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云突变 第七节 独闯社会

“醒心，别人是别人，不能那样比啊。妈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没能力帮你，才指望你好好读书，考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将来能在社会上闯出一条路来。”&1t;/p>

        “妈，现在社会的情况每天都在变，上大学念门专业却要四年，效率太差。现在大家都在挤上大学的路，其实只有清华、北大几所名校的牌子管用，将来遍地都是大学生，高学历也不一定能有好工作，还不如早点到社会上去寻出路。”&1t;/p>

        虽然苏芸觉得儿子说的不无道理，可她还是心有不甘。退一步说，如果儿子确实不是读书那块料也就算啦，任由他去，可儿子学习成绩在学校一向是拔尖的，老师也经常当着苏芸的面，夸赞庄醒心聪明，接受能力强，肯动脑筋，参加高考挥正常的话，上个重点大学应该没问题。其实不仅如此，苏芸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隐秘的想法，也可以说是苦衷，儿子如果连大学门都没进，万一哪天碰到叶大铭了，说起来，她怎么向他交代啊。&1t;/p>

        苏芸坐在床沿，看着眼圈红的儿子，琢磨着儿子的说法，隐隐约约地总感到儿子还有其它想法，藏在心底没有说出来，声音不觉提高几度追问：&1t;/p>

        “醒心，你学习成绩一向都很好，为什么突然不想上大学了？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实话跟妈说，就算妈求你了，好不好？”&1t;/p>

        庄醒心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妈妈急成这样，眼圈一红快要掉下泪来。&1t;/p>

        “妈……是我对不起您，辜负您的希望了。可是，现在上大学要有很多钱才行，我知道，你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养我太辛苦了，我不能太自私，这么大还要妈去拼命养活我，我想早点出去挣钱，让您在家休息，我来养活您。”&1t;/p>

        苏芸望着儿子那张已经逐渐脱离稚嫩、初具男人棱角的脸，透过儿子一脸坚毅的表情，读懂了儿子的心。可她还是难以接受儿子的话，疯似的冲进卧室，翻出一张银行卡，一边递给儿子，一边说：&1t;/p>

        “醒心，钱你不用操心，这张卡里面有8万多块钱。有些是你爸爸当初留下的，还有些是妈这几年攒下的，妈以后还能挣，怎么也会让你把大学念完的。”&1t;/p>

        看到银行卡，庄醒心满脸厌恶地转过身去，大声说：&1t;/p>

        “我不要，我宁愿饿死也不用他的钱。”&1t;/p>

        “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爸爸啊，他也应该拿钱养你，供你上学啊。”&1t;/p>

        “妈实在不愿意，那我就离开这个家。”庄醒心知道，话一出口肯定会刺伤妈妈的，可他更知道，妈妈养活自己已经很吃力了，再供自己上大学，妈妈只能去卖血了。心一横，还是说了出来。&1t;/p>

        苏芸听到儿子的话，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伤心的泪水扑簌簌地夺眶而出。看到妈妈哭，庄醒心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1t;/p>

        苏芸的哭，是因为自己确实已经无能为力了。不管她再怎么努力，三十六七岁的年纪，已经无可避免地开始走下坡路，拒绝各种诱惑，依靠正经演唱的收入越来越少。虽然，每天她都是笑容满面地对着儿子，可是背地里常常为难以维系的生活愁。庄醒心的哭，是因为知道妈妈的苦衷，明白家里很快将陷入入不敷出的境地。因此，对自己来说，上大学只能是一个梦，一个祈盼多年却突然现无法实现的梦，一个割心裂肺将在心底留下永远伤痛的梦。&1t;/p>

        高中毕业后，无论妈妈怎么劝说，包括学校的老师乃至校长亲自登门做工作，都没能把庄醒心说服。&1t;/p>

        离开学校后，庄醒心通过同学家庭关系，拜了一位音乐学院音乐学系的老教授为师，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音乐专业基础知识、演唱以及西班牙吉他和电吉他伴奏的学习上。&1t;/p>

        城郊的凤凰湖畔，早起锻炼的市民很快就注意到，最近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就有一个年轻人骑着一辆单车，背着、驮着一些东西来到湖边，“叮叮咚咚”边弹肩挎的乐器，边对湖水放歌。歌声时而听起来像缓缓涌起的潮水、徐徐滚动的奔雷，一浪高过一浪，气势磅礴，轰鸣四方；时而听起来像是从远古、从天际来的声音一样，挟裹着七分沧桑、三分迷茫，荡气回肠，撼人心弦。过路人常常忍不住停下脚步欣赏，懂行的人更是由衷出赞叹：“这小伙子，嗓音这么棒，如果有机会上央视，说不准又是一个刀郎。”&1t;/p>

        半年后，庄醒心凭着一副好嗓子和弹得一手的好吉他，经朋友介绍，加盟进入了一支名叫“怪猫”的巡回演唱队，成为演唱队第十五名成员。几场演出下来，他就以独特的磁力感十足的嗓音和充满亲和力的幽默表演，在观众中迅蹿红。不过，蹿红对一名底层艺人来说，是好事也是不好的事。好，是因为受观众欢迎，看的人多，钱自然挣得也多，不好，是因为欢迎的掌声和喝彩声，都是他付出大代价换来的，常常要出精神和体能的承受力。&1t;/p>

        这天夜场，庄醒心身心疲累地回到后台，立刻瘫软地坐在椅子上。为了满足观众的要求，调动观众的情绪，他已经连续几天都是蹦蹦跳跳演唱三、四个小时，尤其是今天，有些感冒烧的他仍然像往常一样坚持演唱到曲目结束，最后，几乎晕倒在台上。&1t;/p>

        一个外号叫“花郎”的负责演出道具的队友，看到庄醒心脸色煞白、闭着眼、皱着眉头躺坐在椅子里，过来关切地问：&1t;/p>

        “哥们，是不是太累了，还是哪儿不舒服？”&1t;/p>

        “嗯，有点感冒，累得难受。”庄醒心睁开眼，点点头，惨笑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回答。&1t;/p>

        “来，尝尝这个，保准你一会就缓过劲来。”&1t;/p>

        说着，他掏出一包烟，打开看了看，从中抽出一根，点燃后递给庄醒心。庄醒心从来没有抽过烟，也不喜欢烟草的味道。每次，队友们你一根我一根递来递去，点燃后共同飘飘欲仙时，他都会悄悄走开。可是，今天他实在太难受了，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虚，以前也有过度劳累不舒服的情况，可从来没有这么厉害过。&1t;/p>

        庄醒心没有接，看看他，问：&1t;/p>

        “真的？”&1t;/p>

        “不信，你抽了就知道。”&1t;/p>

        “花郎”把烟塞到庄醒心手上。庄醒心试着吸了一口，顿时感到嘴里充满了又苦又辣的味道，赶紧张嘴把烟吐出去。他皱着眉咧着嘴，抬手想把烟还给“花郎”。“花郎”哈哈大笑，用过来人的口气说：&1t;/p>

        “没事，第一次抽烟，都这样，再抽两口就习惯了。”&1t;/p>

        庄醒心勉强又吸了两口，觉得呛，还是把烟硬还给了“花郎”。不过，很快他就有一种飘飘的松懈感，晕晕得想睡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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