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云突变 第一节 舍命抵过

庄醒心满面笑容陪着叶叔叔走向妈妈。突然，他惊愕地现，随着叶叔叔的步步走近，妈妈的面部在急剧生变化，先是满脸微笑，继而是一脸疑惑，接着是瞪大眼睛的惊讶——惶恐——恼怒，直到仇人相见般一脸恨意，转过身去。而叶叔叔似乎也很意外、尴尬和吃惊，他声音颤抖地轻轻叫了两声：&1t;/p>

        “小芸？小芸。”&1t;/p>

        庄醒心现妈妈的身体在叶叔叔的叫声中剧烈抖动了一下，立刻把脸朝下狠狠地埋在了靠被里。&1t;/p>

        室内的空气一下子陷入了凝固状态。叶叔叔低着头，面色苍白地默立在床前。庄醒心一脸惊恐地看着妈妈，脑子乱糟糟地站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苏芸面朝下，喘着粗气，整个身体都紧紧地裹在被子里。&1t;/p>

        突然，叶叔叔不顾一切地跪在了苏芸的床前，大声叫到：&1t;/p>

        “小芸，小芸，我是大铭，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啊！”&1t;/p>

        说完，靠在床边失声痛哭起来。庄醒心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大脑一片空白，神经短路怎么也转不过弯，万分吃惊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妈妈、跪在地上的叶叔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妈妈和叶叔叔认识？妈妈为什么这么生气？叶叔叔为什么要跪在地上？他为什么要哭、要说对不起？&1t;/p>

        突然，他恍然大悟过来，他明白了，知道了，眼前的情景是怎么一回事。他一直在心底一角想念却不愿见到甚至怨恨的人，其实早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且一再让自己尊重、敬佩和感恩。痛苦中，他在想，干嘛要有今天？相见不如不相见，知道不如不知道，没有今天不是很好吗。他觉自己在流泪，仰起头对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1t;/p>

        头脑混乱中，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惊恐地瞄了一眼也迷惑不解上前搀着父亲的叶萍儿。这下坏事了，萍儿怎么办？不管怎么说，萍儿也算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啊，自己竟然和妹妹结婚，并且还让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妈妈知道了怎么办？叶叔叔知道了怎么办？周围所有认识的人知道了怎么办？&1t;/p>

        他感到胸口一阵冷，脑袋像开裂般疼痛起来，心、肝、肺全身到处都疼得厉害。疼得喘不过气，疼得两腿软，疼得想狂疯，疼得想把肚子剖开，把心、肝、肺统统拽出来乱刀剁碎，抛在那个一直让他痛恨不已的人的面前。&1t;/p>

        突然，他听到妈妈有气无力吼出了两个字：&1t;/p>

        “出去！”&1t;/p>

        他木然地转过身，口中不停地嗫喏着“都怪我、都怪我……”茫茫然地走出医院，走上街道。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一阵紧一阵的冷风吹过街道，猝不及防的人们纷纷裹紧外套，加快了前行的脚步，只有昏头胀脑的他仍旧在不紧不慢地走着，任凭细密的雨水把自己淋得透湿。他漫无目的的走，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去哪里，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找到一个避开所有世人、避开周围一切的地方，让混乱不堪的大脑平静下来，让郁闷窒息的心脏尽快卸下重负。不知不觉中，他来到经常和萍儿散步的护城河桥上，眼前，已经没有了任何风景，只有一片灰蒙蒙的天，一只落单的大雁正竭力南飞，出阵阵哀鸣。庄醒心攀上桥栏，没有任何意识，一头栽了下去。&1t;/p>

        病房里，回过神来的叶萍儿，突然现庄醒心不见了，感觉事情不妙，慌忙找到医生，请他们过去看护父亲和醒心妈妈，自己立刻追了出去。很快，在路上就听到有人嚷嚷，有个年轻人从桥上跳护城河自杀了，被人给救上来，好像是不行了，12o正在河边抢救呢。叶萍儿听到后，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千万不要是醒心哥啊，不会是的、不会的……”心里虽然是这样安慰自己，可一种不祥的感觉还是爬上她的心头，让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深一脚浅一脚拼命向护城河桥跑去。&1t;/p>

        远远的她就看到桥下不远处有一群人围在那里，她跑过去，迎面碰到几个正低着头默默走出人群的医生，她声音颤抖地问：&1t;/p>

        “大夫，人怎么样啊？”&1t;/p>

        走在前面的两个医生停下脚步，看了看她，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没有张口，一起摇摇头匆匆而去。&1t;/p>

        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人，叶萍儿一眼就看出来了，正是她的醒心哥。她疯了似地扑了上去，伸手搂起庄醒心，看到他嘴角流着血，闭着眼，瘫软地斜倚在自己的胸前，叶萍儿的泪水珠串般滴落下来，凄厉地呼唤着：&1t;/p>

        “醒心哥，醒心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啊！我是萍儿，我是你的萍儿，你快醒醒啊，萍儿来看你了。醒心哥，醒心哥，我是萍儿，我是萍儿……”&1t;/p>

        叶萍儿捧着庄醒心苍白的脸，怔怔地边看边喊，泪水顺着脸颊不断线地流。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走动，也没有一个人声，大家的心都被她痛彻肝胆、伤心欲绝的哭喊声震碎了。&1t;/p>

        “醒心哥，我是萍儿，都怪我，怪我没注意你出来，你为什么这么傻啊，出来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啊。”&1t;/p>

        哭哑了嗓子的叶萍儿，哑着嗓子继续在哭。嘴唇颤抖着，喉管里出呜呜的声音，几个人女人看着心痛，流着泪过来劝，可是，根本没用，萍儿死活不松手。泪哭干了，心哭碎了，梦哭醒了，萍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伸手理了理庄醒心湿漉漉的头，仔细地一点一点抹去庄醒心脸上的水痕，又俯在庄醒心的前额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对着庄醒心的脸仔细看了又看。忽然，她轻轻地撩起自己的上衣，似乎怕惊吓着他一样，随后，又像是生怕别人抢走似的，紧紧搂住庄醒心。&1t;/p>

        叶萍儿低下头，爱怜地看着庄醒心，张了张嘴，她想告诉醒心哥一个藏在心底一直没好意思开口的小秘密。然而，她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一个字也吐不出，而她心爱的醒心哥，也永远听不到她说话了。&1t;/p>

        “醒心哥，我知道你最喜欢它，可是你知道吗，自从怀上我们的孩子后，看到你还跟孩子似的伏在我胸前，抚摸着你的头，我开始担心了，担心将来……”&1t;/p>

        第二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叶萍儿被送进了医院。而听到噩耗的母亲和父亲当时就都进了抢救室。&1t;/p>

        七个月后，一个小男孩儿哭喊着来到了这个世界，长的极像庄醒心。随着小男孩儿的到来，叶萍儿的思维慢慢转回正轨，只是，她一直执拗地把这个男孩儿叫做“醒心”，并且，除了庄醒心的妈妈，不允许任何人碰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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