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老骗子
墨家人知识广博，这是世人的一个共识，天文地理政治军事，就没有他们不涉猎的东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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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墨家在接触了梦世界和混沌世界的情报之后，就组织了一批人手进行调查和研究，墨训就是当时参与研究的成员之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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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墨训虽然有些玩世不恭脑子也有点跳脱，但还是凭借强大的实力和渊博的知识成为了三位族长候选人之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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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在梦世界失去了一身异能，开始胡言乱语为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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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训老人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指着空空如也的盒子里面问道，“小子，你看得见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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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眼所见，什么都没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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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一闭上眼睛，开启精神力感知，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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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李太一皱起眉头，老人有些失望，“你也看不见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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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一觉得这个老人不像在说谎，毕竟和一个刚刚见面的年轻人说谎，没有动机也没有价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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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您看来，这里面是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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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小心翼翼从盒子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放在桌上，“这是你爷爷李不周当年卖给我的根雕，九头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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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雕，这是李不周少有的几种兴趣之一，退休之后，他把自己雕刻的根雕卖了出去，维持孤儿院的那些孩子的吃穿用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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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桌上的空气，老人感叹道，“每次凯旋回来，他不是拼命修炼就是闷在屋里刻这玩意，明明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和聪明听话的孩子，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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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九头鸟，是我从那老东西手里强买来的，因为我的能力就是九头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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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个，李太一顿时蹿出一丈远，远离老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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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典籍，九头鸟是吞噬灵魂的怪物，在魔物中地位崇高，一说，它是神兽凤凰涅槃失败的产物，跟人类大修士走火入魔一个路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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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安心，且不说我的异能已经没了，就是有，也是无害的。”老人有些哭笑不得，“九头鸟异能是噬魂没错，但吞噬的是厉鬼冤魂，对于活人没有什么影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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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李太一一惊一乍，神魂受伤的他好不容易在天元果的效果下稍微稳定，他可不想再惹上麻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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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墨老先生，您说这里有一个根雕，可是为什么我既看不到，也感知不到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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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正色，“因为，作为一个存在，它已经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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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李太一脸色数变，“您在开什么玩笑，让存在消亡不是办不到，但您说一个消亡的存在正摆在桌上，这就太扯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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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摇摇头，“死不等于消亡，而是存在的另一种方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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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眼睛看，得到的是形状，你用精神感知，得到的是信息，然而，如果有人抽去了形状和信息，只留一个没有概念的空壳在这里的话，那么即便它确实存在，也无法被定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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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一想了想，“您说的，很像混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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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一样的。”老人摇摇头，“混沌是万有，是概念多到极致以至于无法分辨，跟眼前这个只剩存在的空壳是不一样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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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老人拿出一把小刀，刺向自己的手臂，然后狠狠一划。&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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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血液流出，皮肤下面，居然是空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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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这个根雕没什么太大区别，不同的是，我作为‘墨训’的信息，没有被完全抽去罢了。”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针线和绷带治疗伤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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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一嘴角抽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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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事情在朝着他理解和控制的范围之外高歌猛进，一个时刻变化危机四伏的世界也就罢了，如果里面还有一帮能定向定点抽取概念的怪物，那就真得考虑要不要跟伊戈尔商量一下放弃委托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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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了看默然不语的李太一，“看来，你是相信我的话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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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证据，但解释合理，而且，你没有骗我的动机。”李太一叹口气，“您说让我帮你找回自己，其实就是说找回被抽取的‘概念’对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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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点点头，“参与梦世界研究和探索的墨家子弟总共71人，然而，我从梦中苏醒后，参加人数就骤减到了31人。换句话说，有4o个人虽然记录在族谱之上，但却被不经意的遗忘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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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幸存者和我一样失去了全身异能，但他们一问三不知，只有我还保有与梦世界的智慧生物交流的记忆，但内容太过诡谲，说什么东西别人也不相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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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还没有明白到底生了什么，只是一味的大声疾呼，希望别人能够相信我。然而，我被当成神经错乱，送去疗养院治疗了三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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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虽然出了疗养院，但地位一降再降，终于沦落到只能给这个破山庄看大门的地步，肯听我说话的，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小涟和你的爷爷李不周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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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墨训有些惋惜的看着李太一，“当初我拿出这个根雕，李不周说能够感知它的存在，我本以为作为他的孙子，你也能够感知些什么，现在看来，是我想太多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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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一想了想，提出了一个疑问，“既然别人无法感知，那么您为什么还能看见它们，感知它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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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这跟我的异能有关。”老人解开领子，撕下肩头上的一贴膏药，那里有一处始终不愈合的伤疤。&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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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九头鸟原本有十个脑袋，有一个被人射掉了，一直在流血，永远不愈合，这个说法倒是在我身上应验了。”老人指着伤口，“这里原本还有一个脑袋，我出生的时候，那颗脑袋被医生当成畸形肉瘤给切了，嘿，谁能想到，那颗脑袋切下来也没死，现在还被我藏在某个地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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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就是因为那颗脑袋上残留着我的存在信息，我才能保留记忆，甚至看到平常人看不到东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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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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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半夜，李太一才从墨训老人那里离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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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移动的城镇，没有规律的日夜交替，用红色圆珠作为货币的交易体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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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没有说谎，他所描述的梦世界与李太一所知情报高度一致，只是突如其来的异变爆的频率不同，老人没有权能，世界异变的生次数明显高于李太一所经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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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老人提到了两个组织，一个是坑了墨家探险队的万渊之渊，另一个是什么都能卖的幻灭旅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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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是非常危险的暴力团体，既谋财，也害命，落到他们手上的话，血肉骨头灵魂什么都不会给你剩下，就连存在的概念也给你抽干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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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一问，他们要存在概念有啥用？老人的回答很简单，你有想要入侵的位面，又苦于没有合适的身份隐藏潜伏么？买一个那边世界权贵的存在概念吧，有了这个，连世界意志都现不了某某某已经被掉了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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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灭旅团，就是存在概念的收购大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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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老人的说法，幻灭旅团是个跨世界的级商团，他们服务的对象一般是世界守护者、神灵、甚至是混沌世界的邪神。&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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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那不是一般穷鬼有机会接触的存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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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脑子里还有一丁点理智的家伙，都不会在幻灭旅团身上动歪脑筋，万一惹恼了他们，他们会把你拆成散件标上价码摆货架上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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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还有一些不大不小的组织，看似能量不大，但能在那个混乱至极的世界里站稳脚跟，也足以让各路牛鬼蛇神退让隐忍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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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老人还告诉李太一一些梦世界存在的移动藏宝点，比如狂奔的颠倒山，比如迷路的岛龟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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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不知从何方来又不知向何处去的怪奇生物身上，总是挂着一堆和梦世界完全不沾边的东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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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有幸见识了岛王龟，那家伙脑袋上的垃圾里头，赫然放着液晶电视和平板电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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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梦世界也有一些武术和法术的流派，他们都使用一种称为迷梦之力的能量，其中的强者甚至能让岛王龟这种与大6板块一般大小的怪物四脚朝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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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不排除那位强者买通了岛王龟，让它自己蹦起来玩个四脚朝天的可能，梦世界的人，真的很会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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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被族人当成老骗子的墨训滔滔不绝的讲，李太一奋笔疾书一字不差的记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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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本笔记加上墨训自己写的回忆录，这就是李太一此行的收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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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四个本本，李太一咧嘴一笑，“看来，还真是想让我快点进梦世界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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瞌睡时候有人送枕头，就是傻子也会觉不对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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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的某个存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李太一跳进梦世界这个大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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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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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之中，一个庞大无比的三眼怪飙着泪扑向一个盘腿坐姿的青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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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眼怪一个急刹车，停在青年跟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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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如同海啸一般狂涌而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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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拍了拍三眼怪，“乖，那个混蛋又欺负你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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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眼怪转过身，它的一半身体仿佛被什么挖去，金色血液不要钱的往下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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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真过分呀！”青年叹口气，“不让厄拿起那些果实，是为他好，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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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就是过去，过去就该入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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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你放心，我会把你的师兄救回来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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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梦之力，是不修炼就能不接触的么？嘿嘿嘿...”青年一边说着，一团团暗红色的气团涌向三眼怪的伤口，迅修复了它的伤口，“本来只是抛起的硬币，说好两边都不出手的，现在看来，反倒变成弹珠机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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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真是个善变的家伙呀，呵呵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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