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简直让人惊艳
皇上在一旁插诨打诨，顺利的将江灵歌好不容易造起来的形势全部打乱。
楚连浔感觉到皇上态度里面的异样，此时看到江灵歌孤立无援，不由得心中微动：“皇上，夜王妃若不是真的受了委屈，也不会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此事曝光出来，皇上口口声声说要查那个给灵歌下药的凶手，可是灵歌小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是大夫人准备的，究竟什么人能够如此悄无声息的将药下在一个相府小姐的身上，此事众人心中应该十分明了！”
文青玉轻轻笑了笑：“世子，这件事是我们相府的家事，容不得外人插嘴，而且我有什么理由要下毒去害歌儿，挑拨离间的事情切莫再说了，别逼得相府和连亲王站在对立的位置上！”
威胁的话语在文青玉的口中传出来，楚连浔只感觉心要气炸了。
江灵歌能够在这样厉害的大夫人手上活这么多年，也真是不容易。
“皇上，我这个外人都看的明白，您身为夜王妃的父皇，应该也不能徇私！”
“行了，你退下吧！”
皇上听到楚连浔的话，像是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将他的话打断。
楚连浔紧绷着唇角，只感觉一种压抑的情绪在心口蔓延。
就连他这个事外之人都感觉这般难受，怕是江灵歌更是气愤，被相府的人欺负到这种程度，却被人轻轻一句话就全部翻过去，连自己的仇都报不了，怕是她心里更是不好受。
江灵歌面容没什么变化，仿佛从皇上说话的第一声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她最诧异的是皇上对相府的宽容。
“世子，不用说了，灵歌等着皇上将给灵歌下毒的凶手找出来便是，灵歌也不是想要闹事之人，若不是被人逼急了，断然不会伤害和相府之间的感情的！”
她唇角含笑，重新站直了身影，那并不宽厚的身形带着犹如扶风弱柳的瘦弱。
可她人看上去柔弱，人却刚硬的可怕。
如果一般的女子遇到这种情况，怕是早就气恼的扑上去说理了，可江灵歌却能将一切都压在心里，默默的承受这么多。
眼前的这个小女子，开始让楚连浔另眼相待起来，那不大的身躯里面，竟然蕴藏着这么大的能量，简直让人惊艳。
不得不说，楚凉夜的眼光真是很好。
“你这样想，朕很是欣慰，这寿宴办不办的也没什么，老太君还是快回去休息，朕再开导开导灵歌！”
文青玉和江丞相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巴不得江灵歌这尊瘟神快点儿离开这里，如果不是她的话，她女儿也不会只能当太子侧妃。
皇上看到四周的人散了，目光落在江灵歌不远处那个雅儿身上，他虽然来得晚，可刚刚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你是朕赐给江怀远的那个女子吧！”
雅儿走近一步，直接跪在皇上脚边，她面色苍白，神色抑郁，一双黑眸没有任何光彩。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雅儿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皇上知道雅儿是哑巴，也没有多为难她：“你腹中之子呢？”
一听到这话，雅儿浑身紧绷，一双眸子里全是死寂的光芒，她颤抖着手指，在地面上画了几个字：死了，被人害死的。
见到皇上关注雅儿，立刻有丫鬟将之前雅儿所写的东西放在了皇上面前，当皇上看完以后，恶狠狠的拍了一下椅子：“荒唐！”
前因后果写的十分详细，包括她中毒的一些蛛丝马迹。
她中的毒，有王府的府医作证，自然是做不了假的。
更何况，那件事还有夜未寒的参与。
一切都变得玄妙起来，皇上抿着唇角揉着太阳穴，半天都没有说话，后来他好像想起来什么，这才淡淡问道：“灵歌，你是为了她才烧了祖祠？”
江灵歌点点头：“灵歌让人买来的药被府中的丫鬟打翻，为了给雅儿续命，只有百年的雪参才可以，而相府之中哟确实有一株雪参，可我问过老夫人以后，老夫人并不答应！”
她语气顿了顿，仰头看着皇上的方向：“所以，灵歌才会用烧祖祠来威胁祖母的下策，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灵歌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否错了！”
皇上指尖颤抖，嘴角溢出一抹笑容来，只是那双眼睛却看不到丝毫笑意：“你这个小丫头，怪不得会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原来你是为了救别人！”
江灵歌垂眸，眼底涌动着灿烂的光芒。
雅儿眼中感激的看着江灵歌，只觉得自己十分不中用。
虽然伤势已经好了，可她还是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起了床。
皇上深深的吸了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像是被什么气到了一样：“罢了罢了，以前的事情该罚的都已经罚了，朕也不想追求那么多，只想问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江灵歌勾唇：“不是灵歌想要做什么，而是相府的人想要做什么，就在不久前，灵歌身边的小丫鬟暴露，早就将一切都交代给了灵歌，不然我也不会这样对相府敌视！”
江灵歌说的十分有道理，可是想要找到证据又十分的困难。
“那你身边的那些小丫鬟都去哪儿了？”
“应该已经死了吧，毕竟大夫人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既然如此，没有证据你又怎么能乱说？”
江灵歌心思微微冷了一下：“也不是没有证据，我之前穿过的那些衣服上面，也都沾着少量的毒素，虽然衣服都被我烧了，但是当年从相府送来的一些布匹我却都留的好好的，那是大夫人送给我的，不多的东西！”
皇上皱了皱眉，他知道江灵歌此时心有成竹，定然有把握才敢来这里这样对他说话，可是……
他不能对相府如何！
就算是周国公府倒了，相府都不能倒，这就是皇上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灵歌，之前楚凉夜为你偷药，你的毒应该已经可以解开了！”
江灵歌心思一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应该让皇上失望了，那药没有效果！”
她编造了一个谎言，明明那药物已经被洛云瑶拿走了，可她却要替她顶这个黑锅，她还真够可怜的。
“没有效果，怎么可能……”
江灵歌淡淡回答，说谎说的面不改色：“可能是……保质期已经过了吧！”
“……”
皇上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江灵歌的病没有好却是真的，这也就是说，江灵歌对相府的怨恨不会取消。
“灵歌，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妄下定论，毕竟相府之中也许还存在别的仇恨你父亲的人对你下手呢？”
江灵歌苦笑：“灵歌之前也是这么想的，直到……直到上次就在相府的客厅之中，江夫人亲自将我绑起来，打算让人丢在西山之上喂狼，那时候我才明白，江夫人根本一点儿不喜欢我，更是从心里要杀我，一直将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来看！”
她睫毛颤了颤，整个人都被浓郁的悲伤气息浸染。
所有人都像是被她感染了一样，情绪不由自主的严肃低落起来。
江灵歌将这么多年，累计在原主身上的疑问全部都说了出来，让皇上的脸微微有些变色。
“灵歌，这样吧，父皇一定会给你做主，你回去慢慢等着，明天朕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皇上都已经这样说了，江灵歌自然没有咄咄逼人的必要。
天大地大皇上最大，在西楚国之中，楚皇是名副其实的万人之上。
她心中早就有了打算，所以不在犹豫不决的皇上面前恋战，至于证据，她会好好的放在皇上面前，只有让相府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才能一绝后患。
江灵歌带着平儿从江府之中推出去，虽然结果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可是收获还是很多的。
比如，为何皇上毫不犹豫的就站在江家的那边来对付她。
虽然说不上来对付，可是劝解的话语也太多了点儿。
再就是，现在相府的人绝对不敢轻易招惹她，她这个公主身份，更像是自保的工具。
楚连浔飞快的跟上她的脚步，并排走在她的身侧，看了一眼她身后，发现并没有见到暮儿，忍不住问道：“王妃可知道暮儿去哪儿了？”
一开口就问暮儿，让江灵歌感觉有些好笑：“上次世子就问我暮儿的事情，难不成风/流不羁的对世子殿下，对暮儿有兴趣了？”
“我……”
楚连浔一阵语塞，指着江灵歌说道：“本世子刚刚可是给你帮了那么多的忙，你现在不回答也就算了，还来挖苦本世子，算了，既然你不告诉，那本世子就自己将那小丫鬟给拎出来！”
在楚连浔眼里，他还以为暮儿是个丫鬟。
江灵歌叹了口气，不知道要不要将暮儿的事情告诉楚连浔。
但是今天，楚连浔真的是站在她这边的，甚至不惜和皇上作对，这点倒是让江灵歌将他算在了她这一条船上的。
“暮儿她……还在皇宫，至于找不找的到，就看世子的了！”
得到江灵歌的确认，楚连浔的目光明显亮了亮。
他百无聊赖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一脸没意思的表情。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二哥不知道又跑到哪儿疯去了，一会儿本世子就去王府上坐坐，看看夜王兄吧！”
江灵歌心中一紧，楚凉夜出门在外的事情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王爷还在病中，所以不方便见客，有这个时间，世子不打算去找人吗？”
她微微扬眉，好像在给楚连浔示意。
楚连浔扇子折叠在一起，双眼之中划过一道亮色，狠狠的用扇子拍了拍掌心：“你说的对，暮儿现在就在宫里，我去找她！”
他转身就走，江灵歌想到如今已经恢复了容颜的暮儿，不知道这人还能不能将暮儿给认出来。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侧眸看了一眼跟着她一路走出来的雅儿。
江灵歌见到她停下脚步并没有要跟她一起回到王府的意思，微微愣住了：“雅儿，不一起走吗？”
雅儿摇了摇头，目光十分坚定。
江灵歌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相府不会放过你，你不能留下！”
雅儿轻轻笑了，在江灵歌的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着：没事，他们不能将我如何。
看到她的表情，江灵歌突然有些无奈，她救的这个人没想到各个都是自己有主意的。
“既然你心意已决，有事情的话，就让丫鬟联系平儿！”
雅儿点点头，目送着江灵歌上了回到王府的马车，她的唇角露出一抹解脱的笑容来。
一双清亮的眸子暗了下去，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感激。
可是江灵歌却永远不知道，这是她最后见到雅儿的一面。
因为当天夜里，相府之中就发生了一件大事，相府大少爷江怀远被女人刺死，整个厢房都被烧毁，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将大火熄灭以后，就只在那火焰之中找到两具已经烧焦的尸体。
江灵歌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只感觉心口像是浸泡在了冰水之中一样。
她紧紧的皱着眉，看了一眼刚刚将消息禀报给她的平儿，她唇角动了动，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走，去相府！”
“王妃，相府刚刚死了大公子，雅儿姐和您的关系一直又被大夫人等人怀疑，怕是您一去，对方就会对您下杀手！”
江灵歌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直接披上一件披风从院子里走出去。
天色已经很晚了，清冷的风吹来，带走了身上最后一点儿温度。
她勾起一抹浅浅的带着冰冷的笑，目光像是透过黑暗在看另外的一端：“就算相府知道雅儿和我的关系又能怎样，我不能让雅儿的尸体留在相府，她活着的时候我没有保护好她，她死了以后，我绝对不会让别人让她不能安葬！”
平儿眼圈瞬间红了。
她们这些丫头，天生就是命贱，大多数都是穷困人家卖给大户人家的奴婢。
也因为这样，很多人都不将他们这些下人当人看，平儿更是从小受尽了欺辱长大的。
而雅儿和她的情况更是一样，不过对方要比她惨烈的多，被逼着没了清白，刚有了身孕却被人抛弃卖到牙婆手上，好不容易峰回路转回到相府，却又失去了孩子和性命。
若是没有王妃，怕是雅儿早就死了，更不可能报仇。
平儿跟在江灵歌的身后，微微低下头去，这世道就是这样，身份卑贱的她们，就算死了都不会入土为安，更不会有人惦记。
如今能有一个人还记着一个丫鬟，这让平儿感激的很。
她坐在江灵歌身边，语气有些哽咽：“王妃，你……你是怎么看待我们这些下人的！”
江灵歌没有察觉到平儿的心思，目光平淡的看着车窗的位置，她回答的漫不经心：“你们跟了本妃，就是本妃的人，本妃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委屈！”
平儿的心脏猛然被暖流覆盖，只觉得现在就算为江灵歌去死她都心甘情愿。
不过她不能死，她死了就没有人照顾王妃了。
一路无话，马车上的气氛安静的很，江灵歌下车直接走到相府的大门前，对于这个白天刚刚来过的地方，几个门卫更是认得江灵歌的面容。
“参见夜王妃，还请王妃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报！”
江灵歌一言未发，直接迈步向着里面走去。如今她身份在这儿，几个门卫不敢阻拦，其中一个人加快了脚步向着里面跑，另外的都陪同在江灵歌的身边，避免她乱走乱跑。
这相府，江灵歌熟悉的很，她直接有目的的向着一个方向出发，那就是主院的位置。
相信雅儿和江怀远的尸体还摆在那里，一路上到处挂着白色的灵幡，整个相府都充斥着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大红的灯笼反射着昏黄的光彩，在白色的布料上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那送信的人跑的很快，在江灵歌来到正院大门前的时候，江丞相就已经和文青玉从了里面走了出来。
江丞相满面怒色，一双精明的眼睛还透着一点儿红肿和悲哀，他见到江灵歌的一瞬间，就想要冲过来，一副要杀了她的模样。
如果不是江灵烟在后面拦着，这会儿他一定已经动手了。
“江灵歌，你还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来看我儿死没死的？”
江丞相痛心疾首，指着江灵歌的鼻子大骂着，就连伸出来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江灵歌微微垂下眸子，眼底露出一点儿悲哀的情绪来。
雅儿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的儿子报了仇，虽然牺牲了性命，但是怕在她的心里，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文青玉用手帕擦着眼泪，看着江灵歌也是一脸恨意，如今这些人已经认定了雅儿这么做都是被江灵歌指示的，只是一时间还找不到证据。
“远儿，娘一定会为你报仇，让那个罪魁祸首为你偿命，我的远儿啊！”
文青玉大声呼喊了起来，就在她们身后摆放着一口棺材，那棺材是上好的金楠木打造而成的，虽然还没有盖棺，但是看起来那仗势可不小，她的目光却落在旁边的地面上。
地面上同样也有一具尸体，只可惜孤零零的被人丢在地上，身上只有一块白布。
相府所有人都用痛恨的眼神看着尸体，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的样子。
江灵歌闭了闭眼，只是觉得雅儿这么做有些不值得。
一个江怀远罢了，等到相府败落的时候，他还有什么威风的，何苦牺牲自己的性命。
江灵歌猛然睁开双眼，盯着指着她大骂的江丞相说道：“我要将她的尸体带走！”
文青玉瞬间止住哭声，一双眼睛仿佛恶鬼一样看着她：“你说什么，你承认是你指使那贱人杀害我儿的对吗，来人，将她给本夫人抓起来，我要她给远儿偿命！”
平儿心中一急，看到这些人疯狂的模样，不由得为自家王妃担心起来，他们今天来到这里也没有带着外人，如果王妃出什么事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杀了她，出了事情本夫人负责！”
文青玉再次加了一句话，那些下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直接拿着棍棒就冲了上来，江灵歌扫了一眼周围那些人的动作，直接一把将平儿推开：“你先走！”
平儿被推的一个趔趄，可是她根本来不及去想自己，在她眼里，江灵歌只是一个弱女子，若是被这些人伤害了怎么办：“王妃！”
她一个丫鬟，这些下人根本没人理会她，平儿心中着急，捡起一根棍子就要冲上去，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脚踹到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她眼泪瞬间落下，见到被一群人包围的江灵歌，着急的不知所措。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彻底刷新了她的三观。
突然间，几个人倒飞了出去，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江灵歌居然会武功。
这段时间江灵歌可没有闲着，她原本的武功早就被她捡起来练了，毕竟也算是一个高手，对付这些虾兵蟹将绰绰有余。
只要不是江湖上的武功高手，剩下的人很难能够近江灵歌的身。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个下人的手中拿到了一根木棍，那棍子狠狠的砸在一个想要靠近她的下人身上，直接一击让对方倒地，一下子丧失了行动能力。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原本冲上来的十几个下人全都哀嚎着躺在地上，这一幕，就连文青玉都没有想到。
她一步一步的靠近江丞相，江丞相这个文官吓的脸都要青了：“你……你什么时候学的武功！”
江灵歌轻轻笑了笑，却也没有打算过要回答对方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她见到文青玉给身边的下人使眼色搬救兵，上前一步，就用棍子勒在了她的脖子上。
“平儿，将雅儿的尸体带走！”
平儿软着腿从地上爬起来，连忙使唤相府的人将那烧焦的尸体放在一辆推车之上，她亲自推着车子走出正院，对着江灵歌点了点头。
江灵歌挟持着文青玉向着外面走去。
文青玉早就吓怕了，她冷声说道：“江……江灵歌，若是被人看到你的所作所为，你还怎么在皇城之中立足，你就不怕外面的人用唾沫把你淹死？”
江灵歌垂下眸子，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在本妃被口水淹死之前，夫人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小命，虽然江怀远死了，可你还年轻，或者，要不要本妃送点儿美人到相府来给你们增加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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