
对方这样愤怒的情绪并没有影响到陈尔,他转身在书桌前坐下,然后愉快地看着手里的书。
这本书叫做《昭平杂记》。
估计就是某人在某个年代里记录的一些逸闻趣事。
陈尔非常有耐心,一页一页地翻过,仔细地阅读每一个字。
但是因为陈尔的阅读的速度很快,所以不一会儿,这本厚厚的书籍就被翻阅了一大半。
水辰蓝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呆呆地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尔依然在仔细地阅读。
书籍确实大部分都是记载一些水氏的琐事,就像一本家族笔记。
陈尔看着看着,就被其中一个段落吸引了。
“水绍晟之女,年七岁。某日入后山梅林戏耍,日落时分未归,族中人心急如焚,族长率二十人,亲自寻之。月升时,仍未见。众人皆哀之。未几,见其手持琉璃灯归来。族人问之。答,梅林雾盛,险迷途,后于山涧偶遇一貌美女子,白衣金带,不似人间。赠一玉牌,曰,尔乃故人之后。族长亲观玉牌,却无奇异之处。复问,此玉牌何用?再答,女子曰,此玉牌乃‘通灵玉牌’,世间仅此一枚,可助脱离红尘,霞举飞升。族人皆笑,以此为小儿戏言,哄散而去。”
陈尔点了点头,心想,水辰蓝应该就是看了这段文字,所以才断定了那块玉牌的功能。
这段文字记载太过玄幻,如果这东西不是陈尔太奶奶留下来的,估计陈尔也会和文字中的水氏族人一样,“以此为小儿戏言,哄散而去”。
可是,这块玉牌就是陈尔太奶奶留下来的东西。
而书中记载的水绍晟之女,就是太奶奶。水绍晟是太奶奶的父亲。
陈尔合上了书籍,觉得自家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同时却又有了更多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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