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遇变故 第五节 一醉方休

病床前，正给妈妈服药的庄醒心接到保姆阿姨的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挂掉了，庄醒心没在意，以为她挂错了。可是，没过两分钟又打过来，接通后却半天不说话，庄醒心揣测她一定是有什么话不好说，先开口问：&1t;/p>

        “阿姨，我是小庄，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1t;/p>

        “是的，小庄，实在不好意思。我孙子病了，高烧，我想请几天假，在家照顾他。”&1t;/p>

        “哦，知道了，阿姨，没关系。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您就说，不用客气。”&1t;/p>

        保姆阿姨从二十多岁到叶家，前前后后一干就是2o多年，人很本分，很勤快，也很懂事知理。用叶萍儿的话说，自己差不多就是她带大的，多年在一起，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就像是一家人，连爸爸都很尊敬她。&1t;/p>

        保姆请假，叶萍儿被工地伤者的家属堵在公司走不开，乔希雅那边一次又一次催促回老家的事，妈妈这边一遍又一遍地说不舒服要出院，让从早到晚孤零零一个人守在病床前的庄醒心愈烦躁不安。&1t;/p>

        这天上午，乔希雅来电话没说上几句，庄醒心就气得把电话挂掉了。尽管没几分钟气消了，他又主动挂过去赔不是，可乔希雅还是不依不饶地数落他。中午，保姆阿姨终于来了，心情郁闷到极点的庄醒心终于盼来了“解放”。他来到医院附近的一个饭店，要了一个小包厢，在大堂荤素点了几个菜，又来到柜台前问：&1t;/p>

        “服务员，你这里那种酒的度数高一些？”&1t;/p>

        服务员回头扫视了酒柜里展示的样品，指着一个红丝带紮金黄色裹口布的青花瓷瓶，脆生生地答道：&1t;/p>

        “衡水老白干，67度。不过……”&1t;/p>

        服务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看着庄醒心，犹犹豫豫地不肯再往下说。庄醒心有些奇怪，问：&1t;/p>

        “不过什么，是不是没有了？”&1t;/p>

        “不是，是价格有点小贵，一瓶598，并且要先付款。”说完，小女孩歉意地笑了笑。&1t;/p>

        “哦，没关系，给我拿一瓶。”&1t;/p>

        第一道菜一上桌，他就急不可耐地自斟自酌起来。庄醒心有酒量却又不太喜欢喝，尤其不喜欢白酒那种烧喉咙辣胃的感觉，所以，平时很少喝。可是今天，他却像一个被禁酒多年的老酒鬼突然拿到酒一样，菜还没吃几口，半瓶酒就已经下肚。以往，他曾有过几次醉酒后飘飘然的经历，今天有意要了一瓶高度酒，就是想再醉一次，即使知道妈妈正躺在病床上，他还是按耐不住心底的那种寻求麻醉、解脱的渴望。&1t;/p>

        近一段时间，庄醒心在乔希雅身边，想的更多却是叶萍儿。他甚至有时会后悔，后悔之前认识乔希雅并且又重逢，后悔跟她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拥吻，第一次生关系，建立了事实上的又一个家庭。可是现在，他心中明白，即使世界上能买到后悔药，无论谁吃了，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事情展到这一步，不管叶萍儿恨不恨他，乔希雅爱不爱他，自己面临的不是退不退，而是如何前进的问题。&1t;/p>

        “松鼠桂鱼。先生，您的菜上齐了。”&1t;/p>

        “好，谢谢。”&1t;/p>

        服务员出去，轻轻把门关好。庄醒心端起酒杯刚要喝，又赶紧放下，忙不迭地高声喊道：&1t;/p>

        “服务员！服务员！”&1t;/p>

        “来了，来了。”服务员推门而入，面带惊恐之色问，“先生，您有什么事儿？”&1t;/p>

        “再给我拿一瓶老白干。”  庄醒心满嘴喷着酒气，掏出一沓钱递给服务员。&1t;/p>

        服务员看了一眼桌上已经快见底的酒瓶，又瞪大眼睛瞄了瞄庄醒心明显涨红的脸，低头怯声问，“先生，您不会……”话到一半，她犹犹豫豫地没再往下说。&1t;/p>

        “再来一瓶也没事。”庄醒心举着钱，豪情万丈地大声说。可是，他并不知道，在高度酒精的作用下，他赖以说话的舌头已经有些僵硬，不打弯。服务员面无表情地接过钱，转身快步出去。&1t;/p>

        服务员是个有心眼的女孩，她没有去拿酒，而是拿着钱找到经理，说小包厢有一位客人可能心情不好，已经喝了多半瓶衡水老白干，差不多醉了，还要上一瓶。经理是个“老江湖”，见多识广，也同样担心客人喝多出事惹麻烦，立刻带着服务员来到小包厢。推开门缝一看，现庄醒心通红着脸，仰面朝天坐在椅子上大口吹气。心想，这副模样，不要说第二瓶，第一瓶喝完估计就要倒栽葱了。可是，客人就是上帝，客人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正当合理的必须尽量满足。尤其是喝多的客人，更是惹不起的上帝，即使要求有些失常、过分，也不能硬顶，更要想方设法满足，否则，十有八九会闹事。他微微一笑，有了主意，来到柜台找了一个衡水老白干空瓶，倒进去些白酒，又用矿泉水加满，盖好盖子，把庄醒心交给服务员的买酒钱买完单后拿上。&1t;/p>

        “笃笃笃”随着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服务员拿着一瓶“衡水老白干”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年纪稍大一些的男子，他客气地点点头，轻声说：&1t;/p>

        “先生，您好。请不要见怪，您不会喝多吧？”&1t;/p>

        “谢、谢，没事、没事。”庄醒心接过酒瓶，递给那个男子说，“麻、烦帮我打开，陪我喝、几杯，好吗？”&1t;/p>

        “打开可以，我只能陪您喝三杯，不能多喝，我店里还有事儿。这是找您的钱，我给您装好。”说话间，男子把一卷钱塞进庄醒心的上衣口袋。&1t;/p>

        把酒瓶打开，男子示意服务员拿来一大两小三个酒杯。伸手把庄醒心喝剩下的瓶中酒倒进大杯子里，又用刚拿来的那瓶酒把大杯子续满，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伸手把庄醒心面前的酒杯中的酒斟进新拿来的小杯子，递给庄醒心，微笑着说：&1t;/p>

        “先生，我不能欺负您，可又不能多喝。好，借您的酒先敬您一杯。”说完，一仰头干掉一杯。&1t;/p>

        “好，朋友，爽快。”庄醒心一仰脖，也一口干掉一杯。&1t;/p>

        三杯过后，男子夸完庄醒心好酒量，用眼神示意服务员一起出去，轻声嘱咐了她两句，匆匆离去。&1t;/p>

        “先生，需要给您叫辆计程车回家吗？”服务员看着走起来一步三摇晃的庄醒心，好心提醒他。&1t;/p>

        “不、用，我想一个人、走走。”&1t;/p>

        庄醒心使劲搓了搓脸，推开服务员想搀扶他的手，跌跌撞撞出了酒店。一阵寒风裹着冰冷的细雨，迎面扑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使劲裹了裹防寒外套的衣领。走出去没有几步，就站在那里运气般摇摆了好一会儿，转身又折返回酒店，直奔卫生间。出来在盥洗池手刚洗两下，水还开着，他就玉山倾倒一般瘫倒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多亏了那位经理，把他拽起来搀到大厅，让服务员把他的身上溅到的污物擦干净，从他口袋里找出手机，想给他的家人打个电话，然而，手机却因为加密无法打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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