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是一根不孝的藤

孩子，今天要说的人，你太熟悉，然而你恐怕也并不熟悉。那就是你奶奶。今天是母亲节，爸爸更有必要写这篇文章，以此表达做儿子对母亲的尊敬和爱。&1t;/p>

        奶奶是一个带有很明显的岁月痕迹的称呼，被叫做奶奶的人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人上了年纪，也就是老了，便腰也弓了、背也驼了、皱纹也有了、头也白了、耳也聋了、反应也迟钝了。&1t;/p>

        然而和许多人一样，你的奶奶，我的母亲也曾经美丽、年轻过，她的嗓音也曾经那样的甜美，柔婉。那时在爸爸的眼中，你的奶奶是最为美丽的一个，这就像你今天一定也是这样看你妈妈的，对不对。&1t;/p>

        一件小事至今记忆犹新。那时我应该还很小，一次吃午饭时，家里似乎有几个客人，在坐桌子吃饭的时候，没有把我坐在你奶奶的身边，我生气了，于是就赌气不吃饭，一个人就离开座位，走出去了。&1t;/p>

        也许你要问了，你为什么不对奶奶说呢？是啊！这一点我似乎就不如你啊！没有你们现在的爽快，过于羞涩。所以虽然我生气了，但是可惜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以为小孩子不习惯坐桌子吃饭，出去玩了，玩就玩呗。一个小孩子的情绪在大人们的眼中是无足轻重的，所以很可笑的是，外面我一个人在生闷气，屋内大人们在觥筹交错地吃饭喝酒。这时你奶奶出来了，拿了一个碗盛了一些菜，来喂我吃，我的气自然也就消了，这就是你奶奶啊！时刻把孩子放在心上，以前是我，现在是你们，唯独没有她自己，其实不仅是我们，还有她娘家的很多孩子，她的几个侄子，侄女也都是她带大了，所以你如果仔细听，她在娘家，她的那些侄子、侄女喊她“小亮亮（这是谐音，意思是小姑姑）”时那种亲切而真诚的态度，你就知道，他们和我们一样是幸运的，因为我们的童年都有你奶奶温暖而温柔的陪伴。这也许就是儿时的我无比依恋你奶奶的原因吧。&1t;/p>

        后来长大了工作了，每周回来，总是有这样的一个温馨的场景，在厨房那昏黄的灯光下，你奶奶灶前灶后不停地忙着，而我则在厨房里和她讲述着工作中生活中的种种琐事。喋喋不休地说的是我，认真倾听的是你奶奶，她很少表意见，因为我们的生活确实离她的生活太远，然而总有一些为人处世是她要说的，而每次她说的确是我所困惑之处。那种情景是不是和你现在回来不断地向奶奶说学校里的事一样呢。我们对你奶奶的依恋有血缘之亲其实更是因为你奶奶的温柔善良的性格使然。&1t;/p>

        她的温柔和善良在我们老家是有口皆碑的。每个人提到你奶奶没有不挑起大拇指的。时下的年轻人对于自己不孝敬老人认为是正常，甚至会找出种种理由“别人都是这样的”。可是你奶奶嫁到我们陈家来，就从未和我奶奶也就是你的老太红过脸更没有吵过架，从来恪守媳妇的本分，从未逾矩，从未对老人有任何言语和行动上的不敬。她的学历只有小学二年级，几乎算得上文盲，然而在很多方面是我们这些高学历的人所无法比拟的，孝道就是其中之一。&1t;/p>

        记得有一次，你老太生病了，我们连夜打了12o送到人民医院，当时是你奶奶，我还有我的几个叔叔、婶娘，送你老太到人民医院的，到了医院先是找医生，再是拍片子，然后是找床位，领生活用具。找护士挂水，这一圈下来已是大半夜了，但是你老太疼得很厉害，大家又找护士，又是安抚的，最后折腾到了凌晨，挂了一瓶水，你老太终于睡着了，我出去抽了一根烟回来，看到几个人都睡着了，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睡在病床的另一头，唯有你奶奶一个人，强打精神盯着那盐水瓶。看到我进来之后，说：“你躺在南边那张床睡一会儿吧”，这就是你奶奶，她会为每个她身边的人着想，但唯独不会考虑她自己。&1t;/p>

        我说：“我年轻，还行，撑得住，你睡会儿吧。”&1t;/p>

        你奶奶回答说：“这一瓶水马上就好了，等挂好水我再睡吧，你明天还要上课，先睡吧。”&1t;/p>

        朴素的语言，她想到了老太的安全，想到了儿子的工作，唯独没有考虑到她自己，而其时她也已经五十多岁近六十的人了。熬了一夜，就是年轻人也吃不消的，但是她仍然坚持照顾着老人。在生活中想到很多人会埋怨自己的长辈如何如何对自己不公，最后甚至演化成一种无尽的漫骂和刻骨的仇恨，我有时无法理解，难道老人就没有一点好吗？老人把自己的孩子拉扯大，让他成家立业，这本身就是莫大的恩德，难道不应该得到你的尊敬吗？你所要求的有些是她根本无法做到的，你为什么拿别人的老人和她相比呢？或者说你为什么拿别人的长处和她的短处相比呢？&1t;/p>

        如果按照时下的年轻人的计算法，你奶奶也是不需要如此孝敬你老太和你老爷的，因你爷爷是家里的老大，结婚不多久就分家独自生活，我们老家原先你二爷爷家的房子是他们所建的第二所房子，现在我们住的老家房子是他们建的第三所房子了，而这三所房子完全是靠他们自己的努力。建这几所房子时你爷爷和奶奶吃了很多苦。后来因为你老太、老爷能力有限，所以两个小儿子，也就是你二爷和三爷年纪大了老婆还没有娶到，这两房媳妇也都是你爷爷和你奶奶张罗，才有了他们现在的家庭，他们是哥哥、嫂嫂，但是承担很多父母亲的责任，但是你奶奶从来没有一句怨言，无论是妯娌之间，还是婆媳之间，从不论别人半点是非，客气待人，宽以待人。善良、宽容、温柔、谦恭这些在中国女人身上传统的美德在你奶奶身上都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1t;/p>

        不仅如此。你奶奶的能力也是很多人所不知道的，你爷爷一直认为你奶奶就是一个能做苦活计的农村妇女，不太看得起她。事实证明这完全是他的判断错误。十六年前，你奶奶开着我们家的挂档的幸福125摩托车载着你爷爷到外面去有事，结果被交警大队给拦住了，查驾驶证，你奶奶当然没有，其时她已经五十岁了，当然不可能考驾驶证，所以摩托车给交警扣了，后来我找人交了钱把车子开回来，那个朋友对我说：“那几个交警说，想不到一个老太太开幸福125，还开得挺快。”那种挂档的摩托车一般人可是不会开的。由此可见你奶奶的本事。&1t;/p>

        再说一件事，你爷爷以做的行当叫“包草”，在一些农场，包了人家的芦苇，然后找人割，再卖给一些贩子，在二、三十年前，一年可以赚到好几万的，但是这个事比较繁杂，什么“和草”、什么安排人员、安排食宿，有时候还有挑肥拣瘦啦，千头万绪，所以你爷爷正常会找个二老板，负责这些琐事，然后会多给他们一些钱，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让你奶奶做，后来这几个二老板一个个反水，最后没有办法只有让你奶奶来管，结果你奶奶把一切料理得有条不紊，比那几个时刻想着钱，只喝酒不办事的二老板好了不知多少倍了。&1t;/p>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现在咱们家，你奶奶现在负责家里你们两个的起居，吃饭，接送你们上学，负责我们一家人早晚餐，洗衣服，家里打扫，要知道，有的人家这些可都是三四个老人做的事情啊！现在里里外外就她一个人做，可她已经六十多快七十的人了，现在身体又不好了，有时我觉得自己啊就像一个依附在一棵大树上的藤萝，一直依靠树的挺拔得以仰望蓝天，远离阴暗、潮湿，可是啊那棵树一天天地朽去，虽然它仍然在坚持，但是我已经仿佛听到它树干里出的断裂声和痛苦的呻吟声。但却舍不得放弃这种安逸的生活，使自己脱离，回到地面，还它以轻松。唉，这是不是一种最大的不孝呢？我想的确是的，我就是一根不孝的藤啊！&1t;/p>

        孩子，你听得懂爸爸说的话吗？　&1t;/p>


　　(https://www.skjvvx.cc/a/55/55271/15802805.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vv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skjvv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