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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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锋从小天井走到里屋，只见一位小巧而又丰满的少妇抱着孩子，旁边坐着一位西服笔挺、身材削瘦的青年，头四六分开，整整齐齐，没有一丝乱，戴着一副金边眼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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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锋知道他们是谁，微笑着喊了声：“姐、姐夫。”丁志磊笑着点点头，但赵迎娣并没反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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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锋有点无趣，走到楼梯边，只见赵金财正缓缓顺着楼梯往下走。赶紧要上前去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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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金财说：“没事，我慢点就行。”说完已到楼下。沈素贞端菜进来，说：“来，开饭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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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有些盘子已又叠加在一起。沈素贞拿出白酒、葡萄酒，对丁志磊说：“志磊，你和李锋喝白酒，你爸身体不好，跟我们喝葡萄酒，我们毛毛长大再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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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从衣袋拿出一个四方的红包，给孩子说：“我们毛毛又大了一岁了，外婆给你红包，包你一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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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迎娣笑着替毛毛接过红包，拿起儿子双手合在一起说：“毛毛，给你外公、外婆、阿姨拜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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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金财笑着说：“好，把酒满上，我们过年喽。”倒上酒大家都站了起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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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金财满脸红光地说：“今天我们一家子团团圆圆过年，愿在新的一年中，大家都平平安安，财源广进，干杯。”大家都干了杯中酒坐下，边吃菜边拉起家常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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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迎娣对丈夫说：“志磊，我爸是生意人，就知道多挣钱。来，我敬你一杯，愿你在学术上更上一层楼。”丁志磊高兴地说：“知我者贤妻也，我们夫妻对饮一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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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娣等他们喝完后说：“妈，这葡萄酒怎么这么酸啊？”沈素贞连尝一口说：“没啊！我喝着挺好的。”说完才回过意来，指着赵英娣说：“你呀，没大没小，敬你姐夫一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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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娣笑嘻嘻地站起来，双手端着酒杯高高举起说：“姐夫在上，小姨妹无意冒犯，特敬一杯。”丁志磊也与她配合起来，双手把杯子往前一拱说：“岂敢、岂敢，共饮、共饮。”一家子人哄堂大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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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着谈着就说到赵金财的身体了，沈素贞把那件事从头到尾讲述一番，说多亏了李锋。赵迎娣说：“李锋是谁呀？”沈素贞一拍大腿说：“看到你们只顾着高兴，忘了介绍了。李锋，他们就是我女儿女婿。”又对赵迎娣说：“他就是李锋。”李锋站起身重新称呼一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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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迎娣打量李锋一下说：“你在我娘家干活，要安分守己，别自己感觉了不起。充哪门子的英雄，惹出事来受罪的是我娘家。还有为人大方点，为了二十块钱去赴约，跟我爸一样，人掉进钱眼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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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训斥让李锋很尴尬，也让他清楚知道，自己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伙计而已。&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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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娣满脸红涨，呼地站起身来，对李锋说：“来，我敬你一杯。我家没靠山，也没有人来帮助我家，全仗你顶着。干了。”说完，把满杯酒喝了下去，咳嗽起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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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锋象经历了冰火两重天，赵迎娣的话让他如同掉进冰窖、掉进寒潭；赵英娣的话让他感到走在阳光下，淋浴在春风里。他一仰脖子就干了，一股暖意直上心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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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场面冷了下来，丁志磊想缓和一下气氛，可平时只顾研究讲学，不善于打圆场，想了半天才说：“这社会太黑暗了，这白虎帮真的无法无天，人神共愤，是可忍孰不可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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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迎娣瞪了他一眼说：“行了，别卖弄你的文采了。时候不早了，爹妈，我们回去了。”说完就抱起孩子往外走，沈素贞要留她，她却执意要走。无奈，只好让丁志磊拿上她早已给孩子准备的礼物，送他们出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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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回到里屋，沈素贞忍不住数落赵英娣：“你姐多久才来一次啊！你这让她下不了台，你这孩子怎么说你好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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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娣反驳说：“你也听到她刚才说了些什么，不出力还埋怨人。这不好那不好，还说人掉钱眼里了，就她清高不爱钱。刚进门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你一给红包，就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你还说我，你怎么不说说她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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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锋见母女俩吵了起来，心中很难受，红着脸说：“那事是我没做好，难怪大姐说几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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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你的事，你娘俩一人少说几句，大过年的。”赵金财唬着脸说：“来，我们继续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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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重新坐下来，赵金财接着说：“迎娣刚才是有点过分了，她根本不解李锋就批评，连我也说上。人掉进钱眼，没钱怎么把她养大，怎么维持这个家，笑话。”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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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贞安慰李锋说：“她刚跟你认识，不知道你的为人，我们都把你当自家人。你千万不要在意。我女婿家是书香门第，张下也有许多田地，应该说钱也有，文化也有。志磊是个书呆子，不知他怎么地看中我家迎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家家境很好，我们很乐意把女儿嫁过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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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娣到了他家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家就把她抬得很高。志磊更是把她当宝来看待，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什么就给什么，慢慢地她眼界高了起来，看不起人。连娘家也很少回，怕我们做生意的把满身铜臭传给她。以前可不是这样子，待人也热情，对我们很孝顺。哎，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缘故，还是这世道的缘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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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娣见妈伤感的模样，心也柔了下来，说：“妈，等几天我去姐家拜年，给她道个歉，你也别太难过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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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金财说：“应该她们先过来才对，哪有做小姨妹先到姐夫家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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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再说。”沈素贞起身从衣袋里掏出来两个红包说：“你俩也有压岁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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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娣接过红包，高兴地搂着妈妈的脖子亲了一口说：“多谢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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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贞笑着说：“你还说你姐呢，你和她不是一个样子吗？刚才还跟我顶嘴，一拿红包看你成什么样子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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