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云山雾罩 第四节 引蛇出洞

脑子里翻来覆去，睡意全无。叶萍儿伸手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翻到玉萍阿姨的那封短信，一个字一个字的又看了一遍。几番斟酌后，回了一封短信：“玉萍阿姨，那么多短信打扰您很不好意思，请您谅解。人生，有些事不知道也就过去了，可知道了，弄不清楚也是一根扎在心头的刺，与其扎一根终身惦记的疑问刺，烦躁不安地痛，不如扎一根清楚放心的明白刺，痛痛快快地痛。况且，答案揭晓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刺呢。”&1t;/p>

        短信出后，叶萍儿把手机放在床头，很快就进入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状态。朦胧中，她听到一声短促的手机接收短信的提示音，但遏制不住的困意还是把她送进了梦乡。&1t;/p>

        屋外起风了，好像有哪个窗户没有关好，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把叶萍儿惊醒，她赶紧起身来到窗前，正想拉紧插好窗户，却现窗外朦朦胧胧的夜色里，走来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牵着手，走到近前叶萍儿才看清，矮的是个小女孩，穿着一套叶萍儿十分面熟的童装，拉着一位苗条细腰的女人的手。“宝贝，走累了吧，快到家喽。”前面，是一个窄窄的街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电了，到处是一片迷蒙的夜色，没有月光，只有微弱的星光。“妈妈，我怕——。”叶萍儿看到，那个小女孩正拼命往妈妈的怀里钻，试图寻求妈妈的安慰和保护。可是，那个女人却停住脚步，放开女儿的手，说：&1t;/p>

        “萍儿，妈妈去找爸爸了。爸爸叫何玉东，妈妈叫周玉萍，妈妈找到爸爸就回来接你。萍儿，在这里等着，妈妈找到爸爸就回来接你，妈妈找到爸爸就回来接你……”&1t;/p>

        那个女人丢下小女孩匆匆离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说话声也越来越远，直到被阵阵风摇枝叶的“哗啦”声给淹没。那个小女孩独自站在那里，惊恐无助地望着四周，全身瑟瑟抖，不停地哭喊着，“妈妈——，我怕！妈妈——，不要扔下我，我要妈妈……”叶萍儿立刻打开窗户，跳了出去，当她跑到那个小女孩身边时，却现小女孩不见了，只剩下自己站在一处空荡荡的野外。家不见了，爸爸不见了，妈妈也不见了，她惶恐不已地四下张望，这才知道，自己变成了那个小女孩，像一只破旧的娃娃，被抛弃。她害怕地蒙起双眼，嚎啕大哭，拼命地呼喊着爸爸、妈妈，可是，天地间没有任何回音。她哭累了，瘫倒在地上……忽然，她感到有人把她轻轻抱起，睁眼一看，是一位很像爸爸的叔叔。&1t;/p>

        “起床喽，小懒猫。”是爸爸的声音？叶萍儿睁开眼，高兴地刚想喊，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带着短短黑茬的大光头，光头下面是一张堆满笑容的脸——庄醒心。叶萍儿神情恍惚地张望了一下，才回过神，伸了个懒腰，报以一个温馨的笑，习惯地抓起手机。一条短信令她深感意外，夜里，也就在她的短信出三分钟之后，玉萍阿姨回了一封，很短，仅两个字：“快了。”&1t;/p>

        “快了，什么快了？”叶萍儿赶紧拿给庄醒心看，让他琢磨一下这两个字的含义。&1t;/p>

        “快了，嗯……包含两层意思，一个是时间，一个是空间。如果是时间，应该是指到了什么特定的或约定的时间才告诉你答案，和你生身爸爸或妈妈相关的时间？比如你爸爸过世多少年再告诉你‘她是谁’……可这没有什么意义，时间上没有什么值得关联，因此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和你相关的时间，你已经2o多岁了，家也成了，孩子也有了，还要什么？我觉得也不太可能。那就是空间，指的是从甲到乙或者是某件事产生变化的节点，如果玉萍阿姨知道答案，那为什么要等到那个节点呢，会是个什么节点呢，到了那个节点有什么意味吗？如果你爸爸知道答案的话，为什么生前那么长时间都不告诉你，他已经把他所知道的你的身世都告诉你了，其它的没有必要再瞒你啊？”&1t;/p>

        说到这儿，庄醒心停了下来，挪开视线想了想。&1t;/p>

        “……萍儿，我总觉得你爸爸和玉萍阿姨之间很可能有什么约定，或者因为什么事才不愿意告诉你。这次玉萍阿姨托辞说她忘了自己姓什么，更证明，不，更说明答案很可能是和一件不好或不利的事连在了一起，所以，你爸爸不愿意告诉你，玉萍阿姨也不想过早告诉你。可现在她又说‘快了’，一定是跟她相关的事‘快了’，也就是快要让你知道答案了，那会是什么事呢？萍儿，我感到心头有点儿冷，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会不会……”&1t;/p>

        “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叶萍儿脸色有些白，摆手制止庄醒心再说下去。&1t;/p>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庄醒心开口，“萍儿，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用不该用的手段了，否则很可能就来不及了。”&1t;/p>

        “不该用的手段？什么手段？”叶萍儿与其说不解，更不如说好奇，盯着庄醒心。&1t;/p>

        “逼她现身。”庄醒心似乎有点故意卖关子，只点题却不破题。&1t;/p>

        “逼她现身，怎么个逼法？有话就痛快说透，别拿劲好不好。”&1t;/p>

        “好、好，不拿劲，老婆大人。”说完，故意小声来了一句，“唉，人一长得漂亮，脾气都大。”&1t;/p>

        “嘀咕什么，大声点。”&1t;/p>

        “人长得漂亮，脾气都大。”庄醒心故意提高嗓门，大声地说。&1t;/p>

        “声音那么大干什么，吓着孩子了。”叶萍儿瞪着眼，可心里受用得直滴蜜，故意换成一种酥软轻柔的声音。“好、好，老、公，请说。”&1t;/p>

        “嘿嘿。给她打电话关机，找又不知去哪儿找，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说起来有点难听，就是‘引蛇出洞’，骗她出来。”&1t;/p>

        “骗她出来，怎么个骗法”&1t;/p>

        “个短信给她，就说……萍儿，不是诅咒你，因为只有说你才管用，就说你病了，病得很厉害，高烧。”庄醒心偷偷瞟了一眼叶萍儿，生怕她听了不高兴。&1t;/p>

        “嗯，行是行，可以试试，只是骗人有些不地道，如果见面不是那回事多尴尬。”&1t;/p>

        “萍儿，有些时候迫不得已，只能不择手段，否则，事情就办不成。到时候解释一下，她应该不会过多怪罪的。”&1t;/p>

        下午，庄醒心用叶萍儿的手机，了一条短信：“玉萍阿姨，我是庄醒心，叶萍儿的丈夫，不知怎么回事，上午叶萍儿突然病倒了，高烧昏了过去，医生来看过，说是得了急性肺炎，情况不是太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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